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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林清野思绪很乱,丝毫没有防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不稳了,直接摔到了对面墙上,连反应都没来得及给。
张庆林带的人并不多,但都是些跟了自己很多年的心腹,只看过去一眼那些人便满屋子翻找起来,程邺似乎管不了其他的了,紧追过去拽着林清野的领子就是一拳,直接把人打的扑到茶几上。
原本在桌面上的酒和水果洒了一地,林清野的右手在坚硬的玻璃板上硬挡了一下,骨头缝里都透着疼。
程邺的手下第一次看见他跟人动粗,一时竟然傻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蜂拥过来把茶几上的人直接按住拖到地下,胳膊锁到身后,用膝盖抵着他的脖子,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张庆林的人已经搜到了微型摄像机,他是个老公安,根本不需要细看这是什么东西,只交给身边的人嘱咐拿好了,然后便盯着这满屋子乱糟糟的局势不再说话。
程邺刚才动手的急,动作也大,体面妥帖的衬衫变的乱糟糟一团,手下把人按住了他才腾出手来摸了摸袖扣,恢复了平时好好先生的样子。
林清野的护腕卡在自己右手上,手腕处的皮肤被拉扯的通红一片。
地上的窃听设备纹丝未动,屋内的局势却已经大变,程邺好整以暇地蹲下身,“一共几个?”
“一个。”林清野被压住动脉,脸色通红。
程邺不说话手下的人自然不会松手,林清野的眼前已经因为缺氧开始发黑,额头渗出汗来,“两…个。”蹲着的人摆了摆手,他脖子上的膝盖松了些。
张庆林往手下手心看了一眼,这显然就是第二个。
程邺已经把地上的窃听器捡起来了,拿在手里仔细看了半天,“胖鱼的?攀上姜文达就是不一样了,以前他可是只会动武的。”
屋子并不大,人却很多,再加上这么一番打斗,温度骤然上升,林清野眉眼上都挂着汗。
“年轻人,总是什么也不怕。”程邺又恢复了总是带着一丝笑意的表情,起身拿了一杯还剩下一半的酒,吩咐身边的人,“把他的头转过来。”
林清野被人按住手脚躺在地上,狼狈的就像一只被捕获的猎物,还来不及看清天花板上的灯嘴里就被塞进个东西,紧接着被灌了一大口酒,暗红的颜色顺着口鼻漫延,呛的他剧烈地咳嗽了一声,顺着耳朵流淌在地板上大片的水迹。
一大杯红酒尽数倒掉之后程邺拿着空杯轻轻晃了一下,“干杯。”
张庆林的架子端的够了,这才肯开腔,“真的是他?”
程邺是个聪明人,但张庆林也不是傻子,稳坐这个位置这么多年当然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再加上两个人认识久了,对彼此的性情都有一定的了结,越是在金钱上彼此交融越是互相提防。
“张先生有疑虑,或者说,不信我?”
“我认识他,他是你的心腹,刚才下手是不是太快太狠了些?到底是生气还是想要堵他的嘴?”张庆林朝地上的人示意了一下。
林清野像死了一样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按着他的人甚至都已经松开了手。
程邺拽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小臂上的酒渍,随口问道:“账对的怎么样,可以了么?”
“程哥,差不多了,还有两页纸,继续么?”
程邺转头看着张庆林,没有接话。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说是你,我还真的不太敢信,但他…”张庆林不放心地放低视线,“他是不还手的人?”
程邺闻言吩咐手下人继续,笑着解释道:“张先生有所不知,清野投了我其实是个意外,后来我发现他跟我一位故友很像,所以格外高看他一眼,想必他也不是全无心肝,还是知道羞愧的。”
张庆林叫人提着箱子,特意亲自拿过窃听器晃了晃,“人给你留下,但是这个得给我,让我回去看看有什么玄机。”
“应当的。”程邺客气地送他出门。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林清野耳廓上的红酒已经干了,留下淡淡的印记,但他仍旧像没有知觉一样在原地躺着,其他人见他没有挣扎的意思也就不管他。
程邺回来的时候拉着脸把人都赶了出去,直到屋里清净了林清野才起身,没管脸上身上的污糟痕迹先从嘴里吐出个东西。
窃听器在嘴里含久了,湿漉漉的,程邺打量了一眼,没伸手接。
“疼么?”
林清野盯着他看,半天没有应声,因为不知道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发现了自己的行动但并不在意,还是这其中另有什么其他的缘故?
“疼。”
“若是不推到你身上,张庆林不会这么安生的走出这间屋子,我确实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
林清野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行动暴露以后的说辞,却没想到程邺会这样说,听他的意思,这两个窃听器竟然是他放的!
“原本粘的很牢靠,后来不知怎么竟然掉了。” 程邺蹙了蹙眉,用皮鞋尖在地毯上蹭了一下,“其实他还是会怀疑我,但好歹暂时稳住了。”
衬衫里流进了红酒,林清野的脖子有一条一条的红色痕迹直通到衣领,显得表情有些凌厉,抬手清理下颚上酒渍的时候肩膀突然火烧一样疼,不禁“嘶”了一声。
林清野不敢确定程邺到底是怎么想的,干脆一言不发,反正他一直都是这样,程邺自然没有怀疑。有一个人不吭声,对话也就没法进行下去,程邺又简单说了几句就回身推开门,林清野一声不吭地抬腿往外走。
刚跨出门就听见身后的人说:“你就这样回去?要不要去我那儿洗洗?”
那张合影瞬间回到林清野眼前,让他全身打了个冷战,不想跟说话的人产生任何关系,头也不回地走了。
牧星河三口人都在家,当然不能这副样子回去,林清野就顶着这样狼狈的一张脸进了商场洗手间,一路上遭遇无数人的侧目,但他完全不在意,自顾自地洗干净脸又洗了把头发,然后平整了衣服,就这么滴着水往回走,快到家的时候水迹已经风干了。
尽管他已经尽量装作没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牧星河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死活缠在身边问来问去,林清野不敢告诉他真相,只能随口编一个跟其他人发生冲突的谎话骗他,牧星河知道他总是这样,丝毫没有怀疑,又开始心疼。
林清野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强撑着精神逗他开心,而是简单说了几句就直接去洗澡了,站在淋浴下被热水一冲才察觉到胸口一阵一阵的闷疼,连呼吸大口了都会有种撕裂的感觉。
看着消瘦清秀的程邺竟然能一脚把人踹成这个样子,确实让人很意外。
因为爸妈在家,牧星河并没有跟着进浴室,但在卧室溜了一圈以后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林清野以往都是换了居家服才去洗澡,出来再洗衣服,但今天竟然就穿着衣服进了浴室。
他跟别人不一样,是个运行稳定而规律的机器,如果突然变了,那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岔子。
牧星河不死心地拿起他的手机解了锁,电话、短信、微信挨个翻一遍,意料之中的什么也没有。
林清野几乎不会用这些东西,更别说在电话里说些什么。
偷翻别人手机是很不好的行为,牧星河心里清楚,所以他根本就不打算掩饰,不但没有物归原位还把东西大刺刺地扔在床上,一副“对,我就是翻了你手机”的样子。
任何东西被动过林清野都会敏锐地发现,简直比抓小牧星河偷看电视的于蔓枝还准,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但是见到床上呈大字型摊开的大爷他也说不出什么,反而笑了,拽起搭在肩上的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还在滴水的头发,拿起手机凑过去,“找什么?”
“找茬儿。”
一句话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不是告诉你想知道什么自己来问我么?找不到的。”
“你是间谍么,戒备心这么强,连点案底都不留?”
“你问,我答,好不好?”
“这样就会显得我很弱智。就知道张个嘴问,一点脑子都没有。”牧星河瘪了下嘴,“孟帆说已经打听到了地点,你准备什么时候混进去?程邺已经知道你的心思了,我感觉他未必肯信任你。”
“已经去过了,刚才。”林清野靠着床头上,一条腿弯曲着搭在床边,条理清楚地把之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话说完的时候牧星河已经躺不安稳了,撑起半边身子问:“程邺为什么还会带你?”
“因为一个人。”
“谁?”
“胖鱼。他只是怀疑我跟胖鱼有什么私下里的协议,会对他产生威胁,所以解决了胖鱼,就是投名状。”
牧星河一脸的难以置信,“把咱们俩打成那个样子,谁他妈还会跟他有协议?”
“程邺会,所以他相信别人也会。”
“你也就算了,那我呢,我就这么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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