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都认定他俩是一对

作者:大王压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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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年新事(四)


      去路被挡了去,那书生不得不停下脚步,他满脸戒备,“你们这群土匪,朽木粪土,拦我做什么?”

      “先生收了我们的束脩,没上几堂课就把我们所有人都骂了个遍,然后拍拍屁股就想走,”一个孩子指了指自己的脸,皮笑肉不笑道:“你觉得,我们是那种花钱买骂的蠢货吗?”

      “就是,我爹妈都舍不得骂我一句,你个酸秀才拿了鸡毛就敢当令箭,什么东西!妈的,越说老子越窝火,不行,这口气不出非憋死我不行。你说我们是土匪,今儿老子要是不当回土匪都对不起你那两口纷飞的唾沫星子。”另一个孩子越说越气,一脚踹在书生的屁股上,把他踹出去一丈远。

      书生摔了个狗吃屎还不忘把书箱护在怀里。一个孩子抢过书箱举过头顶狠狠摔在地上,书箱摔裂了,几本书散落出来,书生顾不得身上的痛赶紧爬起来去查看,哪知才爬起来就被人又一个飞踹踹了出去,其他孩子把书一抢而空,当着他的面几下撕个稀碎。

      “我的书,你们这群小畜生!”书生崩溃了。

      “还敢骂。”最先说话的那孩子一声冷笑,把手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口哨,几声犬吠响起,似是回应,随即一只站起来足有一人多高满身黑毛油光锃亮的大狗飞奔而来。

      “大黑,咬他。”

      大黑狗闻言一个飞扑把书生扑倒在地,张开嘴毫不犹豫地咬上他的脖子,一嘴下去那书生绝对一命呜呼。两颗石子几乎同一时间飞出,打在黑狗的脖子上,黑狗倒在一边,只见出气不见进气。
      “谁?给老子出来。”

      孩子们聚在一起,顾不上书生纷纷看向凤九生和白卧云。他们把他们两个人从头打量到脚,那眼神很奇怪,不像是在看一个人。凤九生咂摸了下,那眼神分明是菜市场牲口区人们看向待宰的牲口的眼神。

      几息间,孩子们齐齐把凤九生二人团团围住,满脸笑靥,热情地邀请他们去自己家做客,“哥哥们是外地来的吧,累了去我家歇歇脚吧,我妈妈很好客,她会做好吃的。”

      “哥哥,他妈妈做饭不好吃,去我家,我妈妈做饭才是做好吃的,你看我,我比他们所有人都胖。”

      这时书生爬起身,顾不上掸掉身上的土,小心翼翼捡起地上仅存的半本书放进怀里劝诫道:“两位公子千万别去,这个村子就是个狼窟,里边的人都是披着人皮的狼,还是赶紧走吧。”

      孩子们脸色大变,“先生,饭了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小心祸从口出,想想你的家人,他们还在家里等着你呢,你赶紧回去吧。”

      书生急忙逃走,慌乱下差点撞到一个近而立之年的男人。那人身着粗布衣裳,头戴草帽,扛着锄头,赤着双脚,裤管卷到膝盖以上,脚上和腿上满是泥土,显然是刚下了田。他见到凤九生二人愣了下,面上露出一丝挣扎,继而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低着头从他们身边路过。

      凤九生心道,这个村子的人有点意思。

      “我们只能去一家,你们这么多人邀请我们,去谁家不去谁家都不合适,我们很为难呀。不如这样,我问个问题,你们谁回答我,我就去谁家怎么样?”

      “好啊,你问吧。”

      “我们听闻陈雨萍是本村人,你们可认识她?”

      孩子们听到陈雨萍的名字不屑道:“一个忘恩负义的毒妇而已,提她都脏了我们的嘴。”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个老妇人。她佝偻着身子,一手扶杖,衣衫略有些褴褛,与村落的富庶格格不入,不像是本村人,倒像是来乞讨的。一个孩子指着她,“这个老妪就是陈雨萍的妈妈,你问她吧。”

      凤九生上前几步,老妇人仿佛被刺激了,突然转身,一边疾行一边激动地重复一句话:“孽子!我不在认识她,不认识……”

      那孩子摊手,耸了耸肩,“你看。”

      “你们可是想打听‘群芳妒’的寨主,陈雨萍?”

      出声询问的正是方才那才下田的男人,他又返回来了。

      “正是。”

      他道:“你们跟我来吧,你们想问的我全都知道。”

      孩子们却不干了,挡在男人身前。“杨招叔,这两位哥哥是我们领进村子里的,他们定是要去我们几个家里做客的,你莫要欺负我们年级小想半路截胡,这可是坏了村里的规矩,是忌讳。”
      凤九生道:“什么规矩这么奇怪?”

      “没什么。”杨招不自然地笑了笑,好说歹说许了很多好处终于哄好了孩子们,然后把他们领进一间较为偏僻的屋子。屋内简洁,一看就是个农家子的陈设。杨招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茶,道:“刚才你们见到的老妇人确实是雨萍的娘亲。雨萍杀了土匪头子张赛之后断了给村子的接济,引起村民的不满,被全村人排挤,就这样了。其实这怪不得雨萍,她是个好女人,只是命运对她不公。”

      凤九生与白卧云互看一眼,道:“愿闻其详。”

      男人怀念道:“雨萍从小在村里长大,她很漂亮,也很善良,是村里的一枝花。她从来没和人红过脸,被人欺负了只会躲在一边哭。她其实根本不是嫁给张赛的,她是被张赛强掳上山做了压寨夫人。所有人都说她杀夫夺位,我相信,她如果不是过得太苦了,不会走这一步的。”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一个女人道:“相公,奴家给客人煮了壶新茶。”说完,不待男人应声便自己打开门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身材略显臃肿,身着华丽绸缎,描眉画眼,傅粉施朱,穿金戴银的女人。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套茶具,很是精致华贵。

      这个女人与这个村庄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这个男人和这屋子看上去反倒正常一些。

      只是这两人的关系……竟是夫妻。这种组合令人匪夷所思!

      那女人笑靥如花,热情道:“两位公子一看就是名门大家之后,前途不可限量。到我们小山村来,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三生有幸啊!我们村子落魄,没什么上好的茶,勉强可以入口,公子们尝一尝。若是不急着赶路,休息片刻,用了午膳再走,好让奴家相公尽地主之谊。”

      白卧云道:“夫人客气。”

      凤九生一袭红衣,身带玉佩。本就风度翩翩。他用意念从大荒中拿出一把非常骚气的檀香扇。展开,香气袭人。他慵懒地扇了两下,甚是优雅地举起茶杯,微低头,轻嗅,“好瓷配好茶,夫人有心了。”

      白卧云看了凤九生一眼,嘴角微微勾起,随即平复。

      得了夸赞,那女人开心极了,一脸的骄傲。那男人却是黑了脸,拉着女人出去了。

      凤九生合扇,欲用扇子轻挑白卧云下巴,调戏几句,岂知白卧云一个眼神扫过来,他就怂了。手上不敢动作,嘴上却是狡黠道:“白公子怎的不喝茶?主人家辛辛苦苦泡的。你一口不喝,拂人美意,岂不是不美?”

      “别闹。正事要紧。茶里下了药。”

      凤九生这才收了扇子,敛了调笑,正色道:“不如我们将计就计,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卧云道:“正有此意。”

      门外时不时传来一阵压低的争吵声。

      “你这么殷勤,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你想干什么?”

      “帮你招待贵客还招待错了吗?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手脚?杨招,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你别忘了,真正恶毒的女人是谁,是她陈雨萍,不是我!”

      “论恶毒谁也比不上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骗雨萍,她也不会被掳上山。”

      “嫁给张赛有什么不好,他是匪,但他有钱啊!陈雨萍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银的,什么都不做就有好多侍从服侍,有什么不好?别的女人还没那富贵命呢,她应该感谢我才是!”
      “你……”

      “我什么我,如果让我选,当初我不会把这好机会让给她,我自己去了。哼!我警告你,不要坏我好事,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女人的声音渐行渐远,似乎是出去了。争吵就此断了。

      凤九生感叹道:“好一出大戏,你说那女人口中的‘好事’是什么事?八成跟你我有关。你猜她是劫财呢还是劫色呢?”

      有人过来,凤九生眼疾手快,将自己和白卧云面前杯子里的茶倒回壶里,两人齐齐趴倒在桌上。进来的人是杨招。

      他摇了摇凤九生,喊道:“公子,醒一醒。”他想去摇白卧云,但即便白卧云睡着,他心里仍颇为犯怵,只得加重摇晃凤九生的力道,在凤九生耳边大声呼唤。

      “别白费力气了,我下的药量没有三天他们是醒不了的。”

      那女人站在门口,身边站着三个持刀大汉,一老两中,满脸凶煞之气,俱是见过血的。他们身着锦衣,眉眼轮廓与那女人有几分相似,一看就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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