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四生的降维打击

　　秦述从惊呆到开口说话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笑了笑大方承认：“嗯，我对象是沈彬。”

　　他想过很多被发现后可能出现的情况，但对于沈彬的讳莫如深，他并不觉得沈彬是他对象这件事情必须隐藏，必须不堪。

　　沈彬应该活在阳光下。
　　沈彬这样的人，只值得炫耀。

　　只有一个抽气的时间，黄子桐就开了口：“酷啊！”

　　吴博随着一耸肩：“我可真是个小天才，发现你二人猫腻已久！”

　　此时，还没有从整件事件中明白过来的苏瑞有些觉得世界不真实，心中默念着，美术虐我千百遍，我待美术如初恋。秦述从他身边走过去，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吴博笑了一声；“老哥，不至于发这么久的呆吧。”

　　秦述说出来之后就很平静：“你们有什么不适应吗，如果有，我试试申请搬出去住，希望你们不要声张。”

　　黄子桐已经挤好牙膏要刷牙了，边走边说：“多大点事啊，比不过沈哥，你看不上我。”说着就进了厕所。

　　秦述看向吴博，吴博搓了下睡衣下的鸡皮疙瘩，虽然有点觉得不可思议，但毕竟他已经接受很久了，甚至有一点揭破的快感，只轻轻问了句：“两位哥到哪一步了？”

　　这你该问吗？暴躁小述，在线杀人。

　　“亲……吻。”秦述磕磕绊绊说出来，瞪了一眼吴博，吴博挠头：“俩考B大的，学霸组合，百年好合。”说完继续做自己的练习题。

　　有点羡慕秦哥，对象是学霸，年级第一，上700分那种。不过还是不大了解基佬的心态，不过人家你情我愿，雨我无瓜。

　　“苏瑞，你怎么想？”秦述看向还有点震惊的苏瑞，苏瑞晃了晃吴博，吴博不理他。

　　他只好自己说：“沈哥挺好的。”然后提着暖瓶准备出去。

　　秦述搓着手，在苏瑞出门前把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谢谢。”

　　沈皮炎平：【你是不是疯了，万一有人接受不了或者传出去，你怎么办！！】
　　沈彬很暴躁，这一会儿功夫，秦述就连解释都没有地出柜了，完全没考虑后果。

　　沈皮炎平：【下次不许这样了，这是为了你好，幸亏你们宿舍的三个人都不错】

　　秦述没再开视频，心里乱糟糟的，只打开了作文书胡乱翻着等沈彬的信息。但看到沈彬这消息，半口不舒服，半口心疼。

　　秦二木：【如果你当初遇到的也是这么好的人就好的】

　　沈彬心里咯噔一声，知道秦述说当时和舍友吵架的事情。
　　沈皮炎平：【心疼了？是挺疼的，所以以后要慎重一些，可以减少麻烦】
　　沈皮炎平：【没有什么如果，我遇见你已经是这段不好故事最好的结局了】

　　虽然舍友都表态也都接受了，但其实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秦述和沈彬视频的时候已经不说话了，不懂得地方就给沈彬打字，沈彬察觉到他的改变，不知道该怎么哄他。

　　还是不说的好，但他不敢这样和秦述这样说。这是秦述的选择，可能放在以前，如果有个人在秦述面前说他是个同志，秦述也会觉得无所谓。

　　不同于沈彬的敏感，秦述偏向于去接受存在的事实。

　　一天，秦述收到一个快递，盒子很小，晃了晃像是小物件，沈彬这次寄的居然不是笔记本。

　　“我去明云寺求的，张一腾他们说，这家的符求的最多。”沈彬看着秦述拿出来的四个香囊，“是吴博回来了吗？”

　　他们宿舍回来的顺序很规律，黄子桐是精益求精，苏瑞是能多晚就多晚，睡在画室都行，这阵子连秦述回宿舍都接近凌晨了。

　　“你要和他说话？”秦述问沈彬，沈彬点点头，秦述只好关闭蓝牙。

　　吴博高高兴兴收下了沈彬的考学符，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他广散网的计划，让沈彬和秦述帮他分析下文化课上500分的可能性。后来黄子桐回来，说之后他也要去B大美院考试，不过他们本省可以去S市，但不像秦述，他也要辗转三个校考。

　　吴博和黄子桐都高兴地收下了学神带的考学符，并祝他们两个永结同心，臊得秦述不行。

　　沈彬没能熬到苏瑞回来，秦述把考学符放到苏瑞桌上。沈彬还整理了金利套题中的重点，称作“中高档分备考秘笈”，之前一直没整理完，熬了几晚上才在他们各自分开考试前完成。

　　沈彬说这都是贿赂，这个宿舍的三个人是秦述自己交到的朋友，来之不易。

　　秦述和黄子桐先离开的，没能等到苏瑞生日，但不妨碍四个人凌晨分了一只烤鸭。不敢喝啤酒也不敢喝凉饮，就把秦述和黄子桐所有的零食库存全都消灭了。

　　秦述从前很少吃零食，集训的大部分零食都是沈彬买的，还有一些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来人情世故的，总之四个人吃得很是满足。

　　考试之前是提前一天现场报道，秦宽接了秦述，行李直接寄回南襄市。在高铁上，秦宽比秦述还要紧张，讲起了自己以前坐着绿皮火车求学的日子。秦述也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父亲在那个生活不易的年代选择学习美术是多么得困难，凭着“热爱”一词，要靠多少艰辛才能坚持下来。

　　秦宽对美术的执著，倒不如说是对往昔岁月的坚持。从前的秦述很难了解到这点，总觉得秦宽是个画痴，听了之后，只是人对美的追求程度不同罢了。有的人止步于欣赏，有的人探求真理，还有些人是事业。

　　他没想这么多，他觉得这件事他能做好，还能做得更好，未来是不是要靠这个吃饭，他想往前走一走再看。毕竟，此时的秦述是喜欢画画的，是喜欢B大美院的，也是喜欢沈彬的。

　　校考和联考的差别很大。从规格上，人普遍少了，就算H市是南方一代的考试集中地，但人数也肉眼可见的不多而且秩序好；从组成上，有集训营和画室同一送来的，江浙出人才，都是大的对手；从考试难度上，没得比。

　　集训的时候，老师力图让他们想象一切存在在他们生活中的细节和色彩，火车站的离别、烟火气的市井、乡下的劳作、迷茫的舞者。考场上，考得不仅是技巧，还有瞬时的构图、思考、回忆和创新。

　　就算沈彬不来，他都觉得每个场景里都有他。或笑、或安静、或生气、或不屑。阴雨里有阳光，阳光里有雾霭，世界的每一处都存在着矛盾，和沈彬这个人一样。

　　考题可能与他毫无关系，但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他的世界里，能看的清的一切，都是沈彬告诉他的。

　　考完试后，秦述状态不怎么好，但不是精神上的，主要是一天的高度紧张带来的疲倦感，秦述这一觉从下午七点到了第二天五点，可以说是他近几年来最长的一觉。

　　沈皮炎平：【男朋友，上学去？】
　　秦述是上午回的家，一家三口吃了顿团圆饭，下午去上学，不过在沈彬的计划里并不是这样。

　　“老周同意我去？你耍了什么花招。”秦述以为沈彬只是跟他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借了音乐教室，还去踩了点，确定里面只有一架钢琴，而且排练等情况下可以申请借用。

　　“弹唱组合，不得两个人吗？”沈彬无辜地看着秦述，秦述简直难以相信，“说清楚，谁弹谁唱，我他妈长这么大就见过钢琴，你不会想让我唱歌吧，沈彬你玩我？”

　　沈彬一下子笑出来：“是玩钢琴，不是玩你，我哪敢玩你啊。”说着给秦述整理了下书包和羽绒服，随便手碰了下耳朵，红了。

　　见不着人的时候吧总念着这人的好，见着的时候吧，总觉得这人讨打！

　　两个人直接没去教室，秦述呢，大家都不知道他已经考试回来了。虽然秦宽劝他多参加几个校考，但报名的时候他还是心一横只选了一个。

　　破釜沉舟。

　　音乐教室铺的是木地板，这阵子应该有人来打扫过。据张一腾所知，这里每年主要的活动不是音乐课，而是教师合唱团比赛前的彩排。每个学校都有这种花架子教室，沈彬原本的市实验也有，不过他们当时的音乐教室好歹还给学生用一下，一中连装都不装。

　　“放心，不会有人来，我借了一下午，提前预约了。”预约就预约吧，沈彬进门还反锁了，插销一关，秦述总有种要干什么不法勾当的感觉。

　　“关什么门！”秦述看着沈彬用纸巾擦了下桌子，把自己的书包放上去，笑着看着他，“你打开也行，我以我待会想亲你，都叫别人看了去得了！”

　　“你，正经点，快说准备了什么节目！”

　　秦述把自己的书包也放到一块，背了那么久，一卸下来真的是无比轻松。看到沈彬，又觉得亚历山大。密封空间，孤男寡男，两情相悦，他自己都觉得，不做点什么，对不起自己是个男的。

　　“歌曲串烧，4536251。”说着，沈彬已经搬来两张凳子到钢琴前，“过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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