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做梦

　　没管白玉梁让他去哪儿，左孟直接回了之前基因部给他安排的房子。
　　卷卷顺顺对环境不大熟悉，都有些低落，顺顺还吐了奶，哇哇哭了一大场。

　　好容易把两个孩子安顿下来，左孟就打开电脑观察干细胞的分化情况。
　　细胞两顶长度均匀平滑，完全没有不对称分裂的迹象。

　　等他把程序仔仔细细理完一遍，都快半夜十一点了，还是没查出是哪里出了岔子。
　　以前他也常遇上难题，但是这一次他连自己遇上的是什么难题都没数，不由有些挠头。

　　他更改了几处算法，程序甚至滴滴地报起错来。
　　左孟正拧着眉头对付程序，卷卷又哭了。

　　“怎么了，卷卷？”他附身查看小崽，“怎么不睡觉了？”
　　说着他把卷卷的纸尿裤展开，干干净净的。
　　虽然觉得不大可能是饿了，他还是泡了牛奶过来，卷卷也只是不停地推开，越哭越厉害。

　　卷卷哭，把顺顺也吵醒了，两个小崽同时放声大哭，此起彼伏。

　　哄了这个哄那个，左孟手足无措地安抚两个宝宝，但是收效甚微。
　　算法找不出错，孩子也哄不好。
　　白玉梁的账都还不上，他还自以为自己能当个好父亲。

　　看着两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左孟喝了两口凉水压住一腔子火，压得两眼发酸。

　　身后袭来一阵淡淡的桂子香气，白玉梁低沉悦耳的声音略有些沙哑，“诶呦，怎么委屈了？”
　　“爸爸抱抱。”被他一手一个抱起来，俩小崽立刻偃旗息鼓，只是小声抽搭两下，很快睡着了。

　　疯归疯，白玉梁就是什么都做得好，连左孟辛辛苦苦生的孩子，都更听他的话。
　　左孟转身回到电脑旁边，死盯着写到一半的代码。

　　白玉梁看出来他毛刺棱了，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只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休息吗？”

　　左孟塌了一下肩，躲开他的手，“你别碰。”
　　可能是刚才喝凉水，他胃里有些钝痛，好在并不严重。

　　“吃过饭了吗？”白玉梁躬下腰，看了看他的脸色，“没吃？”

　　“吃了。”左孟别开脸，“你去休息吧，总得活到换心脏。”

　　“好。”白玉梁二话不说起身走了。

　　房间里的温度略低，左孟把循环升高了两度，卷卷就唧唧了一声，扒了扒自己的小被子。

　　左孟找了个毯子披着，按着代码一行一行调试，等到稍有一点进展，四个小时就过去了。
　　他看了看时间，设置了一个半小时的定时。

　　白玉梁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左孟蜷在沙发角里，显然已经睡着了。
　　他走过去蹲在沙发前面，想把左孟抱回卧室睡，却发现他紧紧压着肚子，像个腹部受伤的小动物。

　　“崽崽？”白玉梁皱了皱眉，慢慢把他往怀里护，“肚子怎么了？”

　　左孟眼皮抖了一下，嘴角往下撇了撇，是受委屈的样子。

　　“没事儿没事儿，我们看看，没事儿啊。”白玉梁宽厚温暖的手护住他的小肚子，滑溜溜的肚皮一摸就有些发凉。
　　“我在，崽崽让抱吗？”他的声音极轻，不大有诚意地征求意见，“我抱了？”

　　左孟肚子疼，团成一个刺猬似的小球不松开。
　　看他不配合，白玉梁小幅度地揉着他受了凉的小腹，另一只手慢慢把他从沙发里哄出来，“我抱宝贝回床上睡，暖和了肚子就不难受了，好不好？”

　　左孟不配合，越蜷越紧。
　　白玉梁就没再说话，一直安静地给他揉着肚子。
　　等定时器一响，白玉梁立刻就关掉了，左孟只是眉心抽动了一下，倦色里有些挣扎。

　　揉了一会儿，左孟也不见好。
　　白玉梁看保温箱里还放着卷卷顺顺的奶瓶，试了试温度拧开喝了一口。

　　牛奶甜甜的，很温暖。
　　他含着那口奶，低头看了看睡不踏实的左孟，犹豫了半秒，附下身去。

　　左孟的嘴唇略有些干，翘起的细小白皮下是嫩花苞似的柔软。
　　他大概也是饿的，一碰到白玉梁的嘴唇就下意识地吮吸。

　　一瓶奶喂下去，左孟的脸色红润了一些，身体也放松下来。
　　他在睡梦里呢喃：“这一行……还有这一行……函数……循环调用……反向切割……”

　　“嘘，”白玉梁把他正在修改的界面拉近了，看了几行又低声安抚他，“这个不难，先睡觉，好不好？”

　　左孟的眉头又拧起来，“级联放……”

　　“好，放大放大。”白玉梁叹了口气，伸手把人从沙发里捞出来，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桂子香把左孟罩住了。
　　和卷卷顺顺一样，左孟也不挣了，放松地枕着他的胸口，甚至还下意识地攀他的肩膀。

　　打印/心脏只是一个循环泵，没有人体心脏特有的搏动。
　　左孟有些焦急地蹭白玉梁的胸口，气息起伏起来。

　　“别急别急，”白玉梁笑了一下，还贫，“没喝够？”

　　左孟的手指揪了起来，嘴唇颜色也淡了两分。

　　“不着急，崽崽，”白玉梁轻轻揉他的眉毛，“它会为你重新跳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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