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

作者:良辰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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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一路算来,这是和赭时分开的第八年。

      万绪那年毫无预兆的向赭时提出分手。赭时无法预料,万绪做出这个决定的目的。

      一觉醒来身边空旷,万绪消失了,彻底人间蒸发。整个江市但凡赭时想得到的交通工具,熟识的朋友,他一一查询联系,都无法得知万绪的踪影。

      与万绪失联的那一个月,赭时以为是人生最难熬的一段时间,直至他收到万绪的来电。才意识到,冗长无趣的未来和煎熬将持续伴随他,折磨他。

      亲吻时的悸动,占有时的沉沦,热切的目光,犹如黄粱一梦般。无法去对抗万绪的决绝,他的冷漠疏远。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赭时但求得过且过,过去的快乐和痛苦他都不在过度回忆,可能平静才是最好的归属。

      而后来的万绪也想过很多种度过春夏秋冬的方式,再多的想法或是预案,赭时都不曾出现在其中。

      所以在平静的日子,陡然相遇的他们,那些让人猝不及防的过去,犹如利刃迎面而来,破开历史的皮肉,露出血腥的过往。

      赭时不再说话,沉默的喝酒。无关人员全部退场,只留了李畅仲和几个熟识的友人,在一边喝酒聊天,喧闹的房间一时安静了不少。

      万绪眼神不经意掠过,在赭时无名指上停留片刻又似不在意的划走。他不知道此刻是开心多一点或是开心少一点。

      有的时候万绪会觉得赭时是他愉悦的起点,而那枚戒指赋予的意义,则是对他当下的惩罚。

      可能有人早已捷足先登,而背叛者尝到了苦头。

      赭时留下他的意义是什么他也不愿细想,羞辱或是消遣,亦或是把他晾在一旁让他独自煎熬。

      万绪都愿意承受。

      李畅仲打断了万绪的思考,“你和我哥是么关系?”他坐了过来,伸手勾住万绪的肩膀,有些神秘的打探他们的秘密。

      和赭时的不理睬对比李畅仲倒是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感兴趣。他表情十分认真,显得他人品端正,一扫之前的轻佻,装作他和万绪之间无事发生毫无芥蒂。

      万绪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他,他也很希望有人可以为他解答这个难题。

      也许答或者不答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赭时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种莫名的习惯促使万绪有些想抬头看他,陡然想到些什么的万绪又快速地将眼神移到别处。

      万绪觉得自己似乎太过顾及赭时的情绪,又一厢情愿的揣摩赭时可能不太愿意和他再有过多的牵扯,试想应该没有人会想听前男友讲故事。

      万绪觉得自己可以不顾他人有色的眼光,可是他想赭时不可以。

      从始至终赭时就有他的营地,与他这种身陷沼泽的人不能有任何牵扯,他们自然是天差地别的境地。

      于是万绪擅自撇清了和赭时曾经亲密的关系,避难就易说道:“我欠他钱。”

      “只是欠钱?”李畅仲顿时来了兴趣,有些不相信的摸了摸还有些疼痛的鼻子,“你知道你现在像个鹌鹑吗,你给我一拳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怂,你也怕我哥啊?”

      一个鹌鹑,一个哑巴。能让他哥这么把人留下,烈酒一杯一杯的喝,冷落着人不给一个眼神,怎么看都不像只是欠钱这么简单。

      李畅仲朝万绪那边挪了挪,和万绪贴的更近了一点,“不止欠钱这么简单吧,你能欠多少?”他带着一脸傲慢的表情,揶揄的笑着往赭时那边一撇,却对上赭时的双眼,吓了自己一个激灵。

      赭时看似放松的靠着沙发,一双好看的眸子似有些醉酒的朦胧,丝毫不带一点温度的撇着他。

      赭时本来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上下开合的动了动,他跟着嘴型不自觉的模仿着,嘴里吐出的音节连上,说的是:“手放下。”

      回过味来的李畅仲顿时像被万绪的肩膀烫到一般,猛然弹开了自己的手掌,向旁边挪动数步誓要与他步划清界限的样子。

      赭时沉默的看着万绪,不一会似乎想到什么,摇晃的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带着酒气脚步略显虚浮的在万绪心如擂鼓时,歪坐在了他的身侧。

      赭时没有给万绪思考的时间,他毫不客气的将手滑向万绪的腰侧,只隔着一件衬衣的厚度。

      万绪感觉腰侧那块皮肉被赭时手掌的热度灼烧着,肩膀被施加了些力量,被赭时搁着下巴,嘴唇暧昧的划过他的耳垂,像是在挑逗,又像是无意。

      赭时全身卸了力气,全靠着万绪支撑着。
      有多久没有这样紧贴着他了,万绪出神的想。

      他身体僵直着一动也不敢动,只怕惊醒久违的美梦。

      赭时喝醉了,过去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在外应酬结束回到家的赭时,一旦喝醉就会这个样子跟他撒娇,闭着眼亲吻他的脖子,紧贴着他的耳垂。

      黏膩的叫他“亲爱”。

      “老婆。”赭时喃喃自语。

      混沌的想法和耳边的声音同时响起,宛如一道惊雷劈下炸断了万绪的回忆。

      与此同时,赭时又朦胧发声,带着灼热的温度亲热道:“老婆,我们回家吧。”

      老婆,喊的是谁?万绪明白了,赭时紧拥着他,嘴里喊了别人。

      一瞬间全身所有的血液直冲脑门,涨得他眼角发红,手脚冰凉。

      任谁来看,这两个人耳鬓厮磨的模样让人很难不往歪处想象他们的关系。

      可是只有呆坐着的万绪明白,赭时触碰着他的手,紧贴他的胸膛,以及那句亲密的昵称,是凌迟的刀刃,一刀一刀的刑罚。

      灼热的体温,皮肤的触感不是缠绵的亲密,是直戳要害的致命一击。

      万绪的心仿佛跟着下陷的沙发一般沉了下去。要不是赭时嘴里喊出了别人,他又怎么会体会到这种苦楚。

      万绪难堪的直起身体,抬手推了推赭时的肩膀,挣扎间手臂被捏住,推搡中赭时似乎也清醒了过来。

      赭时眼色清明的看着万绪,他似乎也有些震惊,轻咳一声,口吻平静的解释:“不要自作多情,我叫错了人。”

      “我知道。”

      万绪最终还是挣开了他的钳制,神色不明的往外走。

      他又闻到了之前的味道,浓郁的,馥郁的,清新而又芬芳。

      而他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他只属于低劣,平凡,毫无价值,可能还令人作呕。

      一路小跑看着提示牌拐进了洗手间,走到洗手台前捧水洗了脸,掩饰掉眼角带着的多余的狼狈。

      轻微颤抖的手摸出一根烟点上,急不可待吸了一口,又轻轻地吐出。沉默地抽完一半。

      背后的门被推开,赭时走了进来,望着镜的万绪,面无表情的扫过他吸着烟的嘴唇。

      “你没有什么话说吗?”赭时漠然地问道。

      万绪快速地眨了一下眼睛,强迫自己镇定回问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可能是万绪给了他不满意的反馈,赭时突然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向他靠近一步,口气不善:“你可以回答李畅仲欠我多少钱,或者也可以告诉我,你欠我的,可以拿什么来还。”

      突如其来的靠近逼得万绪向后踉跄靠在了墙上,赭时还要比他高一个头,万绪仰着头看着逼近他的赭石,和近乎绝情的质问,一时无力感涌上心头。

      夹着烟的手无力的垂着,烟雾顺着手臂在两人中间蔓延。

      他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他有些逃避的想责怪烟雾熏人。

      纵然过去他提出分手,可他还从未被赭时这么对待过,冷漠的目光,不善的语调,恍惚间才想到,他已不是备受赭时宠爱的万绪,如今的赭时早已跟自己划清了界限。

      他们不再需要互相取暖,不再彼此深爱,各自生活。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眼睛酸涩的感觉持续着,不一会万绪觉得眼眶微热,他诧异地眨动眼睛,惊慌地抬手遮住,想挡住眼眶里滴落的眼泪。

      赭时依然平静的看他,直到见到万绪快速的用手臂擦掉泪痕,露出泛红的双眼。

      赭时莫名有些烦躁,有些不耐烦地拉开万绪的手臂,质问道:“你哭什么,现在才哭是不是太晚了?”

      语气停顿片刻,像是刻意一般,用带着戒指的那只手掌抬起万绪的下巴,身高的差距赭时向他俯下了身体,一个近乎要接吻的距离,逼迫他抬头:“又想欲擒故纵?”

      不明白赭时话里的意思,仰着头让万绪有些缺氧,声音变得颤抖的反驳:“我没有。”

      “你有,你想拿捏我的弱点,好让我不再对你发难,对吗?”赭时变得越发咄咄逼人,“万绪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赭时终于还是被万绪突然而来的眼泪击溃了情绪,他一连发出几段质问,近乎绝情的高声指控万绪的“七宗罪”。

      万绪不知道时间是否会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但至少好像在赭时和他之间起了作用。

      万绪觉得应付现在的赭时让他觉得很累,不平等的关系,积年累月的变化。

      转眼到达八年后的今天,他们是相同的人,却不再是相识的双方。

      万绪不想无休止去辩解,他急欲脱离赭时的掌控。

      赭时若有所感般手上使力,万绪疼得皱眉,“钱我会还给你,希望你能给我点期限。”

      赭时冷笑两声:“你拿什么还,还多久,一年?两年?还一辈子吗,难不成要我每年都找你催债?”

      万绪忍无可忍:“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还不起钱,不如肉偿吧。”赭时喉咙近乎低哑,毫不在意的陈述:“当年不是嫌弃我没钱吗,正好我现在过得不错,足够满足你贪得无厌的嘴脸。”

      万绪皱着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臂,反手急切的拉住赭时的左手,银色的戒指暴露在空气中,万绪无声的质问。

      赭时眼神落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心下了然,不甚在意道,“包养你和我有妻子并没有逻辑冲突。”

      赭时答得轻松,就着本就亲密的距离,贴近他的耳朵暧昧的说:“就像是八年前,有男朋友的你,不是一样,背着你的男朋友,和别人好了?”

      果然,越是熟悉的人,就越是知道,刀往哪里捅最痛。

      赭时不是对他还余情未了,他是来讨债的,当初万绪欠他的如今要一件一件的来算,一桩桩的还。

      有人说时间是良药,可能对于俩个人来说,时间宛如饮鸩止渴,唯有相互折磨,才能释怀当初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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