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寡神仙耍赖皮

　　“噢，你那大哥醒了呀，好呀，好。以后这苦日子总算是到头了，以后好好过。我先走了啊，家里婆娘还等着呢！”

　　楚芽点头笑了笑，“叔再见，路上小心。”

　　“好。”

　　他走后，门口小黄才从自己小窝爬出来，蹭着楚芽的裤脚，呜咽叫着似乎是在哭诉委屈，这可怕的人怎么又来了，浑身血腥味，吓死狗了。

　　小黄是一年前楚芽捡的看家狗，秋天给他做了一个小窝挡风。猎户身上戾气重，每回路过，它就怕的要死，躲进自己的小窝里。等猎户走后它才敢出来。

　　蹲下摸摸它的头，安慰道“好了好了，不怕了。一会儿烧好给你吃骨头。”

　　“汪，汪。”

　　农村里的土狗，聪明的很，像是能听懂人话。每回楚芽跟它说话它都会有回应。

　　去厨房放好兔子，再回了房间给南弦研墨。

　　南弦盯着她，笑得张扬，“我倒是不知，何时成了你大哥了。”

　　“.....武大人说不可太过惹眼，奴才对外假装咱们是兄妹的。”楚芽解释。

　　“你说我们是夫妻，岂不是更方便些。”

　　“奴...奴不敢。”楚芽脸上没了笑意，沉默，不敢多说。看不透少爷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南弦嗤笑，“跟你开玩笑的。”

　　松了口气，悄悄抬头瞧他。“少爷，奴刚刚看了，咱们钱不多了，只剩下一吊钱。过完年，奴要出去找些活干，不然再过些日子就该饿肚子了。”手上动作不停，与他打着商量。

　　“嗯。”等腿好些了，他要去找父亲。往后还有好些地方要花钱，是得早做准备。

　　思索片刻，又写下一副对联。岁通盛世家家富，人遇年华个个欢。

　　他一向不信这些虚的，知道万事只能靠自己，此刻却写下了这副对联递给楚芽，“拿去门口贴。”

　　“是。”

　　....................

　　夜里，外头的风雪又大了许多。两人紧靠着，相拥而眠。

　　楚芽猛地惊醒，松开抱着对方的双手，分开些距离来。不然少爷醒来看见定要她不知羞耻了。

　　第二日一早，南弦醒来模模糊糊间就看见了一张狗脸，正伸着舌头舔自己。

　　一瞬间整个人就清醒了，若不是腿脚不方便怕是要整个人跳起来了。

　　颇受了些惊吓。

　　坐起来一看，竟还有只鸡站在被子上，地上也好些刚出生不久的小鸡，随地乱扔。若不是因为还小，床板又有些高度，怕是就要斗跳上床来了，叽叽喳喳叫的响亮。窝着一肚子火，气急败坏。大叫着让楚芽进来。

　　“怎么了，少爷。”听到声音从厨房跑出来，腰间还围着粗布围裙，顺手擦了擦双手的油渍，把额前几缕碎发挽到耳后。

　　“怎么了？你好好看看怎么了。赶紧把它给我弄下去。”脸上已经是明显的怒气，明明从前在将军府那么阴狠隐忍的一个人，万事都只在背后想办法报复，此时在这小丫鬟面前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坏脾气。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她面前。自己有多放松，多安心。

　　楚芽沉着抱下跳到被子上的母鸡，在南弦面前跪下。低着头，“奴知错了，昨日里风雪太大，奴怕它们冻死了才放进屋子里的，少爷莫气。”

　　“呵，知错了。我看你最近是越来越胆大了。主次不分，记住，你是奴，我是主。别给点颜色就蹬鼻子上脸，给我守好你的本分，赶紧把它们弄出去。”

　　楚芽的头更低了，心中酸涩，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是。”

　　她最近似乎总是自作多情，他稍稍对自己好一点点，就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对他而言不单单只是奴。

　　7....
　　楚芽原本每次都是等南弦吃好了自己才躲进厨房吃些饭食。

　　前些日子，说自己一个人吃东西无味，让她今后都一起吃。

　　她以为....少爷也是像她一样，把她当做家人了。

　　今后，不敢了。

　　***
　　今日是除夕夜，山下的小村子里很热闹，家家户户挂着自个儿做的大红灯笼。

　　镇上有户商贾人士，从前也是这村子里的穷苦人家，后来有了这机遇。挣了不少钱，就住到了镇上。他是个不忘本的，每年到了除夕就会带着一家老小回到这村子里。顺带着还带回来很多好东西分给村民，每户都有一份，有些家里穷的一年到头只等着这一天能从他那里分些肉食吃。

　　每回都是除夕这一天早晨，在村长家中分。

　　这消息还是今早山下的陈大娘上来喊了她才知晓。

　　楚芽把鸡和狗临时放回了院子里，小心翼翼回房中同南弦说话。“少爷，村长家今日分东西，我下山一趟。”

　　南弦没理他，躺回床上，闭了眼睛。

　　自讨没趣了。

　　讪讪笑了笑，自己走了。

　　她来的算早的，此时村长家已经围满了人。

　　坐在村长旁边的是那富商的儿子林易阳，此时正百般无奈的坐在哪儿。嘴里头叼着块精美糕点。

　　满脸的鄙夷毫不避讳。

　　他是家中长子，出生时家中还只算是普通农户，也是吃过两年苦的。后来富贵了，对这个长子心中是有些愧疚的。好东西都往他面前搬，恨不得拿金屋子养。百般宠爱，自然而然，长大后性子跋扈。十足的纨绔子弟。

　　同他爹不同，他自小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脏兮兮的破落户，今日若不是他爹强逼着他在这儿发年货，他定是看都不要看这些人一眼的。

　　楚芽从前这一年吃得好，穿得好。都说姑娘家是要富养的，如今这小脸白里透红。身子不再是枯瘦，丰满了许多。

　　豆蔻年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已经初初有了这女性美。

　　虽然穿的也是粗布衣，不过在这一众乡民之间显眼的很。

　　不算倾国倾城的容貌，却也是惊艳的很。

　　林易阳一眼就看见她了，踢了踢边上的人。

　　那龌蹉的嘴脸上是不怀好意的笑，“那是谁。”

　　“是住在半山腰那户的小丫头，一年前刚来村子里的，少爷看上了？”回答他的是某个村民的儿子，鞠躬哈腰一脸讨好的样子。

　　“有点意思，这小腰小脸。比怡红院的姑娘还带劲儿。”笑得满脸猥琐。

　　“那姑娘家里还有个半死不活的兄弟，每月都要买药，生活也过的拮据。被少爷看上可真是好福气了，不如今晚.....。”

　　林易阳踢了他一脚，试了力气，那人直接跪下了。“滚滚滚，乡下人就是不懂规矩，小爷我的心思也是你能随便猜忌的？”

　　那人被踢了也不恼，“嘿嘿嘿，少爷您说的是，小的多嘴，小的多嘴。”

　　这样清清白白的姑娘，贸然行动可不行。万一到时候想不开自尽就可惜了，自然要娶了回家做妾。

　　慢慢寻找乐趣。

　　那头的楚芽完全没有察觉到这边火热的目光，正和陈大娘拉家长呢。

　　“听说家里的兄长醒了呀？”陈大娘握着她的手，慈眉善目。

　　楚芽微微一笑，“嗯，醒了好久了。”

　　“我说你这些日子怎么都不下山跟我唠嗑了，原来是家中有人唠嗑了。我也是前些天听猎户说起才晓得。”

　　楚芽回握住她，笑着解释。“哥哥刚醒，他那双腿如今还不能动弹，日日要锻炼的，兄长是个倔脾气，有时候摔了半天都爬不起来也不会叫唤我，近来天气又冷，怕他又把自己折腾病了，总要偷偷盯着，家中离不得人，才没能下山来的。”

　　“哟，腿还不能动啊？”好好的一个七尺男儿之躯，成了如今这样。心中该多难受啊，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还不如睡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还能治好吗？”

　　“可以的，请了镇上的大夫来看过了，说是勤锻炼还是能恢复去除的，如今这样是因为躺太久了造成的。”楚芽如实回答。

　　“哟，这得受多大的苦啊！！诶轮到了轮到了，快上去。”正巧发货物的队伍轮到了她们。

　　“这般好看的仙女，是哪儿来的，从前怎么没见过呢。姑娘名讳可否告知在下？”看轮到楚芽了，林易阳亲自走上前去给她发东西。

　　楚芽只看了他一眼，便猜出这是谁了，能穿这样的丝绸定是那富商的儿子，接过东西淡淡开口。“少爷谬赞了，奴家名换楚芽。”转身就要走，被林易阳拦住了。

　　“姑娘别急着走呀，在下对姑娘一见如故，不如去我府上吃些茶水？”他虽今晚还没想怎么样，却也克制不住想要先留住这小娘子。

　　“不了，家中兄长还在等着。不便在外多逗留。”

　　“这样啊，那不如少爷我送你回家，这外头雪大，我可舍不得姑娘你一个人走，”

　　她刚想要拒绝，还未开口，陈大娘先她一步说话了，挽住了她的胳臂。“林少爷，我与姝与同路，老婆子我送她回去就好了，少爷你日理万机，我们就不麻烦您了。”

　　被坏了好事，心中对着老婆子有些不满，却也没表现出来。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那，楚芽姑娘慢走，改天有空来府上坐坐。”

　　她只微微点头，转身和陈大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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