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

　　回程的航班同样是夜班。
　　与来时的翘首以盼不同，四个人迟迟不愿去过安检，余笙再三催促，她们才无可奈何地进了安检口排队。朴幼真在最后一个，一米线外只剩她的时候她再回头，只看见身后的旅客排成的长队，把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已经看不见余笙的影子了。
　　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她转回去，走进了安检口。
　　她给余笙带的礼物，除了当年余笙做练习生时最喜欢买的零食之外，还有她特意去做的花叶书签。
　　在余笙当年做练习生时的宿舍下面，最显眼的是一株枝繁叶茂的海棠花树，每年花期开水红色花朵，灿然生辉。有时两个人约好了一起去练习室或吃饭逛街，朴幼真永远是在这棵树下等着余笙；如果是她陪余笙先回宿舍，两个人也总要在这棵树下最后说上几分钟的话，才依依不舍地挥手道别。
　　朴幼真已经记不得她们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任何一次谈话的内容，却还清楚记得当时的心情。

　　余笙确实很喜欢她制作的那套书签。那天晚上，两个人说了很久，很久的话。
　　久到朴幼真此时此刻想起来，竟然是觉得难过。
　　“小姐。”她正边接受全身检查边发呆，一旁负责检查随身行李的工作人员忽然叫了她一声，拉回了她的思绪：“您的手机在震动。”
　　她刚好做完全身检查，手持感应器的工作人员用手势示意她可以离开。她于是走下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来电显示。毫无疑问，是边伯贤。
　　已经多久了，我和他之间的交流好像全靠打电话——突然产生了这种想法，朴幼真于是没像平时一样立刻接电话，而是不慌不忙地穿上了外套，收拾好随身的行李。手机沉寂了一会儿，她的心还没来得及落回去，它就又响了起来。
　　“伯贤哥。”这次她接起来。
　　“刚刚在过安检？”
　　“……是。”以边伯贤的智商，她早该想到的，“新年快乐。”
　　“你也新年快乐。”对方的语气平静带着笑意，“去见余笙了？”
　　“伯贤哥怎么知道？”朴幼真先是诧异，片刻后也便了然：“我们在火锅店遇到的那个女孩是不是把照片发出来了？”
　　“你这几天是真的没上网啊。”边伯贤笑起来：“从那天开始到现在，你们队长的短发造型一直都挂在趋势上呢。”
　　“我真没上网。”朴幼真承认道，说着语气又高兴起来：“昭梨姐剪了短发确实好好看！好衬她的气质！”
　　“是啊。很好看。”边伯贤的语气不知怎么好像有几分揶揄，或许是在提醒朴幼真，以他们目前的关系，另外一个女孩的发型似乎并不适合成为他们的聊天话题：“你们回公司之后就要开始准备回归了吧？”
　　“对。”朴幼真想起新年假期之前就见到的那张满满当当的行程表，“前辈们呢？”
　　“暂时还没接到团体回归的通知。”边伯贤轻描淡写地回答，不等朴幼真插话，他的话锋陡然一转：“在那之前，过来见我一面吧？”
　　“……嗯？”
　　“已经不记得了吗？”对方意味深长地沉默了片刻，“我好像记得，去年快要新年的时候，有人问我要新年的第一个拥抱？”
　　朴幼真自己当然也记得：“所以今年留给我了吗？”
　　“你猜？”边伯贤卖了个关子，自己又笑起来：“总之来见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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