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烤箱一起穿越了

　　“二次加工是何意？”暮春歪头，姑娘最近好像说了很多她听不懂的话。

　　“咳，不重要，”苏婉晴尴尬地咳了一声，跟她们越来越熟，自己这防备心也是越来越差，啥都往外说，“你且过来帮忙，然后耐心等着便是。”

　　“是，”暮春瘪嘴，“姑娘你又卖关子。”

　　秋日渐深，阳光早褪去了初秋的灼热，只余淡淡的温暖。它透过薄薄的云层和精美的窗棂，照耀在狭小的小厨房内，铺满了一室暖意，也煨暖了在案板旁忙碌的两个女子的心。

　　浅夏一进小厨房，看到的就是这温和忙碌的一幕。闻着满屋子的麦香，她不由会心一笑，吞下将要出口的话语，走到苏婉晴身边，“姑娘可是又研制出新鲜事物了？”

　　“是啊，此物名唤吐司，算是暮春在我的指导下完成的，你可要尝尝？”苏婉晴手下不停，将两个鸡蛋和牛奶，蜂蜜等食材混合，拿着筷子不停地搅拌。

　　“谢姑娘赏，那姑娘现在是？”浅夏道谢，也不虚客气，拿起一块吐司放入口中，轻轻皱了皱眉。

　　暮春一见浅夏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玩笑着开口，“浅夏，你是不是也觉得没有上回好吃？”

　　“婢子并无此意，这次的作品，与上次是不同的味道。一浓烈一淡雅，并无优劣之分。”

　　“你这说的可比暮春委婉些，不过倒也不必太吹捧，寡淡就直说寡淡便是。若是在你这过了关，却逃不过那些食客的法眼，才是失败呢。”苏婉晴哈哈一笑，浅夏还是要慢慢劝转啊，一直这么捧着她可吃不消。

　　将右手的筷子放到左手，继续用力转圈。“我现在做的，就是为这寡淡的吐司镀一层金衣，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它真正的魅力所在了。就是一直只能用筷子搅拌，着实费劲。”

　　唉，在打蛋器离开的第三天，想它。

　　浅夏想了想，道：“唔，若是想让碗里的流质混合更快，用醋坊里那种特制的大木勺会不会好些？”

　　听了浅夏的话，一丝灵感从苏婉晴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在她刚要抓住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好继续问：“醋坊特制的木勺，那是何意？”

　　“婢子还没入府之时，家里父亲就是在醋坊帮工的。婢子有一次跟娘亲去送饭，恰见爹爹用一种怪异的大木勺在缸里搅拌。后来婢子问爹爹，爹爹说这是醋坊在木工坊定制的木勺，只有醋坊才能见到。”

　　“啊！定制！”她终于明白自己的灵感是什么了，“既然醋坊可以定制木勺，那我们也可以去木工坊定制我所需要的器具啊！浅夏，你真是太聪明了。”

　　打蛋器宝宝，妈妈来了！

　　想明白了这个关窍，苏婉晴顿时手也不酸了，腰也不痛了，一口气搅拌完，不费劲。把刚刚切下的吐司厚片浸到碗里，盖上湿布，她将剩下的事情吩咐给暮春，抬头看向浅夏，“你进门之时，好似有话要说，是有什么事吗？”

　　浅夏上前，为苏婉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额发，“多谢姑娘称赞。婢子刚刚是想说，婢子找到糕饼铺老掌柜的住处了。见姑娘忙碌，就没说出口。”

　　“那快带我去，这一趟出门，顺道再去一趟木工坊，我要定制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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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萧瑟的秋风吹过，满树黄叶簌簌而下，铺满了徽州的大街小巷。

　　就在这满地黄叶之中，一辆马车缓缓驶过。马蹄滴答，踏于落叶之上，带来一阵“沙沙”的弦歌之声。

　　苏婉晴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的缝隙，欣赏着未经人工雕琢的天然风光。本来尚算惬意，只是在她看见路旁越来越荒芜破旧的景象时，还是忍不住出声问对面的浅夏，“浅夏，我见这路旁荒芜，竟是越走越偏，这却是何道理？”

　　浅夏顿了顿，面上一派犹豫，最后还是道：“那老掌柜自被夫人打发走后，日子过得很不得意。凭他的年纪，哪里都去不得，只在一个田庄找了份喂猪的差事。儿子儿媳又意外身亡，只留一个孙子跟他相依为命，月例只够勉强糊口，住所自然偏远。”

　　苏婉晴皱眉，一朝天子一朝臣，宋氏上位，自然要打压原夫人的一班旧臣。偏偏原主年纪又小，被宋氏欺哄，根本护不住沈氏手底下的这些老人。

　　这老掌柜的遭遇，无人可怪，只有一声叹息而已。

　　罢了，既然她过来了，至少替原主跟那些无辜被累的人，说一声抱歉吧。

　　想是这么想，可是当她真正看到老掌柜居住的地方时，还是有些难过。破旧的墙壁，漏雨的屋顶，当真应了杜甫那句“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

　　走进屋内，只见一个老人躺在床上，无力的喘息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咳嗽。见她们进来，连忙起身，却因一时无力跌坐在床上。

　　苏婉晴赶忙上前，扶起老人，让他靠着墙头坐好。往旁边一瞥，看浅夏微微点头，心知这就是她要找的老掌柜了。

　　捡了屋内一个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她望着对面虚弱的老掌柜，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那老掌柜，靠在床头缓过神来，细细端详了她一刻。浑浊的眼睛中忽的划过一丝惊讶，激动地喘息了几声，向前一扑，直直地跪在了地上，“姑娘，您是姑娘！老奴这辈子都没想到，还有能再见到姑娘的一天！”声音嘶哑如风箱一般，喇过在场众人的的耳朵。

　　“梁掌柜，你快起来。”苏婉晴被梁掌柜这番动作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她面前跪下，没想到受原主连累落到这番地步，这老掌柜还能如此忠心。

　　连忙将老掌柜扶起，又接过浅夏手里的水，想递给他润一润嗓子。没想到，老掌柜好不容易被她扶起来，看见她递过的水，一个哆嗦，慌得又要下跪，“老奴不敢劳烦姑娘……”

　　苏婉晴手下用劲，稳稳地扶住老掌柜，“梁掌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落到这步田地，说来也有我的责任。现在不过是一杯白水，又哪里能弥补你这些年受过的苦？”

　　说罢，将手中的水塞到梁掌柜手上，“你若执意不愿接受，是还在怪我不成？”

　　“老奴不敢，老奴这些年不算什么，还请姑娘切莫自责，”梁掌柜一脸惶恐，接过水一饮而尽，又缓了几口气，才算平静下来，“老奴这里简陋，慢待姑娘了。不知姑娘突然来此，可是有事要吩咐老奴？”

　　这老掌柜不仅忠心，而且机敏，可以想见原来掌管糕饼铺时是怎样的风采，只可惜……

　　她叹了口气，愧疚道：“说来惭愧，我之前轻信夫人，将娘亲嫁妆全盘交付，愧对娘亲不说，还连累了你们一干人。如今我已悔悟，然而夫人势大，费尽心思也只暂时拿回了糕饼铺。本是想过来看看您可愿意重新出山，帮我一帮，只是没想到您的身子骨被我连累至此。”

　　“姑娘，姑娘真的拿回了糕饼铺？”梁掌柜闻听此话，顿时老泪纵横，拿着杯子的双手也激动地颤抖，“好啊，太好了……可恨老奴这身子骨……咳咳咳，”说到这里，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本来只想把收回糕饼铺的事情跟掌柜说明，让他高兴一下。没想到他激动得这么厉害，苏婉晴只好轻拍他的背为他顺气，又回头吩咐身后的浅夏，“去给梁掌柜请个大夫来。”

　　待浅夏应声而去后，苏婉晴转向梁掌柜，“如今我的手头也不宽裕，能做的只有这些。您且宽心，好好修养，莫要再操心糕饼铺的闲事了。待我宽裕一些，就接您离开这漏雨的屋子。”

　　“姑娘这是折煞老奴了，哪里敢让姑娘费心，”梁掌柜颤颤巍巍坐回榻上，“姑娘如今可是为糕饼铺的掌柜人选烦恼？”

　　苏婉晴眼睛亮了一下，莫非梁掌柜还有下文，“是的，夫人把持中馈，我暂时无人可用。若是您有相熟的掌柜，还望您不吝推荐。”

　　“多谢姑娘对老奴的信任，那老奴就举贤不避亲了，老奴这里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正是老奴的孙子梁明凡。明凡自幼聪慧，五岁时就开始从老奴这里学习打理铺子的一切事物。现在各种技能已经炉火纯青，只是欠缺经验……”

　　“无妨，如今铺子刚刚重开。经验还在其次，最关键是要踏实肯干，愿意为铺子付出心血。”苏婉晴微微皱眉，以梁掌柜的忠心，倒是做不出来那种仗着资历为孙子谋差事的事情，梁明凡应当是真有几分本事。

　　只是，梁掌柜愿意为自己这个姑娘效劳，并不代表着梁明凡也愿意啊。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个男子清亮的声音，“我不愿意。”

　　随即，她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轻轻挤到一旁，现在蹲在梁掌柜身前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

　　男子面容清秀，或许是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肤色有些黝黑。他穿着最普通的粗布麻衣，却没有一般农户身上的泥土和庄稼，头发束起，显得十分整洁。

　　那男子紧紧握住梁掌柜苍老的手，蹲在榻前，连眼神都没施舍给苏婉晴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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