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嫁

作者:月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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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求人


      快马加鞭,十日后圣旨下到江都,判决陈良以及陈府十岁以上的男童斩首示众,十岁以下的孩童流放岭南,所有女眷皆充为贱籍。

      江都城的老百姓原被陈良蒙蔽,后来从那日审讯堂百姓嘴中得知真相,纷纷替陈家母女打抱不平。可当今的律法就是这样,一人犯罪,全家连坐。

      西廂房中,小桔见姑娘收拾妆匣,纳闷儿问道:“姑娘你要找什么首饰?我帮你找。”

      “不用帮忙,我要把头面首饰都换成银钱。”苏莜把银票清点放到一旁,里面的首饰尽数倒出来,裹在帕子里。

      小桔看着帕子里的首饰,簪子手钏耳环扁方璎珞项圈,从小到大积攒的头面,全被翻了出来。

      小桔倒吸一口冷气,肉疼说道:“姑娘,好歹留上两样,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总不好穿戴太寒酸。”

      苏莜把东西用帕子包好,这些首饰不过死物,没了还能再买,救命要紧。

      小桔按住帕子,试图说动姑娘:“圣旨判决下来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法,再说这点银子,哪够打点!莫都打了水漂。”

      皇上朝廷就是一片天,他们小老百姓充其量就是蚂蚁,怎能翻得过天呢!

      看在小桔忠心的份上,苏莜掰开解释:“贱籍也有许多种,有官婢,军妓,官妓,还有教坊司伶人,这个几个贱籍相比起来,乐籍算是最好,不受人轻贱摆弄,学成之后还有月银可以拿。”

      陈曦姐姐向来喜欢歌舞,不过都是私下偷偷跳。官家女眷跳舞是轻佻浪荡,轻易不得示于人前。幸好有这才艺,到了教坊司也能如鱼得水。

      小桔知道陈家姑娘可怜,可像自家姑娘这样,为了闺中好友四处奔波,实乃百年难得一遇。

      她看着空荡荡的妆匣,连银丁香都没留下一对,只留下一根桃木簪子,比她个丫鬟还穷,看得人鼻子发酸。

      当铺在南街,乘船绕了大半江都城,苏莜走到柜台旁,小桔手里抱着包袱,死死拽着不愿撒手。

      苏莜哄道:“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姑娘我会想法子赚回来的。”

      小桔瘪瘪嘴,吸着鼻子,“你就会哄奴婢,旧的去了,新的猴年马月才能来呢。”

      看着两人拉扯来拉扯去,当铺掌柜的急了,伸出柜台窗口问:“你们到底还当不当?不当别挡着路。”

      最后从当铺出来,她手中拿着三百两银子,再加上姐姐给凑得,约莫五百两了。

      诸曹官的衙门在城东,大门威武壮阔,两旁雕着一对石狮子。右旁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戒石铭:尔奉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看着字体像是魏碑,厚重稳健,撇捺舒展略显飞扬。戒石铭寓意也好,颇能鞭策诸官,可惜呀,有多少人能把这话记在心里。

      傍晚时分,衙门下值,苏莜偷偷避开父亲,拦住了申海:“申叔叔安好。”

      申海晃悠着往家走,猛地窜出个黑影,吓了一大跳。

      等看清楚是她,这才长嘘了一口气,不待问就猜透了她的意图,为难说:“苏家的丫头,不是叔不帮你,陈家的判决这事儿是皇上与内阁大臣商议出来的,咱们这些蝇头小官顶不上力呀!”

      虽说他是司法参军,可就管江都这一亩三分地,再远的他可捞探不上。

      见他误会,苏莜慌忙解释:“判决已定,自然无可更改,可贱籍也分好坏不是?”

      心思转了几圈,申海会意:“你想把陈家母女弄到教坊司去?”

      苏莜点点头期待的看着他。

      “陈曦年纪小还好说,陈夫人一大把年纪了,人家教坊司哪里肯要!最好的去处就是充为官婢。再说这打点,钦差大人那里我说不上话,只能投靠提点刑狱公事。折腾一遭下来,没有四五千银子根本不行。苏家丫头要叔说呀,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这事儿就别管了。”

      这么多银子,这就是把她卖了也凑不够钱呀,听了这话苏莜面色发白,半晌说不上话来。

      申海晃晃悠悠走了,小桔小声嘟囔:“四五千两银子呢,把咱苏府榨干了也凑不齐呀!”

      苏莜往回走了几步,又朝着南走去:“姑娘你去哪儿了,咱们苏府在东边儿!”小桔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着。

      驿站位于城外的官道旁,其后面备着驿舍,是招待使臣住宿的房舍,按官品等级分配,顶尖的房舍专供达官贵族,布置华贵富丽,据说地面都是铺设西域的波斯毯子。

      除了配备马匹,还配有十多条船,出行很是便利。苏莜使了银子打听到,世子爷一行人早早打马出去了。

      从傍晚一直等到天黑,过路的行人渐渐进少了,小桔劝说:“姑娘天晚了,城门都快关了,我们先回府吧,明天再来。”

      苏莜摇摇头,判决很快就要下来,她怕一时疏忽,毁了陈曦一辈子。

      驿站两旁挂着灯笼,昏黄的光弥漫,悠悠随风晃荡。路旁的草丛里蟋蟀鸣叫,时不时有夜火虫闪闪飞过。

      哒哒哒快速的蹄声,骑马的急递驿摇着铃铛,递上金字牌,上书:御前文字不得入驿。驿差忙牵了马出来,急递驿换马疾驰而去。

      “姑娘那是什么人?”小桔缩在苏莜身后悄悄问。

      苏莜解释:“这是朝廷的急递驿,带的东西多为密信和赦书,事关朝廷大事,文书不得在驿站停留。”

      又等了半个时辰,江都城的城门关闭了,外面黑影瞳瞳,惟闻蝉鸣蛙叫,小桔又催促着回去。

      “再等等。”苏莜不甘心,“若是再过个时辰等不到人,咱们再乘船回家。”

      一阵马蹄声,玄衣男子挥着马鞭疾驰而来,身影高大挺拔,快到驿站门口,傅蛰用力拉住缰绳,马蹄高高扬起,他扭头看向路旁。

      路旁女子身穿粉白色长裙,腰间淡蓝色丝绦,随着夜风飘荡,在灯光映照下,肌肤莹润如玉,当真是仙姿玉貌。

      胆儿可真大,长成这副勾人的样子,夜晚还敢在城外晃荡。

      天冬认出了她们俩,早就听怀山说这苏家的姑娘,竟然敢顶撞世子,自然没有好脸色:“闯什么闯,马蹄子可是能把人踢死的!”

      见他语气嚣张,傅蛰皱了皱眉,扔过鞭子:“把马牵进去。”

      天冬不乐意地牵着马,瞪了她们两眼。苏莜发现,天冬这个小厮说话行事刻薄,比不上怀山沉稳,而傅蛰似乎对他颇为宽容。

      傅蛰缓缓走过来,他穿着靛蓝色领衣,显得肩膀宽阔,腰部细韧,袖端收敛并装有祛口。

      傅蛰一边走,一边解开祛口:“为何等在驿站门口?”

      苏莜为难,抿了抿嘴正要硬着头皮说:“我来找您的。

      傅蛰了然:“若是陈府的事,你便不用开口了,圣旨已下,后面如何处置是王图大人的事。”

      意思很明白,这事不归他管,他也不想插手。

      苏莜急急开口:“陈家母女是无辜的,她们不知情,也不曾受益过,曦姐姐真的从来没有花过刮来的民脂民膏。”

      傅蛰不可质否,单凭她姓陈,罪名便是逃不了的,若真要细细追究起来,这天下无辜的人那就数不尽了。

      苏莜:“并非求大人开脱罪名,只是贱籍也分三六九等,可否把陈家母女拨到教坊司去。”

      教坊司乃是非之地,明年是皇上三十岁大寿,准备大肆筹办万寿节,教坊司的乐籍女子都要抽调到京城,作为宫姬献技。

      万寿节当即,错综干系颇多,涉及到后宫派系的争斗,甚至牵扯到前朝官员利益,其中千头万绪无法细细详说,傅蛰拒绝:“这事我确实不便插手,你回去吧。”说完扭头就走,而袖子被紧紧拉住。

      纤细的手指拉住袖口,苏莜目光哀求,“大人求你,您就当是行行好,免了两个女子后半辈子深陷泥淖,给她们留条活路。”

      见他肯停下,苏莜欣喜若狂,把装有银票的荷包递过去:“这是我凑来的五百两银子,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这是她第一次送礼办事,难免生硬。

      话还没说完,傅蛰看着银票沉了脸色:“五百两,你觉得爷缺你那点银子?”

      “您若觉得少,我再去凑……”苏莜没底气说道。

      傅蛰不知为何,心中腾起一股子怒意,他拂袖而去,银票散落一地。

      苏莜愣怔片刻,蹲下身子一张一张捡起来,豆大的眼泪砸到银票上,晕染开来。

      傅蛰身上随便一个玩意儿,就值千八百两,怎会瞧上这零零散散的五百两呢。

      她典当所有的首饰,能凑的都凑了,可就是救不了陈姐姐。

      傅蛰心烦意乱朝着房舍走去,他在京城走动,见过的姑娘也不少,可如此一根筋帮人的姑娘,他还是头回见。

      将要到驿舍台阶上时,傅蛰叹口气,折返回来。

      小姑娘可怜巴巴蹲着捡银票,桃木簪子随意绾成一个髻,白皙面庞滚着泪珠子,一滴一滴,落在银票上,青石板上……

      前两回见的时候,她还零星戴着头面,这一回只剩下桃木簪子,再看手中的银票,心下顿时明白了。

      “一个姑娘家,好歹顾念自己些。”傅蛰出声。

      见他去而复返,知道眼泪管用,苏莜抬起头杏眼泪汪汪,欲落未落:“世子,您出身煊赫富贵,怎知女子身不由己之苦?若我都置之不理,陈曦哪还有活路,只要您肯帮忙,让我凑多少银两都成。”

      反正他看不上银两,总不会狮子大开口,苏莜心里添了一份笃定。

      傅蛰何等精明之人,自然不会错过她眸子里的一闪而过的狡黠,刚才是情真意切地哭,见他回来,小算盘就又打上了。

      他轻笑一声:“若我肯出手,你做什么都成?”

      不是说给银子?苏莜愣了愣,傅蛰反问:“难道方才苏姑娘都是演给我看的?”

      面对傅蛰犀利而敏锐的目光,苏莜硬着头皮说:“只要不违背仁义道德,让我做什么都成。”

      “那好,明天来驿站洒扫洗涮吧!”傅蛰说道。

      呃……苏莜有些蒙圈。

      被她这副样子取悦,傅蛰唇角一勾,“辰时前不来,这交易就一笔勾消。”

      什么意思?

      苏莜在他转身离开前,死死拉住他的衣角,生怕他反悔:“成成成,那说定了,明儿一大早我就来打扫洗涮。”

      看着傅蛰修长的身影疾步走远了,苏莜长吁一口气,这世子爷可真不好糊弄。

      “ 姑娘这下子可好了,陈姑娘有救了。”小桔破涕为笑,她们钱不用花了,过两日一定劝说姑娘把首饰头面赎回来。

      哎,钱是不用花了,可她要用苦力顶,苏莜脸塌下来。

      翌日天还黑峻峻着,苏莜摸着瞎,乘着船来到驿站。

      驿站门口的灯笼彻夜点着,苏莜打着哈欠,睡眼蒙眬走过去。

      傅蛰身形高大挺拔,从阴影处走来,额头上挂着细密汗珠,看着像是晨练回来:“时辰到了吧?”

      苏莜慌忙辩解,“还没到辰时,你看看这沙漏,我可没迟到。”

      傅蛰没看沙漏,吩咐道:“那别愣着了,开始干活吧,这个回廊你先洒扫干净。”

      苏莜张望,杏眼瞪得圆圆的,这回廊一眼望不到头,她得扫到什么时候!

      “世子,这是不是有点长……我不是挑三拣四,捻轻就重,就是怕洒扫不完,耽误了您的事。”

      傅蛰唇角微扬:“无妨,两个时辰能扫完,记得洒水,别飞得到处都是灰尘。”

      两个时辰哪够,这个回廊她能磨蹭上一天,反正只是当一天苦劳力。

      “哦,洒扫完还有衣服洗涮,今儿做不完,明天再来。”傅蛰看她眼珠子溜溜转,补充说道。

      狠,您真狠!

      苏莜蒙起头,拿着笤帚扫着回廊,太阳升起来越来越热,她扫得浑身是汗,灰尘粘在汗水里,她的脸一道一道的跟花猫似的。

      苏莜用井水洗了脸,提了水捅擦栏台,两个时辰后,她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她灰头土脸站在驿舍门口,看着傅蛰坐在冰鉴旁吃着寒瓜,悠哉悠哉看书,“回廊扫完了,您要不要检查一下。”

      “怀山,你去看看。”傅蛰吩咐。

      苏莜嘴角抽了抽,还真去查呀!

      怀山半盏茶时间,回到驿舍,“回禀世子,洒扫还算干净,就是栏台那里水渍未干,一时看不出来。”

      苏莜生怕傅蛰说,让她重新打扫,“我擦了三遍,换了六桶水,栏台晾干保证没有水渍。”

      看着她清丽白皙的脸蛋蹭着灰尘,额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

      傅蛰眼眸垂下,“这算过关了,去把那盆衣服洗涮干净,再熏香挂起来。”

      一盆衣服!苏莜小脸垮了。

      腿如同被灌了铅,她费力拖着,朝门外走去,背后传来清冷的男声:“等等!”

      他回心转意,终于知道怜香惜玉了,苏莜故作姿态:“无妨,我这就把衣服洗涮干净,一点儿都不累,您莫要担忧。”

      “吃了这片寒瓜,再去洗。”傅蛰直直说道,“我怕你中暑,影响干活。”

      听听,这是人说的得话嘛!

      苏莜也是有骨气的,大步夺下寒瓜,朝着门外走去。化悲愤为力量,她大咬了一口寒瓜,冰冰凉凉,沁人心脾清香,太好吃了。

      可惜薄薄一片,三拨两下吃完了,苏莜意犹未尽朝着水盆走去。

      盆里赫然一套云锦常服,她想了想,这就是她喷上冰酪的那件,这么久他还记得,果然是记仇,小心眼。

      心里恨恨,手下怂怂,她轻柔用特制皂角洗干净,拧干把衣服架在熏笼上,沉香的味道四溢开来。

      用沉香熏衣服,太败家了,苏莜肉疼看着里面燃烧的沉香,一眨眼,五十只鸡没了……

      五十只鸡换来的衣服,散发出一股凉凉香气,幽幽醇厚的香气冲上头顶直达百汇,令人闻后立刻有精神为之一振的愉悦感受。

      好闻,苏莜觉得,这就是烧银子的味道。

      昏暗的牢狱,月光透过窄小的窗户照进来,陈良趴在稻草上一动不动,如同死人一般。

      半晌眼珠子转了转,夏季牢房又闷又潮,他受刑的腰腿开始化脓,甚至渗出黄色的脓液,发出阵阵恶臭,疼得彻夜不眠。

      往常陈家母女照顾他十分精细,如今愤然弃他而去,所住的狱房更是隔得老远。

      方才看见狱卒拖走一个人,打听才知道竟是老妻上吊死了,他愣怔许久,嫡妻勤苦耐劳,精明扣门,他一直以为她是市侩算计的,怎么会自尽?

      他用力抓住身下的稻草,尖锐的梗刺得手疼,松开手并未觉得解脱,反而空落落的……

      牢门铁锁被拉开,乔兰香款款走进来,对着外面的狱卒谄媚说道:“爷,您可别忘了人家。”

      这轻声漫语,勾得久坐牢狱的蓬头垢发男犯人,眼珠子都直了。

      “你要是伺候好爷,好吃好喝少不了你的。”狱卒意有所指,蔑视看了看陈良,啐了一口。

      小儿子见母亲回来,忙不迭扑上去,“娘,你可有带回好吃的?”

      大儿子犹豫片刻,上前殷切看着乔兰香,“吃吃吃,就知道吃,老娘的骨架都快散了。就得了半块烧饼,我都不够吃。”

      说着掏出半个干硬的馒头,刚才从外面捡的,小儿子皱皱鼻子,“不是说烧饼吗,这馒头长了蓝毛,能吃吗?”

      乔兰香瞪眼,“不吃拉倒。”见大儿子抢,她拍走他的手,“抢什么抢,不知道让着弟弟。”

      大儿子退到牢狱角落,眼泪中带着恨意,自从圣旨宣判下来,他跟父亲判了死罪,母亲就处处挤兑,对父亲的伤势更是不闻不问。

      乔兰香见小儿子吃馒头,从角落拽出一堆稻草,上面铺上满是霉味的被褥,躺下呼呼睡起来。

      从都到尾,一句都没提及陈良,更没看看他的流脓发臭的伤口。

      许是同病相怜,大儿子见父亲口渴,盛了一碗浑浊,给他端了半碗,陈良勉强支起身子,凑过去入嘴的腥臭味,让他难以下咽。但嘴中干渴烧灼的难受,他屏息大口大口喝着。

      后半夜,陈良浑身打寒战,他唤道;“香娘…香娘…”

      乔兰香不耐烦的翻了翻身子,见他没完没了,低声咒骂道:“号丧呢,大半夜不让人睡觉。”

      “我发热了,你可否要来些伤药?”陈良哀求。

      皮肉化脓的恶臭,让乔兰香更没好气,“你当药是天上掉下来的,若不是你不谨慎,我还在宅子里过安生日子呢,现在在这地狱一般的地方,还不都是你害得?都快死的人了,还不安生。”

      骂骂咧咧许久,乔兰香窝在褥子上继续睡觉,陈良满心苦涩,当初为了养她这个外室,才被人拿了把柄,一步步沦陷,如今却反过来被辱骂愤恨,弃之如蔽履,真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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