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克里斯汀，克莉斯汀

　　“你究竟来自深渊，还是降自星空。”
　　——波德莱尔

　　01.
　　这座城市正在下雪，虽然还不到圣诞节。哥谭夜晚的街上没什么人，只有大片孤寂的雪花啃噬着外面任何一点噪响声，让整座哥谭都显得安静过头。像是藏着石块的湖水，死寂地吐出最后一口呼吸。
　　迪克格雷森调职回哥谭的第一晚，布鲁德海文的雪他刚好错过。他低头望了眼车窗外整片的白色，甚至都不需要街角那盏闪烁又昏暗的灯来堪堪照明。
　　偏偏是今晚，有伙准备崭露头角的罪犯要洗劫博物馆，可惜他们再过谨慎的行事也被蝙蝠侠的电脑勘透——这事为什么不交给超级英雄解决呢。
　　再简单不过，迪克收到短信的时候决定用警察的身份完成它，他最近不怎么想动用他的秘密身份。

　　他看了眼腕表，秒针正咔嗒地跃过去。离计划时间还剩一会儿，迪克索性瞥了眼车里放着的那本诗集，拿起来。他警车里最近多了几本书，当作排遣无聊的另一种方式，偶尔翻开一眼。

　　《克里斯汀》。
　　他嘟囔了一声，这本诗集的名字很好听，每次迪克翻开它都要想起舌头触碰到齿面的尾音，漫长的收尾。
　　就好像一片落叶拐了弯，被风吹的摇摆起来，漫长地、沉默地，完成它的落地。

　　02.
　　这座城市正在下雪，虽然还没到圣诞节。那些白色摇摆着的精灵贴近你，溶解你，用它冰冷的唇让你呼出冷气。这不是个行动好天气，她心知肚明，但有件事她今天得非做不可。
　　于是她裹着夜行衣戴着眼罩，跃过没那么暗沉的夜下哥谭，她的靴子里藏了几把锋利的刀，等着给那个决定今晚行动的某几位罪犯几刀。或许一刀就够，毕竟她学了太久如何让人一击毙命。
　　她正路过博物馆侧面的小路，绝佳的隐藏地，或许在这里能把那些私人恩怨一并割断。她沉稳地呼吸，雪花开始落在她的头发上，遮挡住她的眼睛。

　　“嘿，小姐。夜晚出来看雪天的星星？”
　　她扭头望过去，看见一个男人正双手环胸背靠警车望着她，那男人只简单穿了身警服，甚至没穿什么外套。
　　看来她得在活动开始前解决掉这个，她缓步走近这个男人，眼罩后的眼睛盯着他的。男人的眼睛和她的太过不同，虽说都是一望无际的蓝色，盯着他眼睛的时候能让她想起天空，自由的、畅快的天空。那双眼睛好像能让你想起你最鲜活愉快的记忆，她对着男人露出了个微笑，轻轻摸了摸上衣里别着的匕首。

　　“没有长官教过你，夜晚别随便搭讪吗，警官先生？”

　　03.
　　当雪花坠到他头发上的时候，迪克正打量着她。雪天映出的亮光能让他分辨出那是个金发的女人，穿着一看就知道里面藏着些武器的夜行衣，他眼神扫过那面晦暗不明的眼罩时，目光停了停。那女人的眼睛让他想起海，那种拍打着礁石，粉碎了珊瑚的海浪，它总能让你多看上几眼，再把你封进那片海域。

　　迪克知道她不是他今夜的逮捕对象，眼前的女人看上去对洗劫博物馆没什么兴趣。他控制了力气，以防把她的骨头打断，尽管如此也用了一会儿时间才把她身上的冷兵器全部卸掉。
　　女人的体术并不优秀，甚至力气不大，但是相当灵巧。甚至踩在蓬松的雪地上都没发出多大响声，这让他努力分辨了一会儿。
　　当他成功给她其中一只手腕扣上手铐时，他确信他们停手了，毕竟耳边突然响起划破空气的锐物声也叫他也不太好受。

　　“看来就这样了，该搭讪的时候总得有些技巧。”迪克冲她眨了眨眼，露出个微笑。他在想随后一起将她送到警局，哥谭最近或许多出了不少新罪犯，“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姓名吗，小姐？”
　　女人只是啧了一声，对他故意的问话没做出什么明显回应，她瞥了眼警车半开的窗户旁的那本诗集——直到远处的一声爆炸。

　　“恕我提醒你一句，雪天可没什么星星可看。我只是出来看看雪景，没什么比圣诞节之前的哥谭更让人心情愉快的了。”
　　她的嗓音有些冰凉，用着那种拐弯又吐字清晰的咬字。
　　“很高兴认识你，警官。或许等我再次看见你的时候，我能用上动听的名字。比如——克莉丝汀。”

　　“嘿——？”
　　当迪克从那声爆炸里回过头的时候发现那女人已经不见了，戴着她那半个手铐。他的警察队友正向他走过来示意逮捕行动的开始，迪克突然笑了一声，他对着身后空无一人的雪地低声说了句。

　　“她甚至没拿走能解开手铐的钥匙。”
　　雪花正啃噬着他细小的低喃声，把自言自语吞进去，又把这座城市轰隆的爆炸声、喊叫声、枪械声吐出来。

　　这才是哥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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