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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就扔?
这日早上,宫内,北凤朝将安平的香料给了父后,又陪着父后骂了几句安平这个小没良心的,便匆匆赶往上书房。
今天顾毓竟是已经坐在桌前了,北凤朝心里惊奇,今日这是抽得什么疯,她向来都是踩着点才来,常让太傅气得咬牙切齿,奈何没有迟到也无法略施惩罚。
皇家子嗣单薄,只有两名皇女。皇女六岁上学,顾毓是北凤朝的伴读,小皇女年幼,这十年间,上书房只有北凤朝与顾毓两人。
见太傅还未来,顾毓神神叨叨地凑到北凤朝桌前,用折扇点了点桌子,问道:“凤朝可知,昨日你皇妹身边的清言公子是何人?”
北凤朝睨了他一眼:“你知道?”
顾毓笑得一派风流,打开扇子颇为自得地摇啊摇,一脸神秘,十分好奇凤朝若是知道自己妹妹日夜睡在红楼是何反应呢。
“你不觉得耳熟,那日我们去红楼,那鸨爹可说了他们这红楼有两个宝物,一个妖,一个清。那位清言公子可是红楼的头牌啊。”
“什么?”北凤朝一脸惊愕,那般风雅知礼的人物,她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公子呢。垂眸,回想起那日下了学,被眼前这狗东西生拉硬拽去了红楼,顾毓叫了一位叫红芍的美人相伴,而自己拒绝了鸨爹推荐的另一位公子,只在一旁喝茶。
现下她只觉得十分怪诞,安平竟住在红楼那样的地方,不知道父后知道了会作何感想,上回自己只在红楼小坐了一个时辰,就父后罚跪了两个时辰。她瞟了眼这个似在看好戏的某人:“你这是在调查我皇妹?”
“哈哈,哪能啊。”顾毓打着哈哈,遂直言道,“我是瞧着清言身旁那个秋儿倒是挺有趣的,便着人打探了一番。你要是放心不下,今日下了学,我们去红楼看一趟可好?”
北凤朝冷笑:“你怕不是想去看人家小公子?呵呵,顾毓,你别忘了,你自小与将军府的小公子定有婚约。”
顾毓作出一苦瓜脸,那等毒夫,唉。自知道这位未婚夫后,她便偷偷飞到将军府看过几次。那王小公子人倒是眉清目秀的,只每次看到,不是在打骂侍女,就是在屋里摔东西,发脾气。王将军与王小将军都大北的英雄人物,常年在外征战,立下赫赫威名,想来对家中唯一的小公子过于宠爱,以至教养出他那般刁蛮的样子。退婚是退不得的,不仅得罪两位将军,母亲也不会给她好果子吃。是在头疼!
“你莫要取笑我,你且说你去是不去?”
“咳咳,去哪啊,也说与老妇听听。”太傅威严的声音响起。
顾毓吓得抖了抖手,赶紧回到自己座位,憨憨笑道:“不去哪儿,我与凤朝讨论学业呢。”
“哦?我竟不知顾毓是这般好学之人,你且来背背我们昨日所讲的文章。”太傅眯着眼睛,严肃地看着顾毓。
顾毓心里苦笑,又折在这老妖婆手上了,坑坑巴巴:“文...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嗯...人道敏....敏...”
“哼,昨天刚讲过,今天就忘了,伸出手来。”太傅拿起手上的戒尺,狠狠拍打了十下。
凤朝见顾毓那愁眉苦脸,想叫不敢叫的样子,快憋不住笑。
下学,顾毓伸长了脖子看太傅依然走远,依旧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讲课本往旁边一推,打开折扇,轻轻一跃坐至桌上,翘起二郎腿:“怎么样啊,殿下,去是不去啊?”
北凤朝将课本收起,整整齐齐放在桌上,对着顾毓大手一挥:“快走。”
两人进了红楼,鸨爹便扭了上来:“呦,二位小姐,欢迎光临。”
顾毓摆摆手:“你带这位小姐去找清言公子,不必管我。”说着,看鸨爹将北凤朝领走,自己则猴急往后院奔去。他早就将秋儿的房间令人查的一清二楚,想起那张鹅蛋小脸,含水的眼眸以及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心里便有些期待。
行到侍卫给她画的房间门口,正欲敲门,忽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哭叫。
“你,你放开我,你这个禽兽...”
“禽兽?我可是你夫郎!”
“你放开我,你都已经把我卖了...”
屋里传来的哭啼声与记忆中的声音重叠,是秋儿的声音。该死!顾毓咒骂一声,一脚踹开房门。
“是谁?”女人慌张回头。
只见屋内,这个膀大腰粗的黝黑女人压在秋儿身上,双手扯着秋儿的衣衫,正是日前将秋儿卖掉的孙二。秋儿眼睛已哭得红肿,惨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珠,衣衫凌乱,双手紧紧扯住衣衫不让它掉下来。
顾毓心里一痛,走上前一脚踹翻那个黝黑女人。
孙二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出现扰了她好事的人很是恼怒。那日,隔壁的毛癞子说在相国寺见到了秋儿,说他现在跟着红楼的清言公子,想来是那天的小姑娘觉得秋儿没什么用处,又卖到了红楼。想自己几天没开荤了,竟有些想念秋儿的滋味。反正是自己的夫郎,还不用花钱。昨日在红楼外打探了一天,今日瞄准时机才敢翻墙进来。
不想被眼前人打断,孙二见顾毓还穿得人模狗样的一股怒意上了头,指着秋儿骂道:“好啊,你这小贱蹄子,这才几日,你竟又勾搭上了别的女人。”
秋儿只半卧在床上浑身发抖,像是失了智。
顾毓一把推开孙二的手:“来人!将这下作东西给我拖出去。”
几位侍女上前,制住孙二。
孙二嘴上还不肯饶人:“这位小姐,秋儿可是我的夫郎,你不能这么对我!”
待孙二被硬生生地拖走,房里一阵静谧,只剩下秋儿与顾毓二人。
顾毓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儿,心里发紧。她轻唤:“秋儿,秋儿。”
秋儿直愣愣地看着地上,没有应答,像个没有魂的瓷娃娃。
顾毓坐在床边,将秋儿抱在怀里,轻轻拍他后背:“没事了,没事了,秋儿,她已经走了,没事了...”
秋儿先是身子一僵,剧烈震动想脱出怀抱。奈何顾毓抱得很紧,怎么都不松手。秋儿渐渐平静下来,那人的脖颈间有股淡淡的清香,莫名有种令她安心的魔力,他深深地嗅了几口。他将头埋在顾毓的脖颈上,似再也绷不住,放声大哭。
顾毓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她一下一下拍着秋儿的背,感觉自己衣襟湿了一大片。
过了许久,待空气再度平静。
秋儿才缓过神,蓦地后坐一步,嗓音已变得沙哑:“今日多谢顾小姐了。”见顾毓盯着自己被他哭湿了的衣襟,脸上红了红,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顾毓伸手抬起他的脸,吊儿郎当道:“怎么着呀,秋儿小公子,用完就扔?”
“不,不是...”秋儿咬着唇,拿出自己的帕子,“小姐若不介意,我给小姐擦擦。”
顾毓看着凑在眼前的脸,还有那似含苞待放的粉嫩嘴唇,有一股直想吻上去的冲动。她不自然地挪开视线,轻咳一声:“今日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秋儿动作顿了顿,说道:“是我以前的妻主。我自小被卖到孙家作童养夫,但那孙二是个吃喝嫖赌的混物,前些日子想把我卖了,是安平救了我,让我跟在清言公子身边。今日不知如何知晓我在此处,竟想...”他的眼眶又犯上了丝丝红色。
顾毓心疼,暗骂竟有孙二这样混账的人,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孙二我去收拾他。”
秋儿抬头,认真看向顾毓,他不知道这位富家小姐为何对他这样好,只怕是梦,又不想醒过来。
而此时,清言房内,一种无声的尴尬弥漫在空气中,三人围坐在桌前,与昨日相国寺那酒店包厢里相似的座位,确是截然不同的气氛。
安平低着头,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但在皇姐严肃的表情中,读出了自己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的意思。
清言亦是尴尬,没想到在红楼见到安平的姐姐,心头涌上一种浓浓的羞愧与自弃。
安平拉过皇姐的手,问道:“皇姐怎么来了?”
不等她回答,又兀自接上:“来看安平吗?安平过得挺好的,每日与清言哥哥弹琴习字作画。清言哥哥可厉害了,写的字可好看了,把安平教得可好了。无聊时,还带着安平逛逛京城,清言哥哥带我去的地方都可好玩啦。安平在这过得可开心啦,皇姐不会接安平走吧?”
见那小姑娘自己喋喋不休一大堆,北凤朝头疼,竟把自己要说的话都堵了回去,但怎么品味都觉得她住在红楼始终是不太好。
安平见皇姐要开口,连忙又道:“姐姐最是会识人,看清言哥哥如何?聪敏善良,性格温顺,安平在清言哥哥这样的人身边姐姐还不放心吗?”
北凤朝听小丫头一套一套的,知晓她那样子今日恐怕绝不会和她回去,无奈凑到安平耳边:“若是被父后知晓,小心了你的皮。”
安平讨好地笑笑:“哎呀,这不得多靠姐姐替我瞒着些嘛。”
“罢了罢了,依你。”反正他们家的人就没有能抗拒安平的,最后一月,就由着她性子吧。那清言公子虽是小倌,却不似那些平常的庸脂俗粉,心性品性都是极好的,看着安平,应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嘱托了清言几句,便下楼寻顾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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