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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羲因勉力蹬着小短腿,两步一摔,跌跌爬爬,好不容易走到不远处的小河边。
虽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变成那啥了,但当他看向水中倒影时,还是无法接受现实,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跨物种渡劫,也没听说过劫尘殿出了新的“玩法”。
说好的“猎户”呢?!他多想成为那个伤痕累累、全身剧痛、血流不止的……男人啊,而不是一只通体雪白、毫发无损的小奶狗!
肯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他想。
既然他的角色发生了变化,那么这次劫难会不会也发生变化?
狼群尚未出现,他环顾四周,入眼皆是一片郁郁葱葱,有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有和他一样矮小的花花草草,林子里异常安静,偶尔能听见几声鸟叫虫鸣。
羲因沿着河流警惕地踱着小碎步,没一会儿,他就饿得饥肠辘辘,他不知道吃什么,他什么也不想吃,也没什么可以吃的。
天渐渐黑了,又下起了雨,很幸运,他找到一个很小的岩洞,不过对于他来说,够了。
只是晚上气温骤降,加上下了雨,羲因冻得瑟瑟发抖,他去洞外叼来几片蒲扇大的落叶,钻了进去,蜷成一团,先凑合一晚再说,没准一觉醒来,又变回人样了。
次日。
羲因醒来,发现还是狗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发出的声音却是奶声奶气的“哦哦”,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从现在开始,他打算闭嘴了。
正午的阳光将草地晒得半干,和着湿润的泥土,踩上去软软的,羲因的小短腿瞬间就黑了半截,他现在饿得腿直打颤,走路更加不稳,在草地里连滚带爬,没两下,就从通体雪白变成了通体乌黑。
忽然,周围升起大雾,羲因感到不妙,有杀气,还有妖气。
狼群在前,小湲在后,人家放羊,她放狼。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一团浓雾。
为首的头狼命令狼群待在原地,自己则掉头奔向小湲。
小湲正在吃桑果,刚才摘了一大把,一路走一路吃,吃得嘴角泛紫。
小湲:“大狼,怎么了?”
头狼看看那雾,又看看小湲。
小湲:“我过去看看吧。”她正好吃完最后一颗桑果,拍了拍手,又用衣袖抹了抹嘴。
头狼见小湲要走近那雾,立马咬住她的衣角,把她往回拽。
小湲摸了摸头狼的脑袋,“不就是团雾,我去看看也不成?”
身长七尺的头狼松开衣角,往小湲腰间蹭了蹭。
小湲被它蹭得好痒,咯咯笑道:“好好,我不去,我不去,你别再蹭了!”
头狼走回狼群,让它们分散开来,围在浓雾外面。
它们才列队站好,浓雾便渐渐散去,一只小黑狗呈现在包围圈内。
本来如临大敌的众狼,现在一个个放松下来,但是它们也不敢轻举妄动,都在等待头狼的指示。
头狼见是只小奶狗,毫无兴趣,便发号施令,任由手下处置。心道,你们“陪”它,我陪小湲。
头狼又跑回小湲身边,瞬间立起身子,竟比小湲还高,它一只前爪搭在小湲肩上,另一只前爪轻轻地擦拭着小湲的嘴角。
小湲拨开狼爪:“走开啦,不用你擦,我自己去洗。”
她走到河边,跪坐下来,双手掬起一捧水淋到嘴边,反复了好几次,觉得差不多了,又掬起一捧手喝了一口。
小湲喜道:“大狼,今天这水怎么这般甜啊,你尝尝!”
头狼看着小湲嘴边挂着的那串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便扑了上去,用舌头不停地舔舐。是很甜!还很香、很软呢!
小湲气道:“讨厌!我是让你尝那河里的水!你个大笨狼!”
突然,狼群那边骚动起来。
小湲听见动静,推开头狼,“大狼,快别闹了!咱们过去看看!”
头狼觉得那群狼才是笨狼,一个比一个笨,没看见它正在兴头上吗?真是扫兴!
虽然心有不快,却还是拖着尾巴,跟在小湲身后走向狼群。
小湲看见那些狼跑来跑去,似乎在争抢着什么,但又不像在抢食,好像是在互相打闹。
她走近了看,发现原来是只小黑狗,被它们当球一样踢来踢去,有的狼觉得踢着玩没意思,干脆用嘴叼起它,抛给另一只狼。
小湲冲进狼群,头狼紧随其后,让它们立刻停下动作。
小黑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小湲抱起小黑狗,见它伤痕累累,血流不止,不过还好,没死,还有气。
有几只狼还没玩过瘾,围在小湲周围嗷嗷直叫,却被头狼吓退到一边,不敢再靠近。
小湲看着奄奄一息的小黑狗,心生怜意,对头狼道:“大狼,它就像我小时候的样子。”
她想起爷爷曾经对她说过,她是个弃婴。
被丢在山谷口的那天,爷爷放狼正巧路过,狼群发现了她,她当时饿得都哭不出声了,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地方已经溃烂化脓。
爷爷把她带回家,将她治好,教她识字,带她放狼……
有一天,病重的爷爷说他要走了,然后就真的走了。
她寻遍山谷,都没找到爷爷的踪影,后来她才明白,爷爷过世了。
他用这种方式和她道别,只是不想让她太难过。
小湲年芳十五,自小生活在这恶狼谷,恶狼谷是外面人叫的,他们怕狼。她不怕,这里是她的家,是她的青山绿水。
小湲小心翼翼地用河水给小黑狗清洗伤口,洗着洗着,小黑狗变成小白狗了,小湲有点意外。
等全身都洗干净后,小白狗显得更加可爱了,小湲忍不住在它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这下头狼跳脚了,发疯般地跑来跑去,其他狼都被这举动吓坏了,躲得远远的,生怕头狼冲过来将它们撕碎。
小湲奇道:“大狼,你又怎么了?”
头狼心道,傻丫头!还能怎么?吃醋了呗!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随便亲人啊!
虽说你的初吻早就被我夺走了,可是都是我主动亲你,你从来没有主动亲过我!这是你第一次主动亲人,呃,不,亲狗,关键它还是条公狗!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小湲:“大狼,别跑了,咱们回家吧!”
头狼听见小湲招呼,还在乱跑,但明显放慢了步速。
小湲见状,故意扬声道:“你不走,我走咯!”然后往家的方向走去。
头狼见小湲真走了,两三步便窜到她身边,紧紧挨着。
小湲的家,是密林深处的一座小木屋,头狼和她住小木屋,其他狼住附近的岩洞里。
到家后,小湲翻出一瓶药膏,给小白狗涂抹起来。
药膏清清凉凉的,羲因觉得好舒服,刚才那些火烧般的痛感渐渐都被驱除了。
小湲见小白狗缓缓睁开眼睛,开心极了,“你醒啦!别怕,你定会好起来的!”
羲因睁开眼,入眼便是一张小姑娘的笑颜,像流动的水,轻柔又活泼,令他移不开眼。
小湲:“唔……给你起个名字吧,你那么小又那么白,就叫小白吧!”
她把小白躺放在她膝上,抓着它的两个小短腿晃了晃,“嗯?小白,喜欢这个名字吗?”然后把脸埋进小白的肚皮来回磨蹭。
一旁的头狼,啊!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羲因也受不了了,开始努力挣脱束缚。
小湲:“小白,是不是饿了,想吃东西?”
小湲将小白放进被褥里,自己则推门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羲因和头狼。
头狼来回踱步,眼睛却死瞅着小白不放。心里怨气满满,它平常都是打地铺的,这小奶狗刚来就上床啦!
刚才小湲在屋内时,羲因便察觉到一股妖气。一路上,他见这姑娘年纪轻轻,便能将头狼治得服服帖帖,以为她是妖。
可是现在小湲走了,屋内的妖气丝毫没有减少,反而多了不少怨气,因此,他断定眼前的头狼才是妖!
狼妖和那姑娘如此亲近,必定另有所图。这么看来,莫非这次劫难任务是要降狼妖,救姑娘?
正想得出神,小湲回来了。
小湲捧着片大树叶,将之放在桌上,笑嘻嘻地对头狼道:“大狼,你瞧,这是什么?”
头狼闻言走至桌前,看见一窝虫子,正在蠕动。它看了眼小白,小子,这下有你好受的了!
小湲把小白从被褥里轻轻抱出来,也放上桌,“吃吧,小白,丰盛不?”
羲因看着那些虫子,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真是“丰盛”!
小湲见小白光顾着看,迟迟不动口,“小白,你怎么不吃啊?”
羲因心道,吃了能变成人吗?若是能,他立马全吃了!
头狼见小白惹小湲着急,便伸出狼爪,将它往前推推,一直推到虫子面前。
羲因现在确是很饿,想着必须先活下去,才有机会找到变成人的方法,消灭狼妖。索性捡了只虫子,两眼一闭,吞了。
小湲高兴地连连拍手:“小白,真棒真棒!”接着一把抱起,又在羲因额上落下一吻。
头狼见此情景,嚎了一声。它真想把虫子全部塞进小奶狗嘴里!
小湲摸摸头狼,“大狼,我知道你也在替小白高兴,但是别吓着它!”
虽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令羲因全身泛起滚滚灼热,他知道这灼热与那火烧般的痛感不同,但又不知究竟哪里不同。
小湲鼓励小白:“小白乖,再吃一只!”
羲因现在脑袋混沌不清,但一听还要吃虫子,便挥舞小短腿,浑身扭动,抵死不从。
小湲无奈,“那好吧,剩下的留着你晚上吃。”
小湲抱着小白一并坐到床上,她侧卧着身体,一个手肘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抚摸着小白,一下接一下,从头摸到尾,一边摸一边哼着歌谣。
羲因被摸,想要挣脱,但听到歌谣,便昏昏欲睡,渐渐合上双眼,进入梦乡。
头狼扒在床边,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是什么待遇啊?!它怎么从来没有享受过!
头狼随即一个弓身,跃上床板,它也要和小湲亲亲、抱抱、睡觉。
床太小,头狼体型庞大,一上来就把小湲挤到了犄角旮旯,小湲忙不迭地将小白护在怀里,生怕压坏它。
小湲嗔道:“大狼,你上来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床小,睡不下你!”
头狼当然知道这床小,只怪自己,怎么没早点发现这小床的“好处”?它小归小,可小得正合适呀!
小湲裹好小白,然后起身轻手轻脚地跨过头狼。
头狼刚躺下,却见小湲起来了,它也跟着起身。
小湲却将它按回床上,轻声道:“大狼,我出去采些野果,你陪小白睡会儿,只是千万小心,别压着它!”
头狼心里那个气啊,谁要和小奶狗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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