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临江仙

　　郭嘉一手拎着坛酒，一手拎着副棋盘，溜溜达达地准备去找荀攸。路上正巧碰见小七，郭嘉把人叫停，问道，“最近，让你盯着的人有何异动否？”

　　小七摇摇头，“未曾。他一直在府里，不曾出去过。”

　　郭嘉点点头。小七眼神向郭嘉手里瞟了一眼，“奉孝先生这是从酒窖里拿的酒？”那酒坛子看着好生眼熟。

　　“是，嘉正要去与公达对饮，先走一步了。”郭嘉说完，便与对方擦肩而过，无意间回头看了眼，发现小七的神色有些古怪。他心下一动，看了看手中的酒坛。

　　突然，郭嘉停下来脚步，伸手将酒坛盖子揭开。他微微低头轻轻嗅闻了一下酒香，又凑上去喝了一口。随后，郭嘉面无表情地看着酒坛，他思及此前种种，回过身来看着小七，问道，“行渊让你们把酒给换了？”

　　小七瞅着郭嘉的脸色，下意识一哆嗦，平日里嘻嘻哈哈看着脾气特别好的奉孝先生突然变得有些杀气腾腾，可是思及之前道君所说的话，小七又有些纠结，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郭嘉见其神情，瞬间便得到了答案，接着他问，“那些酒……是给了吕布？”郭嘉在心中快速将长安城中的人罗列出来随后一一排除，只留下一个人选。

　　小七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奉孝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郭嘉轻笑了一声，随后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念道，“裴，行，渊！”

　　小七挠了挠脑袋，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奉孝先生就这么知道了，小七心中默念道：道君，您自求多福叭

　　裴衍心情很好地回了府邸，一进门就看见荀攸给他使了个眼色。裴衍有些莫名，刚想问出了什么事，就见郭嘉怒气冲冲地杀来，衣袂飞扬。

　　“裴行渊！”

　　完了完了，换酒的事情暴露了，裴衍心下一紧，转身就跑。酒的事情是他理亏在先，又隐瞒在后，奉孝怕是要气狠了。

　　“裴行渊，你有本事从屋顶上下来！”郭嘉仰着头，看着缩在屋顶上的裴衍，气得跳脚，恨不能立刻学习绝世武功，飞上屋顶把人揪下来。

　　“不下，你让我下我就下，岂不是很没面子。”裴衍扒着屋顶，继续道，“吕布问我要酒，我就送出去了，是我不对，奉孝你别气啊。”

　　“呵，拿梯子来。”郭嘉一挽袖子，吩咐道。小七听后，给了裴衍一个眼神，随后转身领命跑走了。

　　荀攸两手插在袖子里，就站在一旁干看着，也不曾劝阻。华佗走过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稍微劝一下，几坛酒的事情……”

　　荀攸摇了摇头，“无妨，奉孝不是真的生气，且也不是因为酒，”随后他朝华佗邀请道，“行渊新弄出一个象棋，奉孝刚刚同我说了下棋的规则，不若我们寻一地对弈一番？” 华佗的棋艺也是不错，比行渊还好上一点。

　　华佗看了看颇有些鸡飞狗跳的场面，又看了看荀攸，最后还是相信了荀攸所说，两人并肩离去。

　　梯子架上屋顶，郭嘉正打算借此爬上屋顶把人拽下来，就见裴衍脚步一退。郭嘉眼珠一转，停下上前的脚步，突然抬手捂住口鼻，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郭嘉咳得厉害，微微弯了腰，似乎可以借此缓解一些痛楚。裴衍心下一惊，连忙跳下屋顶，凑到郭嘉身边，“奉孝，你怎—”

　　郭嘉直起身，一把揪住裴衍的衣领，微扯了扯唇角，“别想跑。”

　　“你没事？”虽然被揪住了衣领，但是裴衍却松了口气，“酒的事情……”

　　郭嘉将裴衍拉近，两人面对面凑得极近，只听郭嘉打断道，“与酒无关，你把嘉当作什么人了？”郭嘉想到裴衍之前一系列的行为，心头隐隐泛起怒火，“你为何连这点事情都要大费周章地瞒着我？”

　　裴衍一时语塞。

　　“道君！道君！李军师他……”卢任快步走了进来，一入院内就见到道君和奉孝先生两人，“呃，”他停顿了下小声说道，“李军师上门拜见，您二位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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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不见，文优今日怎么想着来我府上？”裴衍走至大门处，同李儒一拱手。

　　“哈哈，”李儒笑道，“突然来此，怕是给行渊你添麻烦了。”

　　“哪里，请。”裴衍和李儒略微寒暄了几句。

　　李儒突然叹了口气，神色愁苦。

　　“怎么了？”裴衍问道。

　　“唉，那些市井小民随意掰扯出的流言蜚语可是害苦了我啊。”李儒复又叹了口气，他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眼裴衍，“他们瞎传话，说我同王允还有朝中几位大臣私交甚迷，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

　　“听闻太师最近身体也不太好，都不怎么见人，朝会也不常出现……”李儒复又打量了下裴衍的神情，只是裴衍仍旧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看不出什么端倪，“上次太师刚刚召见了你，太师的身体怎么样了？”

　　裴衍摇了摇头，“我也不甚清楚，宫中的太医束手无策，只知此病症于寿数无碍。”

　　“唉，还以为能等他直接病死。”李儒垂眸，“这次我来是想告诉你，大计恐怕要稍加延缓一二。”

　　裴衍不动声色地询问道，“可是因为北军一事？”

　　李儒点点头，“我等还需暂且忍耐一二。”他抬手拍了拍裴衍的肩膀，突然问起，“你这里更衣之处在哪儿？人有三急嘛。”

　　裴衍招了人进来，让人带着李儒去更衣。

　　眼见着李儒离去，裴衍曲起指节敲击了两下桌面，神色不明。

　　李儒跟着人一路往前走着，等到两人来到一僻静之处，前头带路的人突然回身一弯腰拱手，道，“李军师。”

　　李儒轻轻嗯了一声，“赵四，近日可有什么发现？”

　　“不曾，”赵四额头沁出点点汗珠，“最近府里都戒严，好像还有人在盯着我，为了避免暴露……”

　　李儒摆了摆手，“裴衍炼出的那些丹药一般存放在哪里”

　　“在丹房，就在前面，裴道君从不允许我们进去他的丹房，”赵四一边带路一边说道，“也没人会把守在那里。”

　　“里面有什么吗？”

　　“好多丹药，还有好些银砖就叠放在木箱里，您没吩咐所以我就没动。”

　　李儒四处看了看见此处确实没人，打开了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是一个青铜丹炉，两旁是花梨木的药架。李儒迅速查看了下，在药架最底层发现了一个木匣子。

　　“见血封喉？呵，还总是说着自己不制毒，装得一脸无辜样。”李儒看着木匣子上前的竹板说明，冷笑道。

　　赵四挠了挠脑袋，上次他来的时候还不曾有这个木匣子，或许是道君新炼制的药物。“这里有好几十种药，长得都差不多，大概是为了分清楚，道君会把药的名字和效用都写在上面。”

　　李儒拿出了其中一个瓷瓶，匣子里还剩了四个瓷瓶。这些瓷瓶似乎都是特制的，瓶底都有个奇特的八卦纹样。

　　“这……会不会被发现？”赵四有些忧虑。

　　李儒低笑一声，“无妨，他不会声张，丢的是瓶毒药，他可不会把他会制毒这一事给泄露出去。”

　　两人将匣子恢复原位，快步离开此处。一前一后走着的两个人都步履匆匆，都不曾抬头，自然也不曾注意到屋檐上一道白色身影。

　　“劳行渊久等了。”李儒拱手赔礼。

　　裴衍摆了摆手，邀李儒坐下，“无妨。”

　　两人又随意地聊了两句，李儒打算告辞。

　　“行渊，切莫不可心急，你应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李儒语重心长地再次嘱咐道，“董卓势大，万不能因此把自己搭了进去。”

　　“文优此言甚是。”裴衍点头，“万事都需筹划周、全，以免功亏……一、篑。”裴衍着重强调了两个字，似乎意有所指。

　　“确实如此。”李儒赞同道，微微扯了扯嘴角，随后转身离开。

　　离开裴府前，李儒正巧碰见了一青衫男子。李儒见其周身气度不凡，又思及住在裴府的几人，眼睛一亮，连忙双手交叠拜道，“可是奉孝先生？”

　　郭嘉瞟了对方一眼，没有回答。

　　李儒看了看左右无人，继续道，“奉孝先生大才，儒早有所耳闻。”

　　“呵，是吗？”郭嘉抱着双臂，微微抬了抬下巴。

　　李儒点头，心中隐隐感觉这郭嘉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以相处。

　　“奉孝先生如此大才，却为何一直屈居于这小小的府中？”李儒凑近了些，轻声问道。

　　郭嘉扯了扯嘴角，“这府中景色甚美，何来屈居一说，只是偶尔会有些卑鄙之人不请自来，扰了清净……”

　　“你！”李儒一皱眉，些许怒意泛起，“可裴衍又能好到哪里去，不也一样不择手段，心思深沉。”

　　郭嘉抬眸，“可他比你好看啊。” 他扬了扬唇角，“李军师走好，一路小、心、啊。”轻飘飘地说了句，咬字清晰，随后看都不看李儒隐隐有些铁青的脸色，心情大好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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