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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章小女布局二
云台冷笑一声:“一府知府,品级不过四品,也敢拦我们侯爷。”
姜怡歌背着手没说话,沉着脸打量着杜超杰如何应对。
可杜超杰却还是那句话:“小人并不曾拦大人,大人有牌子,可以进。”
她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便依这位……大人所言。”、
她背着手重新坐回马车,她开了口,陆和丰也不再说什么,下面的人自然更是不会说什么,队伍有条不紊向前移动。
“马车也要检查。”杜超杰开口。
云台哼了一声,将车帘掀开一点,姜怡歌半倚在车厢闭着眼,手握着裴衣的一只手,裴衣正低声与她说些什么,两人并非无失礼之举,可却是一眼便能瞧出二人关系不凡,杜超杰在车厢里看了一周,抱拳行了一礼,全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一般让行了。
帘子刚放下,姜怡歌眼睛便睁开,亦松开了裴衣的手,她腿半屈踩在车座上,一只手搁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手指不停地敲击着膝盖。
裴衣不知她想着什么,也不出声去问,这一路之上,姜怡歌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道理,她转头看向车帘处,马车行动中,帘子时不时会飞起,露出外面那个赶车少年的背影。
到了驿馆,裴先一步下了车,在一众人的目光里扶着姜怡歌下了车。
容州不少百姓皆听说了京都要派个大官来查案子,故而驿馆周围聚了不少百姓,姜怡歌一下车抬头瞧了两眼,勾了个风轻云淡的笑容在驿馆官员的带领下与其他人一同走了进去。
“拜见侯爷,小人容州府衙缪海深,迎候来迟,还请侯爷莫怪。”
姜怡歌一进驿馆,便见一个中年男子,他留着八字胡,身形修长瘦削,面容带笑,让人舒服的是他的笑意,是直达眼中的。
听他自报了姓名后,姜怡歌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容州府衙三大师爷之一的缪师爷,常以笑脸待人,是两年前的进的容州府衙,并非容州人士,父母双全,家有一妻一子。
姜怡歌笑了笑:“无妨,本侯本次是来查钱知府一案的,并非是在容州做客的,缪师爷不必如此客气。”
缪海深在听到她称呼的那声“缪师爷”时微不可闻的抬眼看了她一眼,动作很快,若非姜怡歌有心打量她,是察觉不出的。
缪海深依旧是笑着:“我们大人去了下面的桐右县查探水情了,这入了冬,桐右那处突然涨了水位,非得是大人亲自去不成,不过大人也早吩咐了在下若是探到了侯爷要到的消息,便去喊他回来亲自迎接侯爷。是小人的消息慢了,不过侯爷放心,小人方才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去请大人了。”
姜怡歌心中闪过一点异样,唐修远早先前便写信告知于她了,可缪海深却又替他打着幌子,似乎完全不知此事,那这便有趣了。
身为师爷,必然是与知府一心,可唐修远却边他与她认识一事都不曾告诉他,显然是尚不曾信任于他,但缪海深方才一番言论,完全是有利于唐修远的,若她不认识唐修远,因着缪海深这番话也不会责怪于他。
这样一个人,唐修远为何会对他防备呢。
“本侯听说容州府中有两位师爷,怎么今日,只见缪师爷一人呢?”姜怡歌笑着问。
缪海深并未惊诧她为何会知道容州府里还有一位师爷,毕竟方才他不过个报了个名字,她就知道了他的身份,自然是来前便做个调查,也不隐瞒:“罗师爷懂水利,跟着大人一同去了。”
陆和丰突然道:“这钱知府不过才去了三月余,缪师爷怎么好似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
姜怡歌好似这才想起来介绍:“这是定远伯陆和丰陆伯爷。”
缪海深忙行礼道:“小人见过伯爷,两位大人所来,正是为了钱大人一案,小人才疏学浅,只能在一旁辅助二位,至于在意不在意的……”他露了一个笑,“小人在容州师衙当差,并不是为钱大人当差。”
陆和丰最恨这种不重情义之人,他父亲当年还是侯爷之时,纵使不受宠,也是有不少人攀附的,可降成伯爷后,家中由门庭若市成了门可罗雀,素日他父亲帮助过的人都敢背地里嘲笑他们家的衰落。
当下他便臭了一张脸,不再理缪海深。
反倒是姜怡歌笑道:“师爷瞧得通透,是大慧之人。”
陆和丰见她还夸赞于他,更是不悦,只当他们是一种人,拂袖便招呼了另一官员领着他去自己房间,他们来此处容州是早就知晓的,故而这屋子也是早早就收拾妥当了。
姜怡歌看着陆和丰这般,向缪海深解释道:“陆伯爷向来这般阴阳不定,本侯也常被他甩脸子,缪师爷莫要在意。”
缪海深忙道不敢。
他将姜怡歌安顿好之后才道:“大人先前交待小人定下一桌酒席为诸位接风,不知侯爷今晚可有空,小人去安排一下?”
姜怡歌到容州时已经是日头西斜,在城门口闹了一遭后,到驿馆自然是夜色浓重,这酒席放在晚上,倒也是无奈之举。
这样的应酬是少不了的,姜怡歌也知晓,当下就应下了。
缪海深笑道:“那小人吩咐一下,一会再来请侯爷入席。”
姜怡歌点了点头,他便退下了。
姜怡歌在屋内转了两圈,她发现这屋中所有的物事虽安排的用心,却也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并非有临时增添过的痕迹。
看来昨夜在江州闹的那一番还不曾传到容州来。
这真真是奇怪,明知她要来,这容州上下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路上她瞒着身份他们探查不到便也罢了,可江州是必经之地,按理来说应该早派人在江州守着她,莫说她昨夜有意闹了半宿,将行踪透露出去,就算是夜半出不了江州,传消息的人是与她们一同出发,可这行队之中行路速度远不如快马,容州若让人探了她的行踪,早就应该知道她今日要到。
但这屋中,茶水还是井水。
容州的亦有山,且距离不远,来回取个山泉,绝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太不寻常了。
她来查钱知,这府衙上下竟无一人在意吗?
钱知多收税钱一事,绝不会是一人便能做成,那如今这风平浪静,怎么叫人感觉盛世太平了。
而且当初递上万民书的容州所有百姓,见到她也是好奇大于愤怒。
当初天子下令让大理寺和刑部也来容州查了一回,得的结论便是钱知果真多收了税钱,这六万银钱,是天子自己掏了私库补回的。
天子补上了这钱,但不代表这银钱一事便能就此过了,蒋庸那边查出来或许是费力些,但她到了容州,到了这源头,这银钱的去向,必是要给天子一个交代。
缪海深动作很快,没一会便亲自来请她。
晚宴设在容州一酒楼之上,年关至,楼里楼外都挂了不少红灯笼,内里一派热哄哄的气氛,让人觉得喜庆。
几人上了楼上的厢房,姜怡歌与陆和丰自然坐在了一桌上,另并了与她们一同来的大理寺的两个官员,其他人便安排在了其他桌上。
姜怡歌坐在上首,目光不轻易从容州几人身上划过,除了缪海深,杜超杰也到了场,这会他解了铠甲,只着了一身暗红的布衫,一身杀伐气便轻了许多,另还有一老一少两个官员,据缪海深介绍,二人乃是负责税收的孔目,一名严华,一名窦章。
几人一番客气过后,缪海深道:“侯爷与伯爷远来辛劳了,我们容州乃是边境之地,幸是陛下垂怜,这才好过了些,我等也无以为报,只能尽力替陛下将容州守好。”
他似只是在感慨天恩厚重,向陛下表忠心,但姜怡歌却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果然他话音才落,杜超杰便举起杯子:“各位大人今日是下官失礼了,只是规矩不敢轻破,下官是个粗人,自罚三杯,还望各位大人莫与在下一般见识。”
他说完果然仰头饮尽三杯酒。
姜怡歌在心中暗道一声好,文武互相配合,容州当真不可小觑。
她亦端起了酒杯:“杜大人职责所在,我等怎会在意,今日是本侯的不是,该是本侯向杜大人道歉才是。”
她这话一落,另三人也都举起了杯子,向杜超杰遥举,而后一饮而尽。
这便算是冰释前嫌。
姜怡歌本意是想再与杜超杰周转几回的,奈何缪海深已经将那两位孔目请到了她的面前,这便算是借机向她先伏了个身子,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在他话后杜超杰也告了罪,再借着此事作筏子针对杜超杰未免显得太过刻意,不如借坡下驴了了此事。
一席酒后,宾主尽欢,只是这你来我往中双方的试探,到底知不知彼此深浅,那也有本人才知了。
裴衣跟在姜怡歌身后,在她饮到第三杯酒后时站了出来冷冷将酒杯接过饮了,冷冷看了桌上一圈呆怔的人,将杯子放下:“公子易醉,不可多饮。”
她这一张冷面所带来的效果极好,旁人再不敢劝姜怡歌吃酒,倒是让姜怡歌摸了额角独自尴尬,裴衣此举,不必多想,自然是沈泽所授,当真是……出其不意,贴心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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