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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误会
楚怀卿在靳国时虽然是最不管事的皇子，但并不代表他没有那个能力。
入朝几年，他处理过的折子少说也有几百上千，早已游刃有余。如今只是分一分奏折，外加代批请安折子，不到半个时辰，楚怀卿就做完了。
从剩下那些里挑出急需处理的一小摞，楚怀卿随手抱着回了卧房。
推门进去，楚怀卿尽量放轻声音，以免打扰萧奕休息，可走了没几步，就看到萧奕单手支着额头倚在桌上，闭着双目，浑身散发着一股低气压。
楚怀卿莫名，刚想开口询问，就听萧奕嗓音沉沉道：“不是说了，孤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么，出去。”
“陛下这是怎么了？”楚怀卿顿了顿，走上前去把折子放在了桌角。
听到是楚怀卿的声音，萧奕立刻睁开眼坐起来，身上的颓郁之气也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甚至在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分好了？”
“嗯。”楚怀卿点头，指了指自己抱来的折子，“这些是比较紧要的，陛下等会儿看一看，剩下那些可以暂缓，改日再处理不迟。”
“辛苦了。”萧奕笑着应。
楚怀卿依旧偏头看着他，神色有些迟疑：“陛下还没回答我，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萧奕一愣，笑道，“你看错了。”
“既然没有，那陛下为何不去歇着。”楚怀卿并没有被糊弄，“不是说累了吗，为何却坐在这里出神。”
“……”萧奕语塞。
楚怀卿抿了抿唇，犹豫片刻，走过去挨着他坐下，伸手覆上萧奕的手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说……是因为我？”
楚怀卿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刚回来的时候萧奕好像还好好的，反应也还算正常，直到……直到他提起谢忱，萧奕才突然变得心神不宁！
“是因为谢忱？”楚怀卿脱口而出自己的猜测，随后又疑惑道，“可是，陛下应当不认识谢忱才对。”
骤然被戳破心思，萧奕有一瞬的心虚，想也不想的否认：“没有，我不认识谢忱，也没不高兴。我……只是心中有些烦扰，不是什么大事。”
“心中烦扰？”楚怀卿尤有疑惑，“为何？”
“朝事。”萧奕轻叹，“近来卫国有些不安分，朝上为此事争执不休。”
“卫国？”楚怀卿也惊讶了，“卫国不是一向没什么动静吗，怎么突然……”
“可能是因为宁国覆灭，卫国国君坐不住了。”萧奕冷哼，“我没招惹卫国，卫国却先上门找事，还真是不知死活。”
楚怀卿没说话，几国纷争本就在所难免，他现在的立场，并不适合插手卫国与启国之间的事。不过，对于萧奕这个解释，他也确实没再怀疑。
“怎么不说话了？”见他沉默，萧奕反手扣住他的手指，“是不是不赞同我动兵？”
“没有。”楚怀卿摇摇头，“你做什么都是出于你的立场，你有你的考量，我不会干涉。”
萧奕笑着抚了抚他的发，没再多言。
谢忱的事暂时糊弄过去，萧奕和楚怀卿说了会儿话，哄着他去里间休息以后，勉强打起精神开始看折子。
看至中途，苏和重新走了进来，这一次，萧奕没再继续赶人：“还有事？”
“确有一事。”苏和点头，“奴才方才忘了说，因着谢忱的缘故，奴才无法，去驿馆之后只能执意跟在贵君身边，以陛下吩咐照顾贵君为由，一刻也未曾避讳。
事出紧急，奴才莽撞，拿陛下做了借口，还请陛下责罚。”
萧奕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你也是为孤着想，无妨。”
“谢陛下。”苏和说着，又提醒道，“不过，奴才只怕贵君会误会，以为陛下特意派奴才跟着，是因为不放心他，陛下有空还是和贵君说开的好。”
萧奕微愣：“孤知道了。”
苏和点头：“靳国太子大概也有这方面的顾虑，之前他与奴才说的话中似乎也透着点这样的意思，陛下还是早些与贵君说说，免得日后留下隐患。”
-
经苏和提醒，萧奕看完奏折后，便起身去了里间。彼时，楚怀卿正倚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他进门的动静，紧跟着就睁开了眼睛。
“你没睡？”见人醒着，萧奕一改之前轻手轻脚的动作，大步走到了他身边。
楚怀卿笑笑，坐起身给萧奕让出位置：“本就不累，养养神而已，没睡着。”
萧奕坐到他身边，皱着眉欲言又止，却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楚怀卿看笑了：“陛下有话不妨直说。”
萧奕：“……驿馆的事，我听说了。”
嗯？楚怀卿愣了一下。
驿馆？驿馆什么事？
没等他追问，萧奕已经继续道：“我确实交代过苏和，让他照顾好你，可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跟了一整天。怀卿，此事是我考虑欠妥，我已经跟苏和说过了，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与你兄长们说话。”
他这么一说，楚怀卿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了，他原本在意的也不是这些，不想苏和跟着，也只是不想母后的事情被人知晓，并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其实，我……”
“不然，以后还是我陪你去好不好？”萧奕没等他说完，就突然看着他笑道，“我想过了，既然是一家人，便要试着去相处，否则永远都不会熟悉。你放心，我只与你们共处一会儿，剩余时间还同以往那样，我去外头等你，然后再陪你一起回宫，好么？”
楚怀卿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提议，愣了一下：“陛下……”
“不想我去？”见他面有难色，萧奕勉强压下的郁气瞬间重新冒头，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沉声问，“因为谢忱？”
“谢……”楚怀卿更加莫名，这关谢忱什么事？
萧奕却把他的惊讶看做了心虚，心中怒气急速攀升，担心自己失控做出伤害楚怀卿的事来，萧奕攥紧拳头猛的站起身，扭头就要出去。
楚怀卿懵了，下意识抓住了萧奕的衣袖：“陛下，你怎么了？”
萧奕赌气般冷冷说道：“既然你如此在意谢忱，便当孤没说过这话，孤不会跟着你去驿馆，也不会阻止你见谢忱，你放心便是！”
“在意谢忱？”电光火石间，楚怀卿好像摸到了什么，“陛下是不是误会了，谢忱虽是我的伴读知己，却也仅此而已，何来前去驿馆只为见谢忱之说！”
“你……”萧奕骤然愣住，“既然不是因为谢忱，那你为何不愿我同去？”
楚怀卿拉他坐下，叹道：“不是不愿，只是，我有不能说的理由。”
萧奕狐疑看他，半晌，抿唇问：“你的这个理由，与谢忱相关么？”
“当然不。”楚怀卿哭笑不得，“谢忱只是好友，没什么需要瞒着陛下的，至于那个理由……我只能说，若非身不由己，我不会隐瞒。若陛下信我，就别再问了，好么？”
萧奕这才慢慢觉出不对：“你说，谢忱只是……”
“没错，只是好友。”楚怀卿都要无奈了，他压根不明白萧奕为何老纠结这事，“陛下为何总是提起他？”
萧奕偏头，良久，语气硬邦邦道：“孤听闻，靳国五皇子与其伴读关系极佳，朝夕相处，亲近非常……”甚至，险些谈婚论嫁。
什……
楚怀卿瞬间黑线，若说之前的猜测尚难定论，可萧奕现在这句话，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亲近非常，这根本不是用来形容朋友之谊的词。
萧奕难不成是觉得，他和谢忱之间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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