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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赃嫁祸
话分两头。那边厢,容若与紫鹃飘泊在南下的航船中,这边厢,铁如兰虽公务繁重,不能离京,却片刻未怠慢天香楼一案的调查。是时,心腹衙役铁鹰上前耳语了一阵,铁如兰不觉眼神一凛,计上心头。
天香楼大厅,铁如兰双目含威,怒视向浣娘。浣娘却也不惧,定定迎向她的目光。
“浣娘姑娘,案发那晚你奉小姐之命自回了东郊别院,上次你可是这样说的?”
“正是。”
“那为什么入夜之后,还有人在城中见到过你呢?”
“铁铺头见谅,那夜奴婢贪玩,违了小姐之命去逛夜市,一直闲游到约莫亥时才回别院。我怕惹来怀疑,故并未说明。”
“可有人证?”
浣娘一垂眼,低头细语道:“奴婢是独自去的,并无同行。”
“即是无人证明啰。”
“这我便不知了,可否劳烦铁铺头去询问一下夜市中的商家,兴许有人记得。”
虽是低眉顺眼,有问必答,但这番说辞未免过于圆润,要说真,隐隐有些不对的感觉;要说假,一时也挑不出刺来,倒像是早就备好了一般。铁如兰无计可施,只好出言恫吓道:“若是发现你撒谎,你可知后果?”
浣娘却是不惧反笑:“这个自然。但王法虽大,也断没有不准人逛街贩货的道理吧。”
铁如兰气结。挥了挥手,让浣娘退了下去。
一行衙役正欲离开天香楼,铁如兰却瞥见老鸨目光有些闪烁,做欲语还休状,似有什么隐情。
于是停下脚步说道:“老板娘是吧,可否借一步说话。”
铁如兰遂领着老鸨来到一间偏厅,避开众人耳目后,说道:“我知你有话要讲,现在已离了女儿丫鬟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老鸨满脸堆笑道:“铁铺头真是个明白人,只是……”
铁如兰知其用意,拍给她一锭银子,催到:“有话快说。”
老鸨脸上笑得更烂了:“刚才浣娘虽然信誓旦旦说去逛了夜市,但我一望,便知这小浪蹄子在撒谎。”
“哦,仔细说来。”
老鸨清咳了一声,道:“据我所知,这浣娘最近搭上了一个进京赶考的举子。说来奇怪,这书生本是求慕她的主子宁有思的,宁有思却嫌他文墨粗鄙,不肯相见,不知为何,后来竟与浣娘勾搭在了一块。老婆子我料想,多半是这书生想见美人不得,拟出来的曲径通幽之计。刚才我一看她神情,便猜想那晚她十之八九是与这书生幽会去了。”
铁如兰不免有了兴趣,问道:“你可知那书生名姓,家住何处?”
“这,老婆子我就不知了,”老鸨皱了皱眉头,“我只知道他姓杜,大家都叫他杜生。”
“姓杜,”铁如兰喃喃自语,心中按下后半句不表:莫非是江南杜家的子弟。
铁如兰这边方有了眉目,那边纳兰容若与紫鹃却陷入了困境。
刁柏侬接过钱袋在手里掂了掂,向容若发难道:“明公子,这是为何啊?”
紫鹃忙委屈地辩道:“少爷,不是我偷的。”
容若却是一扬手,示意紫鹃自己明白,又兀自大笑起来。
刁柏侬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不禁问道:“姓明的,你有什么好笑的。”
容若不疾不徐,淡淡答道:“我笑你愚笨,明明正主另有其人,却偏偏要赖上一个小姑娘。”
“放屁,”刁某怒道,“明明人赃并获,你还想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不成。”
“是不是颠倒黑白,一试便知,”容若一伸手,瞬间夺过了刁柏侬手里的夜明珠。
“少爷,你这是干嘛,”紫鹃不知容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着急道。
“舍妹暗取未遂,明公子又要明抢不成,”一旁的郑光义也跟着鸣不平。
容若却依旧气定神闲。“这破珠子我要来何用,还是还给你吧,”说着,容若一抖手,把夜明珠高高抛起,引得在座众人伸颈抬眼,目光随着明珠上移,复又落了下来。
幸好最后刁某还是接住了明珠,他长舒了一口气,大怒道:“姓明的,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容若浅笑道:“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众人呆住,皆不知所云。
容若继续循循善诱:“大家再看,现在钱袋在谁身上?”
几人闻言一看,方才发现彼时还在紫鹃身上的钱袋,此时已回到了刁柏侬腰间。
“明公子,这是为何啊?”言志平诧异道。
容若并不正面回答,而是径直解释道:“刁兄并非左撇子,为什么适才展示夜明珠时非要用左手呢?”
“却是为何?”
“因为他非得用左手不可。”容若接着说道。
言志平不解:“我更糊涂了,为什么他又非得用左手呢?”
“因为紫鹃姑娘在右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龙千羽附和道。
容若一点头,算作默许:“他用左手把夜明珠高高举起,意在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而他的右手,趁机解开了自己的钱袋,塞到紫鹃身上,栽赃嫁祸。”
一时舱中众人不迭称奇,纷纷感叹道:“原来如此。”
刁柏侬先是窘住,复又咬牙切齿道:“姓明的,你莫要含血喷人,我与二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赔上自己的银子栽赃嫁祸呢?”
“那就要问你们的上封了,”容若身形一转,又迎向自称私塾先生的郑光义。
郑光义先是一愣,迅即又大笑起来:“纳兰公子不愧是天下第一探案高手,”一顿,又问道:“你几时看出破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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