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优解悖论

　　“啊啊啊啊啊！！！血！血！”

　　柯南一打开门女性的尖叫更清晰了，伴随着走道上嘈乱的脚步声和询问发生了什么的声音，像是恐怖游戏的开端。

　　柯南神色凝重地跑出去，房门自动合上把嘈杂关在门外。

　　房间里又只剩下乱步和纱纪两个人，两人都没有说话，任由荒诞的氛围蔓延。

　　“去看看吗？”他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向来拿满分的孩子这次只考到了及格线。

　　纱纪觉得他现在一定特别的不甘心，乱步向来骄傲到有点自负，没能阻止这种可以避免的犯罪想必心里不会太好受。

　　但是以他的头脑应该在见到王尔德的那一刻就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才对，难道这件事背后还有更深的牵扯吸引了他的心神吗？

　　纱纪感觉有什么要发生了，江户川乱步兴许已经站在了风眼，而自己还只能感受到有风在拉扯衣角。

　　“喂。”

　　他出声打断了纱纪的思绪，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从纱纪手中把手机抽走了。

　　“我把异能特务科的家伙叫过来。”

　　“嗯，那我出去把柯南找回来。”

　　纱纪含糊应了一声拉开门，外面的声音一下清晰了。

　　“没，没有，这个房间没有备用钥匙。”春子小姐的声音，她似乎还是很害怕声音不仅沙哑还有明显的颤抖。

　　应该说谁询问了春子小姐某扇门的备用钥匙，有人死在了被反锁的房间里吗？那她为什么尖叫？凶手遗留了凶器？密室杀人？

　　“那让开一点我把门撞开。”一个说话带了口音的少年示意围在春子小姐身边的人让开，作势要往门板上撞。

　　纱纪上前去拉住他的胳膊，“别...”

　　“松手！也许他还有救！”少年头也没回就甩开了她。

　　纱纪脚下不稳后退了一步，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护住她，看到那双手上缠满的绷带之后纱纪一瞬间汗毛直竖，手肘向后把人撞到闷哼出声，回头满脸警惕地看着他。

　　王尔德委屈巴巴地小声喊她纱纪。像是专门要和他打对台，江户川乱步从房间出来喊她星奈，往前两步拉着她的手腕往那边的人群走。

　　纱纪一边腹诽又发现这个人幼稚的一面一边乖乖被他牵着走。

　　“别撞了。”乱步在路过王尔德的时候警告似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制止了一直在撞门的少年，也许因为没能预防这场可以被发现的犯罪让他生出了多余的责任心，他意外耐心的向那个少年解释泽田健一郎已经死亡的事实。况且凭借他的体重也撞不开这扇门。

　　垂枝馆的客房隔音很优秀，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使用了厚实的实木门，配合这样高级的木门门锁也很牢固。

　　纱纪趁他解释的时候观察了一下现场，春子小姐离得远远的靠在墙壁上，手指上有被擦拭过的血迹，她身边有一名模样美艳的女士正在安抚她。

　　而这扇紧闭的门扉下有一滩从房间里流出来的血，在深色的木地板上并不太明显，和洒出来的橙汁混合在一起。应该是春子小姐弄洒了橙汁想要擦干净，血迹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一边还有因为受惊而用力丢出去的粘满血液和橙汁的抹布。

　　打扫的时候突然沾了满手的血，对于一个普通女孩而言未免是太惊悚的事情了，纱纪注意到春子的手指还在不停地发抖，脸色惨白。

　　“那我们就这么等着什么也不做吗？”企图撞门的少年冷静下来也注意到这扇门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打开的，他正义感极强，无法忍受案件发生自己却毫无作为，焦急地一拳砸在墙壁上。

　　美艳女人见春子的情绪稳定了一点之后提议道：“从庭院那边看看吧，也许犯人是从窗子进去的呢？这个房间的位置和朝向...没记错的话院子里有一株垂枝樱花刚好对着这个房间的窗口。”

　　就在这个时候泽田先生的儿子泽田优姗姗来迟，带着一身的烟味走过来疑惑道：“怎么了”

　　“这下可以确定里面的是老泽田先生了。”美艳女人眼神如刀，锐利的视线上下打量泽田优。

　　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的还有跟在他身后过来的柯南。

　　“泽田健一郎先生可能已经遇害了。”说话有京都口音的少年已经被乱步说服了却还是有点于心不忍说‘可能’，尽量委婉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了。

　　泽田优也看到了地上的痕迹眼里流露出了难以名状的惊恐和难以置信，那一瞬间的动摇真假难辨，脸上的表情很快就被焦急和悲痛占据。

　　柯南没能看到他的表情，反倒注意到了泽田优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他的异能力是什么，但是在乱步看来泽田优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凶手，他冷眼看着泽田优急得想要撞门，不想再多费口舌，于是少年接过接力棒耐心和他解释现在的状况。

　　乱步因为‘只有自己知道’‘只能有自己知道’而飞快变得失去耐心，从心底升腾起挥散不去得的燥郁让他胸口有点闷，像是肋骨里被塞进一只不断膨胀的气球。

　　“乱步乱步。”

　　纱纪晃了晃被他拉住的手好让他注意到自己，他们身量相近，纱纪只需要凑近他就能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她伸手遮住嘴型用气音神秘兮兮地说：“我告诉你哦，犯人就是这个人，果然是王尔德搞的鬼吧。”

　　这是她玩在侦探游戏惯用的伎俩，她给出答案让助手石上优补写过程。

　　然而现在在她身边的这个人其实已经早她一步到达终点了。

　　乱步睁开眼睛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会，然后很快眯起眼睛变成了纱纪熟悉的得意又有点想要炫耀的表情。

　　“你是笨蛋吗？名侦探当然早就知道了。”

　　还是‘只有自己知道’‘只能自己知道’可感觉又有什么微妙的不一样，气球被扎破了。

　　他们这点动静只引来了一直关注纱纪的柯南的注意，他小跑过来问：“乱步先生已经知道了吗？”

　　“唔，总之你们别太上心了，这件事之后一定会移交给特殊事件处理科。”乱步暂且先给他们打了一支预防针。

　　随着他话音落下，几乎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他，王尔德也不例外，气氛一瞬间焦灼起来。

　　“啊，这样啊。”最先出声的美艳女人一改之前想要去庭院看看时积极的态度，有些没趣地摆了摆手。

　　“特殊事件处理科啊，那这次没有我们什么事了。”京都少年松了力气背靠在墙上。

　　“是啊，难得聚集了这么多侦探却毫无用武之地。”女人耸了耸肩道：“那趁天色还早我就先走了，反正待会会被清场。”

　　女人最后安抚了一下用肩膀抵着墙壁的春子，轻声告别。

　　“还以为这次能见到关东的工藤。”少年嘟哝一句也跟在女人后面打算离开了，“既然是那些家伙接手那我也退场了。”

　　“小哥往哪个方向走？我顺你一程？”

　　“哦！那再好不过了，送我到车站就...”

　　两人的对话不像是发生在凶案现场，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冷漠和无声滋长的愤怒。

　　“特殊事件处理科...”变了调的声音响起，像是破了音又像是喊劈了嗓子。

　　泽田优也意识到自己的音量大到不正常，可他还是难以控制住自己，失控了，一切都失控了。

　　他开始不停地冒虚汗，手指痉挛一样异样地颤抖着。

　　看得出来他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过这点演技压根瞒不过在场善于观察的侦探们的眼睛，他梗着重复问了一遍：“特殊事件处理科是什么？”

　　一直都很热忱，又有少年心性的京都少年看到他这样的表现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视线往一边撇开，语气变得冷淡：“我们也不太清楚，总之有的案件是我们这样的侦探不能插手的，留在现场都算是碍事。”

　　女人撩了把头发回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泽田优道：“别担心，听说落到他们手上的案子不管多离奇都能很快找到凶手。”

　　“是，是吗？”泽田优算是心态很稳的那种类型，他很快找回了状态用受害者家属抓住了一丝希望的语气说：“那就太好了...”

　　尽是扫兴的事，还没能互通名字那两位看着有几分真性情的侦探就已经退场了，那之后王尔德也没有多做停留也很快被人接走。

　　纱纪站在二楼窗口的位置隔着绯红的花树，静静看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垂枝馆的庭院。

　　“看样子就算换了个名字也还是不招人待见啊。”临近傍晚风有点大，纱纪伸手把窗子合上，转身的时候注意到松田的车子打头开进了院子里，“警察来了。”

　　“嗯，你带着柯南和那边的女佣去三楼呆一会吧，要不了多久。”江户川乱步抬了抬下巴，手指指向那边的春子小姐和不断降低自己存在感想要趁机看看特殊事件处理科是怎么办案的柯南。

　　“好。”纱纪兴致不高点了点头，随口嘱咐一句：“那你注意安全。”

　　春子骤然经历巨大的惊吓，整个人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没有张嘴说话的欲望，任由纱纪搀着她上楼。

　　“纱纪姐姐，乱步先生不上来吗？”柯南在楼梯拐角的位置看了一眼那扇门。

　　江户川乱步和泽田优一左一右站在那扇门边。

　　“嗯。”

　　纱纪也不太想说话，低头看到柯南认真思索的眼神之后抿了抿唇还是说：“他算是外援。”

　　说完这句话之后任由柯南再怎么旁敲侧击纱纪的嘴就像是蚌一样紧闭，不再作声了。

　　*——

　　二楼左右两边守着门的两人都不说话，安静得可怕一时间之间只有门缝里的血慢慢渗出来，把倒在地上的橙汁染得越来越红。

　　泽田优感觉汗水正顺着背脊不断往下滑，他不停地思考什么叫特殊事件，难道除了自己还有其他的异能力者？

　　异能力犯案会被人抓到把柄吗？怎么应对？量刑是多少？

　　为什么？自己会杀了那个没几天好活的老头？

　　“呦，名侦探。”

　　“好慢啊。”安静被打破了。

　　乱步对从楼梯上来的松田阵平抱怨。

　　“没办法，这宅子楼梯也太难找了。”松田穿得很休闲，比起办案更像是来聚会，倒是他身后两个警员不苟言笑穿得也很正经。

　　松田晃了晃勾在手指上的墨镜视线瞥向泽田优，“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传说中的名侦探合作了，不过怎么还留了无关者？”

　　乱步后退了两步离泽田优远了一点，“果然不能对笨蛋抱有太大的期望，直接逮捕就好了，他就是凶手。”

　　“你在乱说什么呢。”泽田优直起背。

　　乱步没理会他，自顾自说：“别用手铐，用塑胶束缚带，他的异能力大概是操控金属进行形变和位移。最大的控制量可能刚好一副手铐的重量吧。”

　　松田摆了摆手，他伸手的警员上前。

　　“做什么！你们不能随便抓人！”

　　泽田在乱步指出他的异能力的时候就眼前发黑，萦绕自己许久的仿佛遇到天敌一样的危机感变成了现实，他没有章法对着警员们拳打脚踢。

　　“咳，别惊讶也用不着抵抗。犯罪手法变多了，刑侦手段自然也会随之进化。”松田把墨镜戴上偏头避开泽田用金属袖□□过来的钉子，上前两步一手刀把人劈晕了，“带回去吧，中途醒了就给他注射镇定剂，再去审批一个特殊关押的牢房。”

　　“是！”

　　他办事简单粗暴，从小警员手上接过一个工具箱半蹲在至今还没有打开的犯罪现场门口。

　　“我打赌，进去之后一定是个密室，异能力真是便利。”

　　乱步哼笑一声没接话。

　　应该说一定是个密室，泽田优拥有金属形变的能力开关门窗对他来说简直和呼吸一样简单，在他和泽田健一郎吵了一架健一郎很快死亡，那么他的嫌疑就会空前的巨大，但是他本人可能在吵完架之后立刻蹲在哪个监控下面抽烟，背地里用异能力杀人，一直到骚乱开始才现身。

　　经过警方前期的重点排查他会立刻被洗刷所有嫌疑。

　　如果不知道他的异能力，这就是一件不可能的完美犯罪。

　　十年前应该也是用得差不多的手法，这个房间的窗户外就有一株垂枝樱花，从树上上下再伪造成密室的假象。

　　“说起来森小姐呢？打过来的号码是森小姐的吧，她去哪了？”

　　“我让她去三楼了，这次的现场最好不要给她看到比较好。”

　　乱步话音一落，门锁咔哒响了一声。

　　“你最好退后一点。”

　　松田挑眉开门前后退了半步。

　　“这可真是...”

　　这就是十年前瓷器失窃的那个房间，为了重现当年的场景这里的布置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正中心摆着一个展示柜，那上面摆着一只盛了浅浅一层鲜血的白玉瓷盆。

　　最让人惊惧的还是仰面躺在地上的尸首和正对着门这一面喷洒的血液，尸体被割破了颈动脉，血液呈喷溅状沾在墙上，门板上尤其多。

　　松田环视了一下感慨道：“要是普通调查可能连凶器都找不到。”

　　“不仅如此，血液的喷溅状态也表明了当时没有任何阻拦，就算从身后割喉也该有刀柄或者刀刃的阻拦痕迹，这个没有，就像喷泉那样。”

　　“唉，这次要是没撞上又该引起舆论浪潮了，不过有名侦探帮忙就是不一样啊。”松田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奇怪的仪器，“往常现在还在推理阶段，现在只要收集杀意粒子进行搜证就好了。”

　　“稚产灵？仓和异能特务科合作了吗？”

　　“差不多，大部分异能力者犯案都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证据，小打小闹就算了，杀人就不一样了。”松田手上的稚产灵检测到了杀意粒子，他把机器收回工具箱再次关上凶案现场的门。

　　他接着说：“这边收集到杀意粒子传回本体罔象女，根据它形成‘井’的世界，‘神探’在里面找到的杀人的信息和意象都能是具有法律效力的证据。”

　　“用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做证据？”

　　“啊。我也去参观过，挺意识流的东西。”松田也有点无奈的样子，“不过没办法，这边有想要隐瞒的东西，只好在一些方面放松一点标准了。”

　　乱步自言自语：“还能瞒多久呢？”

　　松田觉得不太乐观，“已经快到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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