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最可人

　　许哲明进了客厅，低头轻轻拍两个袖子。何夏跟进来，看着许哲明挺拔的背影却风尘仆仆的样子，喊了声：“师兄。”那声音里透着难以掩饰的惊喜。
　　许哲明转过身，抬眼看向何夏：“刚刚傻站再外面做什么？”
　　“这不是您来了吗？没想到您会来。”何夏笑眼弯弯。
　　许哲明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会是这样的神情。他又看了她几眼，低头拍身子。

　　刘阿姨再这时拿了两张毛巾出来，一张给许哲明，一张给何夏，笑道：“你们的头发都打湿了，赶紧擦擦，别感冒了。”
　　“谢谢。”许哲明彬彬有礼，绅士儒雅。何夏也道了声笑。
　　刘阿姨没走，又说：“许律师你有段日子没来了，小夏最近来得勤，都问过你一次。”
　　何夏心头一跳，擦头发的手一顿：“有吗？我可没有。”

　　“那是我记错了？”说完这句刘阿姨才转身离开。
　　何夏看了眼许哲明，继续擦头发。许哲明也在擦头发。何夏心里正心思百转，却听一个声音淡淡道：“问我做什么？”
　　何夏感觉到心怦怦跳，许哲明那冷冷淡淡的声音又传来：“又有什么要请教？”何夏在心里松了口气，他以为她向刘阿姨问他是否来过是有问题向他请教。她不着痕迹地道：“没什么了。已经处理好了。”

　　许哲明又擦了几下，去还了毛巾便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外面的雨。何夏也去还了毛巾，回到客厅，想了一下，走到许哲明身边站立。她说道：“师兄，家务劳动补偿案你办得太好了！我一直坚信你肯定能胜辩，为这类案子开个先河。结果果然让人振奋。”

　　从她的声音里能听出她的激动，许哲明则淡定得很，他平视前方，缓缓说道：“不足挂齿。”何夏侧头看许哲明，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我觉得挺了不起的。”半晌，她说。许哲明侧头，只见她头发半干披在肩上，看着他巧笑倩兮，却又听她说：“我这不是拍马屁，是发自肺腑之言。拍马屁又捞不着好处。”

　　“那你办了什么案子？”

　　何夏忽然被问，正要说话又愣住。此时的许哲明神态轻松悠闲，差点让她以为她看错了。而许哲明有此一问是因为刚才他隐隐约约听见了她和刘阿姨在院子里说的话，她说她刚办了个案子，她还觉得她办得不错。何夏把米娜带她办的楚清书与岳父母抚养权之争的案子说了一遍。

　　“听起来没难度。”何夏说完，许哲明说。
　　“我知道。”何夏说，“这是米律第一次带我办案子，而且亲情没有隔阂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基本上算是她调解好双方的。以后总会有大案子的，那时她要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雨还在下，许哲明对她向来没有多的话说，何夏有些日子没见到许哲明，也习惯了许哲明的少言寡语，安静冷淡，此时倒喜欢这一刻的安静。他们都透过玻璃门看着外面的雨。秋雨绵绵也是难得的景致。只偶尔何夏提起话头，比如那只蓝孔雀需要买食物了，她打算周末的时候亲自去挑选。

　　不一会儿，雨停了。许哲明走进院子，拿起刘阿姨放在一旁的扫帚，扫落叶。何夏跟过去，看着依稀灯光下挥动扫帚的人影没好意思说是她不让刘阿姨把落叶扫走的。刘阿姨路过门口望了望外面，朝许哲明喊道：“小夏说这叶子落在地上好看。”

　　正在清扫的许哲明动作一顿，转头看何夏，问：“有什么好看的？”
　　“有秋风就有落叶，这是属于秋天的浪漫。”何夏说。
　　许哲明抬头看了看树，又看了看地上枯萎的已经被雨水打湿了的叶子，说：“老师喜欢干净。”
　　“老师还要等很久才回来呢。他会觉得我说得有理。”她仰着头，秋风吹起她的发丝，眼睛在黑夜里像星星……

　　许哲明转开眼，扫了几下，最后停了，把扫帚放了回去。何夏嘴角翘了翘，说：“对嘛，老师肯定会这么认为的。我比你了解老师。”许哲明不置可否。他又瞥了几眼落叶，去蓝孔雀那里看了看便说他要回去了：“你自己打车回家。”
　　“哦。”

　　*

　　周末，何夏去给蓝孔雀买食物。她去了A市最好的一家宠物店，选了半天才选到满意的。买了孔雀食物出来又闲逛了一会儿，忽然看见了一个人影。玻璃门里，楚清书坐在侧对着她的位置和四五个男人喝酒吃饭。几人的说笑声隐隐约约传入她耳中。
　　“刚大学毕业，是我们办公室最漂亮的。清书，给你安排一下？”
　　“不考虑。吃了饭我要去接妞妞。”
　　“你们别起哄了。以清书对陈倩的感情，他怎么可能这么快走出来？”
　　“但是作为兄弟，还是希望你能再找个人。晚上睡觉有人抱，日子才有奔头。”
　　“这个话题就打住吧。”楚清书扫了一眼说话的人，夹了一口菜放入嘴里，英俊的侧颜有些落寞。

　　何夏是无意之中听到他们的谈话的，她并不打算听下去，于是从玻璃门外走过。只是她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了一句：楚清书和他妻子的感情倒是真好。

　　*

　　何夏打车时又遇见楚清书，他站在路边有些焦急。转头发现她，他眉头一展，朝她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何律师，我公司忽然有急事必须要去一趟，但妞妞在学画画，马上要下课了，她的外公外婆出门了，你方便替我去接她一下吗？”
　　“可以叫我的名字。”何夏说。她还不是律师。她想了想，答应了。楚清书非常感激，给何夏说了妞妞学画画的地址，并把自己家的地址和密码说了。“我可能要很晚才回来，麻烦你了。”楚清书再三感谢。

　　何夏接到了妞妞，输入楚清书说的密码，将妞妞送回了家。不便将妞妞一个人留在家里，何夏只好陪妞妞玩，还给妞妞买了吃的。到了晚上九点，楚清书还没回来，妞妞玩累了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楚清书家里是两室一厅。何夏抱着妞妞推开一间房走进去，将妞妞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环顾四周，发现这间屋子里的墙壁上贴着许多楚清书和一个年轻漂亮女人的照片。两人非常亲密，脸上都带着笑。女人的眉眼和妞妞有些像，那应该是楚清书的亡妻了。她走错了房间，这间房不是妞妞的。但又怕把妞妞吵醒，便没有再抱起妞妞换房间。床对面有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书。地上掉了一个笔记本，笔记本翻开着。她走过去，弯腰要捡，无意之中瞥到笔记本的内页，不禁愣了愣。

　　“那是我妻子的日记本。我一直珍藏着，时不时翻出来看。”楚清书的声音传来。
　　何夏捡起笔记本，笑了一下，转身递给楚清书。楚清书上前两步，接过何夏手中的笔记本。
　　“你既然回来了那我就走了。妞妞刚刚睡着。”
　　“今天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不用谢。”
　　楚清书把何夏送出房。何夏走出楚清书的家时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刚才她看到什么了？

　　那本笔记的内页被撕了一页，那撕痕……她判断是新的。右边页是空白页，但隐隐约约有用力运笔写字留下的印记。那印记映出的字很模糊。她努力回想，在脑子里辨认着。日记有一句连起来是：多希望不要再这样了，这种折磨我受够了，我恨我自己！

《春江水》
原本不是兄妹，奈何以兄妹处之。唯美的古代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