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空城与夏日痴

　　叶瀚城下午又跑出去开了会，前后见了几波人，完事儿之后已经到了傍晚。他看看时间，找地方洗了个脸，换上自己顺道取回来的已经干洗完的那套西装，赶向EY举办afterparty的酒店。
　　入场的时候他碰到了邱子洋和丁雅美。
　　丁雅美见到这套西装又穿回到了叶瀚城身上，忍不住问他：“你和小林子到底怎么回事？这套西装的效果图我见过，是她亲自给你设计的，怎么跑到乔鸿嘉身上了？怎么又莫名变成EY的主款设计了？”
　　“她没跟你说吗？”叶瀚城小心翼翼地试探丁雅美的口风，略担心自己会在众人面前挨骂。
　　丁雅美十分无奈：“一下午都在写稿校对，太忙了，顾不上问她。一会儿一定要当面问个清楚。你呀，不像那么不长心的人啊！怎么能把她亲手给你做的东西给别人呢？”
　　邱子洋拍拍丁雅美的胳膊，暗示她少说为妙，周围也有不少媒体，万一被谁听去了一耳朵，都可能是个八卦导火索。
　　丁雅美会意，只能狠狠瞪了叶瀚城一眼，和邱子洋一起入场。
　　叶瀚城跟在他们身后，心想是不是宴会厅冷气不足，怎么自己竟然出了这么一脑门汗。
　　林维夏端着一杯香槟在招呼客人，她身上穿的仍是安桥临时帮她买的一条裙子。就在她一转身的功夫，她看见叶瀚城穿着她做的西装，脸上挂着微笑，款款向她走来。
　　今天这忙乱的一天，她只顾着生气和迷茫，也没有功夫好好观察他。半个月不见，他瘦了，憔悴了，但是笑容依旧温文尔雅，一双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如果没有早上那件事，她一定会心里小鹿乱撞，想着要怎样把她这些天的思念告诉他，又不会让他太过得意——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只有恼火，看都不想看他，还有他身上的那套她耗费了三百多道工序才做出来的西装！
　　于是林维夏转过身去，假装没有看见他。叶瀚城看到她故意不理自己，突然也有些望而却步。原本想好的就是渐渐疏远她，现在走过去，会不会功亏一篑？
　　林维夏自然只是闹脾气，她想叶瀚城一定会像以前那样，像个小狗一样赖皮，跑过来软磨硬泡向她解释一番，那么她就看心情，半推半就原谅他。谁知道过了好半天没有人过来，她一回头，叶瀚城已经不见了。
　　这下可把她郁闷坏了，她四下里寻找着叶瀚城的身影，忽然肩膀上被人猛地一拍，把她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扭头一看，竟是郁闷的丁雅美。
　　林维夏不由地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别这么突然出现？再这么来几次我得心脏搭桥了。”
　　丁雅美长长地叹了口气：“咱俩还不知道谁先搭桥呢。”
　　“怎么？连这个也要跟我比？”林维夏看丁雅美状态不对，左顾右盼，“你怎么了？护花使者呢？”
　　“他呀，原来那么喜欢混圈子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社交恐惧症，没待几分钟就借口说要出去抽烟，溜号了。”丁雅美幽幽地说，“小林子，我该怎么办呢？”
　　看到她这副样子，林维夏有点紧张：“出什么事了吗？”
　　“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丁雅美轻轻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刚刚跟人聊天我才知道，邱子洋为了给吴睿拍大片，误了模特公司的选拔考试。他不是没被录取，而是根本没能去成。但是给吴睿拍大片，又是他为了帮我擦屁股，才答应的……”
　　说着说着，她眼眶竟然有点红：“跟他在一起没多久，可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们在一起之后也都有变化，慢慢变得开朗。我喜欢那个跟他在一起之后的自己。可是我不想自己是那个阻碍他梦想的绊脚石。”
　　一向很少哭的丁雅美，这次是真的流眼泪了，哗哗地止都止不住：“我都内疚死了，又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林维夏赶紧把她拉到吧台，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别哭别哭，你先别想这么多。怎么就成绊脚石了呢！”
　　“他那么想当T台模特，模特公司都嫌他年龄大，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愿意让他跟着一起训练的，他偏偏又错过了选拔。我这颗绊脚石难道还不够大吗？”
　　“我觉得他既然这么默默地去做了，肯定是心中做出了权衡之后，才做的选择。”林维夏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他也不傻，知道什么对他来说最重要，才这么选的。难道你希望他为了自己而跟吴睿毁约，让你丢工作吗？”
　　“如果做T台模特是他的梦想，我倒是希望他这么做。”丁雅美抽泣着，语气却很坚定。
　　林维夏怔了怔，无奈地笑了：“傻丫头，到时候你又会说他不够爱你了。”
　　“也许吧，可能我会生气。”丁雅美耸耸肩，“但我更希望他更爱自己多一点。我们都不要做圣人，都只做凡事爱自己多一点的凡人好了，这才够接地气。只有这样，不管我们将来还在不在一起，都不会后悔当初为了别人辜负了自己。”
　　“我们的爱情会走向什么方向谁也不知道，我不想他以后想起我，后悔曾经为了我放弃梦想。我知道我这样想也是自私，但我就是想在他心里留一点好印象。”
　　没料到丁雅美会说这番话，林维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你的脑回路还真够特别的。”
　　“贫贱夫妻百事哀，如果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只顾着相互牺牲，却没料到境况越来越糟，那最后还不会是分手收场吗？”丁雅美擦擦眼泪，“爱情就应该是让两个人开心、幸福，找到最好的自己，如果得到的却是相反的结果，如果两个人分开才能过得好，那我宁愿我们没有在一起。”
　　“你倒想得挺通透。”林维夏呆呆地说，她想起了这些年她追随纪景的样子，那么低姿态，那么隐忍，一定很可怜吧。这样的爱情，一定不是好的爱情。
　　她向waiter招了招手，要了两杯冰水，接过杯子先喝了大半杯：“但是我觉得你也不要一下子内心戏那么丰富，男人的思维和女人的思维并不一样。你找机会好好跟他谈谈，看看他心里到底想要什么。也许在参加T台训练的这段时间，他有别的想法了呢？他做出的，未必是如你所想的那么大的牺牲。你想得通透是一回事，你们两个好好沟通，了解对方到底想要什么，才更重要。”
　　丁雅美沉吟着，最后点点头：“你说得也对，我要跟他好好谈谈。”
　　林维夏看她终于恢复了正常，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想通了就好，快去补补妆吧，免得人家一会儿回来看见个脱妆的小丑。”
　　“噫……做女人真难！”丁雅美一脸嫌麻烦的表情，提着裙子翩翩而去。
　　纪景避开其他活动，在公司待了一下午，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应对晚上的圈内人。所以现在他跟大家周旋游刃有余，几乎补完了他前半生没有说过的谎话。
　　“对，Estella之前拿设计图给我看过，我觉得真的不错，鼓励她放手试试。”
　　“用料很考究，成本确实会偏高。但我已经做出了调整，成衣的性价比会更高一点。”
　　“她是乔鸿嘉的粉丝嘛，正好乔先生愿意出任我们的品牌体验官，我们自然是要用最好的面料为他特制一套西装。”
　　但是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望向一边：“咦，那个人穿的，不就是乔鸿嘉白天穿的那套吗？”
　　纪景顺着大家的目光望去，正好看到叶瀚城在跟别人说话，他穿着林维夏做的那套衣服，银灰色的面料在灯光昏暗的宴会厅里倒是显得很引人注目。然而这却让纪景脸上像挨了一巴掌似的那么难堪。
　　“Eli，不是说这西装只有一套吗？怎么？乔鸿嘉参加完活动转身就给别人了？”那人说话语气挑衅，表情不怀好意。
　　“这你们可就不知道了。”聂榆阳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她端着一杯酒，身上穿的黑色镶碎钻的曳地晚礼服，脸上挂着女皇般的微笑，“那个人叫叶瀚城，父亲是前外交官，自己开一家公关公司，他跟乔鸿嘉是大学时期的好哥们，两个人睡上下铺。这种关系，随便穿套衣服又怎样呢？这才证明他们都觉得这套西装真的很不错。”
　　挑衅的人陪上笑脸：“原来如此啊！不知道这西装什么时候上市？”
　　聂榆阳挑挑眉：“明年的早春系列，过阵子时装周一开始就可以订货了。徐总喜欢的话，一定记得多下订单呀！”
　　“那是一定，一定！”
　　听到对方谄媚的回答，聂榆阳很是得意。她瞟了一眼纪景，后者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酒，把头扭向别处。
　　叶瀚城在人群中，躲着林维夏，但是他时不时抬起头遥遥看着她。这会儿见她一个人在吧台坐着，背影失落，他心里难受极了。
　　这个时候有个男人一脸不怀好意地走向林维夏，笑容油腻地跟她搭着话。
　　叶瀚城见他穿着并不符合今晚的着装要求，正在心生疑虑，便看见林维夏从吧台以上站起来，对那个男人怒目而视后打算离开，却被那男人一把拉住的手腕。
　　叶瀚城的脑子“嗡”地一声响，他本能地向林维夏冲过去。走得近了，只听得林维夏压低声音对那个男人吼道：“我不认识你，你滚！”
　　那个男人拉着她不放，三角眼笑成一条缝，形容极其猥琐：“你不认得我，我认得你啊！”
　　叶瀚城加快脚步冲到林维夏身旁，一把把那个猥琐男推开：“你想干什么？”
　　“哟，护花使者来得很及时啊！”猥琐男丝毫不怵，笑吟吟地打量着叶瀚城，“你又是哪条沟里跳出来的臭虫？大爷跟美女说话关你屁事？穿得人模狗样的你就敢跟大爷抢女人？”
　　叶瀚城挡在林维夏身前，扭头低声问她：“你没事吧？”
　　林维夏摇摇头：“没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叶瀚城点点头，拉着林维夏的手正要离开。忽然一杯酒砸在他的后脑勺上，淋湿了他的头发和后背。
　　猥琐男瞪起他不大的眼睛：“谁让你们走了？”
　　被酒杯狠狠砸了一下，后脑勺生疼，但这都不是重点——叶瀚城扭头看到自己被酒淋湿的衣服，胸口那股攒了多时的无名之火腾地窜起两丈多高，他想都没想，大步走到猥琐男面前，一拳狠狠砸向他的脸！
　　林维夏担心地大叫：“瀚城！”
　　……
　　派出所的办公室里，脸上挂彩的叶瀚城和猥琐男做完了笔录，低着头听民警一通训斥。
　　叶瀚城一边听一边点头，认错态度积极良好。
　　民警见他俩没有要纠缠对方讨要医药费的意思，简单做了调解，让双方签字，终于松口：“你们走吧，回去好好想想！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冲动！”
　　猥琐男陪着笑，点点头，飞快地起身离开。
　　叶瀚城则认真地向民警道谢，扶着桌子艰难地站了起来。
　　林维夏没让纪景和聂榆阳跟来，她抱着叶瀚城的外套，一直在外面的走廊里等着，见猥琐男扬长而去，她赶紧进了办公室，扶住叶瀚城：“你怎么样？没事了吧？”
　　“没事，我没事。”叶瀚城向民警道谢，民警挥挥手，示意他离开，转身忙别的去了。
　　刚出派出所大门，叶瀚城就有点尴尬地推开林维夏：“别……别这么搀着我，其实我没事，没受什么伤。”
　　“你真的行吗？”林维夏怀疑地望着他，之前她可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猥琐男一拳打到叶瀚城的腹部。
　　叶瀚城捂了捂被人打到的地方：“当然没问题了，我的身体这么强壮，这一拳两拳的完全不怕，就像挠痒痒似的。”
　　见他还这么死撑，林维夏也不好意思拆穿。她看到路的斜对面有一家药店，便说：“走吧，过去买点外伤药和止痛药。”
　　叶瀚城抬头看了看，并没有拒绝。买完药之后，两人蹲坐在药店外边的的台阶上，林维夏仔细地用碘伏帮他清理伤口。
　　沾有碘伏的棉棒碰到颧骨上的伤口，叶瀚城的脑袋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
　　“别动，再忍忍。”林维夏小心翼翼地在他的伤口上涂着，“我尽量轻一点。”
　　两个人的脸离得如此之近，叶瀚城呆呆地盯着她的脸，不知不觉眼眶红了。
　　“有这么疼吗？我涂的是碘伏，又不是给你伤口上撒盐。”林维夏茫然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叶瀚城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低下头，眼泪滴在她手上：“对不起，阿夏，我……”
　　“到底出什么事了？”林维夏托起他的下巴，盯着他的脸，“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叶瀚城的眼睛里有泪水，眼波流转，在昏暗的夜里闪着光。他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林维夏叹了口气：“我不傻，我知道你在故意疏远我。可是你不能这样，一开始玩命追我的是你，现在莫名其妙不想搭理我的也是你，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吗？”
　　“就算你改主意了，能不能亲口跟我说一声，免得我胡思乱想胡乱猜忌？有的时候事实并不伤人，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态度反而更伤人。”
　　“但是刚才，只是因为那个人弄脏了我做给你的衣服，你就发那么大的火，甚至失控打了他，我就知道，你对我还是在意的，不然不会一件衣服就失了方寸。所以我心里立刻原谅了你。你到底有什么苦衷，跟我说吧，但愿别太狗血。”
　　林维夏看向叶瀚城的眼睛，莞尔一笑。
　　叶瀚城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团气息在游走，搞得他呼吸不顺畅，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脑子里的这个理由听起来足够充分。之前他还觉得蛮充分的，充分到自己下定了决心那么多天不联系她，可是现在看到她的眼睛，他又觉得不对劲，什么样的理由在这样的笑容面前，听起来都像是借口吧。
　　“我……我心脏不好。不想拖累你。”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话一说出来就懊悔万分。他张张嘴想说什么缓解一下这句话的尴尬，一时之间却找不到更合适的话。
　　“哦……”林维夏尴尬地整了整头发，“这个理由，还真是挺狗血的。”
　　叶瀚城不敢看她，他的双臂交叉趴在膝盖上，下巴支在胳膊上，低声说：“那天在高速公路站外我突然心绞痛，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废掉了。你开车送我去医院，我却只能躺在后座上看着你的背影。那时候我心里真的很懊恼，觉得自己特别没用，之前说要守护你，照顾你，可是我却需要你来照顾，要你来担心。我这样的废物，有什么资格留在你身边？”
　　“你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应该有健康的男人保护你，疼你，让你无忧无虑度过下半生。而不是我这样一个会拖累人的病秧子。我不想在以后的日子里，要你守在我的手术室外，替我提心吊胆，更不希望你因为我突然离去而伤心难过。”
　　他的语气听起来缓慢，可是他的手却攥得紧紧的，夏夜微凉，可是那手心里却全都是汗。
　　林维夏看到他攥成拳头的手，拉过他的手腕，一点一点替他掰开，抽出纸巾来将他手心里的汗擦干净。
　　“你知道吗？就在不久之前，我听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话。”林维夏轻轻地说，“‘我们都不要做圣人，都只做凡事爱自己多一点的凡人好了，这才够接地气。’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你之前说要守护我，照顾我这样的话，是出于真心，但是要说不想我因为你而牵肠挂肚，那就矫情了。只要爱了，就会牵挂，无论是健康还是疾病。这就是我们凡人的感情。就算你没有心脏病，就能保证我们在一起不吵架不拌嘴，不无情冷酷无理取闹吗？”
　　她看着叶瀚城，微微一笑：“你凭什么觉得，我就脆弱地承受不了你所说的那些事吗？我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你也别忘了，当初是谁冷静地帮你做心肺复苏。好歹我也算是有执业经验，你那一点小毛病，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更何况……”林维夏凑近叶瀚城，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你以为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活不下去吗？说不定我只是难过一阵子，接着就去找小鲜肉焕发生命第二春了。这样，你能接受吗？”
　　叶瀚城怔怔地望着林维夏，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刚刚堵在他胸口的那团气居然神奇地消失不见。他不由地笑了出来：“土匪妹妹，你这种劝人的话，也是真够新奇。”
　　“我们都是凡人，享受着凡世的情感就好了，别用那些形而上的矫情的东西为难自己。内心戏那么丰富，不如去做演员好了。”林维夏笑嘻嘻地看向叶瀚城，“就像你的好哥们乔鸿嘉一样。对了，我听说你还有个很别致的名字，叶萌萌，对吗？”
　　听到这三个字，叶瀚城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一定是安桥，就只有她听见了！回去一定扣她奖金！”
　　“别呀，萌萌！这名字真好听，特别恰如其分。你还真的是有点反差萌。”林维夏轻轻拍着他的脸，“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怎么回去？”
　　叶瀚城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腿：“哎呀，晚上赶去宴会厅，有份文件忘在办公室里没有拿。要不这样吧，我们打车先去我的办公室，随后我再打车送你回家。”
　　“也好，”林维夏点点头：“我还没去过你的办公室，这次非正式拜访时机正好。”
　　叶瀚城带着林维夏来到自己公司，往办公室走去的路上他收到了一条信息，打开一看是安桥发来的：“对了老板，忘了跟你说。傍晚时候你定的花送到了，实在没地方放，就先放在你的办公室里了。明天早上可别吓一跳。”
　　看到这里，叶瀚城突然停住脚步，身边一直打量着四周的林维夏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在他身上：“好好的你干嘛急停？”
　　“呃……那个……阿夏，要不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拿了文件立刻出来。”叶瀚城有点尴尬。
　　林维夏狐疑地打量着他的表情：“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这怎么就不让进去了？你办公室里养了怪物？放心，我胆子大得很。”
　　“不是，就是……有点乱，这两天太忙，没来得及整理。”叶瀚城支支吾吾地说。
　　听到这话，林维夏无声地笑了起来：“叶老板，叶总，你真的是不会撒谎，从小到大一定是个乖孩子吧？别找理由了，我人都来了，今天肯定是要进去看看的。你总不会在办公室里挂什么女神的另类写真吧？”
　　“当然没有！”叶瀚城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个八度，试图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像个孩子似地悻悻地说，“那你进来，不能笑话我。”
　　林维夏握紧拳头敲敲心口：“我保证！”
　　叶瀚城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一开灯，林维夏诧异地张大了嘴巴。这间不大的办公室里放满了一盆盆的绣球花，蓝中带紫的颜色如梦如幻，美得如同人间仙境。
　　“怎么这么多绣球？”林维夏惊呆了，回头望着叶瀚城。
　　叶瀚城轻轻挠了挠头：“提前一个月订下的，记得你说你们老宅的花园开始重新修建，现在只有树和灌木。我就想着多订点绣球，专门找人调出这样好看的颜色。听说这种花还有一个名字，叫无尽夏。当时我听到的时候心里一动，立刻就想到了你……”
　　听到这里，林维夏转身仰着头，表情认真地看着叶瀚城，突然间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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