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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会
林愉走后，宋棣打开了礼盒——
“这——这太贵重了吧？”
“唉——这样稀罕的物件是那个小子声称自己亲手做的，我们怎么好还回去？不过这套镇纸我们是不能自己留着的，二弟前一阵子不是说他在找送给圣上万寿节的礼物吗，不如我们就把它转送给二弟如何？”
宋小姐在一边把玩着镇纸，颇有些不舍，不过她也知道这样的东西在皇宫都未必见得有，自家如何能够享用？还是献给皇上比较安全，而且自家欠二叔公家的人情也太多了，这由二叔公转送真是一举两得。
宋棣没有耽搁，直接和自己儿子宋文来到了堂兄宋楹家，宋楹看了这美轮美奂的镇纸，不舍地摸了摸：
“这么好的镇纸，圣上一定喜欢，只是这镇纸雅是雅了，就是太素淡了一些，作为寿礼有些不合适。罢了，寿礼我再寻就是，这镇纸还是得进上的。”
“是他那个礼盒素淡，二叔换个喜庆一点就是了。”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宋楹果然换了一个大红洒金团寿提花的织锦缎的礼盒，盒子的衬里也变成了鹅黄色万字不到头的提花软缎，再放上那四个镇纸，这样一看，竟然有了几分富丽堂皇的味道。
第二天下朝后，宋楹抱着那个礼品匣子来到了皇上的上书房。
皇帝一见宋楹抱着个匣子就笑着说：“宋相拿的是什么宝贝？”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
“谢皇上。皇上，这是家兄书院的一个学生孝敬家兄的。家兄知道微臣一直在为万岁爷的万寿节寻找寿礼，见到这个镇纸就立即将它转送给了微臣，借微臣之手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学生？好大的手笔啊。”
“皇上误会了，听家兄说这个学生是个可怜的孩子，是姑苏梅花书院的山长钱老先生推荐来的，在当地极有贤名。这镇纸是他在海外时与海外的一个宫廷匠人一起做的。”
宋楹大略的讲了林愉的身世，说：“那钱山长有个亲戚也是和那个林秀才在一起跑海船，据说这个林愉幼时十分聪明，他那时也就两三岁吧，第一次和人做交易就知道用他带的银镯换整根的象牙和宝石。”
“整根象牙？那要多少银镯啊？他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少银镯？”
“他身上带了四个银镯，他用三个银镯换了两根整根象牙和一匣子各色宝石。”
“海贸有这么大的利润？”
“是的，只是这一行风险也极大，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有狂风巨浪还有海冦海盗什么的，好多做海商的往往血本无归，甚至有的还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他这个学生小小年纪就这么懂得赚钱，看来是个唯利是图之辈。”
“圣上看错了，这个林愉虽然善于赚钱，但却是个仁义之人。据钱山长说因为他的养父林秀才是赘婿，他的前妻不守妇道，在林秀才出海时红杏出墙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而可怜的林秀才却被前妻净身出户。”
“不得已他们回到了林秀才的姑苏老家。这之后他们安家立户的所用的钱财都是林愉做海贸挣的，可以这么说吧是林愉在供养着林秀才。”
“这也是应有之义，毕竟如果没有林秀才，也许他早就死了。”
“皇上说的是。据那边的左邻右舍的人说这林愉是真正将林秀才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他们父子相处得十分融洽。”
“唉——他们这一对假父子到比许多人家亲父子还要亲啊。”
皇上这话宋楹和涂礽都不好接，皇上看了看忍不住笑了，“他们也算是患难与共啊。”
“皇上圣明。后来林秀才死了，他的后来的妻子被娘家接走。那年林愉才十三四岁吧，根本带不了一个不满一周岁的孩子，只得看着那女人带走了孩子。他还不许族人为难他的继母，说什么一个女人失去丈夫已经够可怜的了，他除了让那个女人带走林秀才房里所有东西外，还另外给了那孩子二百两银子，当地谁不说他仁义啊？后来他独自一个安葬了林秀才，又替林秀才守满了二十七个月的孝之后就进了梅花书院学习，次年考取了举人，如今他上京一则是寻亲，二是拜访名师准备来年的春闱。”
“这么说起来这个年轻人还不错。”
“是不错，听家兄说这孩子的愿望第一是早点找到家人，第二就是能够考取功名为国效力。”
“那么舅舅他对海外的情况应该很熟悉了？”
“回太子殿下，这个臣不清楚，臣还没有见过此人，是家兄送镇纸来臣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
“父皇，儿臣想去见见这个学生。”
“哦？”
“父皇知道儿臣对遥远的海那边的事情比较感兴趣，想去问问他，毕竟那些传教士什么的都不是我国人，儿臣怕他们所说不尽不实，而一般的海商只是关心贩卖什么物品能谋取更大的利益。”
“殿下太小题大做了，那些遥远的蛮夷小国何劳殿下如此费心。”
“舅舅此言差矣，古人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只会误国误民，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就得知己知彼。孤听人说过，那些夷人造的船只远超我国所造的船只，他们的冶炼工艺也超过我国，舅舅别不信，你看这个钟表，这么细致的零件，普通钢材肯定做不出来。”
“可是这些奇淫技巧有什么用呢？”
“舅舅饱读诗书，应该知道墨家吧，孤不谈墨家的主张，只谈史书上所说的墨家的各种机械技巧，他们的攻城守城的设施，有谁能小瞧他们呢？这些蛮夷小国远处海外，我们对他们知之甚少，虽然如临大敌有些小题大做大可不必，但防微杜渐未雨绸缪还是必须的。”
虽然皇帝和宋楹都觉得涂礽有些杞人忧天，但涂礽说得也是有理的，有时居安思危确实是必须的。
皇帝欣慰的是这个儿子终于不是对他舅舅言听计从了，知道从朝廷的角度考虑问题了。
“唉——儿子都长大了，朕老了。”
听了皇上的感慨，涂礽心里冷笑不已，当年父皇就是害怕自己老了精力不足失去权力而猜疑自己逼死了自己的。
不过现在的自己可不是当年的自己了，他淡淡地一笑：“父皇，儿臣现在的学识谋略还远远不能与父皇相提并论，儿臣并没有真正长大，连儿臣都没有长大，父皇怎么可能老呢？再说了，儿臣听过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兄弟需要父皇，天下臣民需要父皇，我们父子兄弟天下臣民齐心，一定能将父皇开创的盛世推向新的繁荣。”
皇帝被太子这么一说，顿时生出万丈豪情。
第二天林愉家中来了两个尊贵的客人，太子涂礽、和他的表弟宋稼。
太子看了看林愉的这个住宅，这是个小两进的有一个极小院子的简陋的小住宅，但对于单身狗以及没有几个奴仆的林愉来说，这样的宅子是相当不错的了。
宋稼笑嘻嘻地对林愉说：“林师弟，这是我家表叔，他要给家中长辈准备寿礼，我们准备去琉璃厂，正好路过你家家，我们就进来了。”
“在下钟毅。”
林愉笑了笑，知道这一位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份，他便坦然地装着糊涂：“在下姑苏林愉，见过钟先生。”
“林公子免礼。我们只是顺路。听稼小子说林公子曾经做过海商，周游过海外各国，一时好奇，冒昧之处还望林公子海涵。”
“钟先生客气了，学生只是幼时依附家父谋生而已。”
“林公子客气了，我听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林公子幼时就行万里路真正让人羡慕啊。”
林愉望着‘钟毅’，叹息一声：“钟先生不知，学生在那个年龄应该是承欢在父母膝下，而不是四处飘荡，我到现在还记得有一次我们的海船在海上遇到风暴，那场景真是太可怕了。”
林愉没有说的是这具身体的前前主人总是在那场意外中魂归天国了，所以自己有义务找到这具身体的主人，也要找到那个‘朱大哥’，为前前主人讨一个公道。
“林公子有令尊的消息吗？”
“没有，因为那时学生实在太小了，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学生和家父曾经沿着长江向人打听过，可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学生身上还有一些旧物可以做个认亲的凭证。”
“不知是什么样的凭证？那个凭证又有什么特别之处？”
“据家父所说，学生当时穿的是一身孝服，身上有一枚玉佩，两副银镯。学生因为早年做过商贾，对金玉有一些认识，那玉佩就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拥有的，那玉佩和银镯在下已经询问过玉器行，他们大部分都说这是京城师傅的手法，所以学生就上京来了，再则学生也要准备以后的科考，京城的名师毕竟比其他地方要多一点。”
“我可以看看吗？毕竟在下一直居住在京城。”
“当然，如果钟先生能够帮忙学生求之不得。”
林愉从里衣里掏出一个荷包，拿出了银镯和玉佩。
涂礽拿过玉佩，他轻轻用手细细地抚摸了一遍：“好玉，这玉确实不是凡品，应该是和田那边的贡品。只是这样的玉虽然民间很少，但皇宫却不少，从前朝开始几乎每位皇帝都有将这样的玉或玉原石赏人的习惯。”
“那银镯呢？”
“这样的银镯好一点的金店都有。”
“那不是像大海捞针一般。”
“也不尽然，有道是有志者事竟成，小弟既然能佩戴这样的玉，那么想来小弟的家人也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所以小弟想着如果小弟能够成功考取进士，就可以认识许多达官贵人，也许他们能帮助我。”
“这样吧，我到认识一些达官贵人，帮你问问十六年前有谁家办了丧事？谁家又走失了两三岁的孩子？”
“如此多谢钟先生了。”
“林小友客气了，还不知结果如何呢。听稼小子说你这里有一些海外书籍，不知可以借阅一番？”
“当然，钟先生、宋师兄，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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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求大家捧捧场，给点收藏。
大家认为我安排的夏金桂做贾宝玉的老婆怎么样？虽然有些狗血，但王夫人这样的，用女中战将夏金桂对付感觉还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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