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听说我是你媳妇?

作者:喵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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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丸手串


      “咦,你们闻到什么香味没有?”吃完晚膳,白氏与秦嬷嬷进了专供香客祝祷的禅房诵经。元娘趁着天色还未完全暗下,便携着珍儿和珠儿出来消消食。行至院舍不远处的桃花树下,清风拂面,带着山间凉意的风中夹杂着几缕薄荷与木樨的香气。这种香气正是她去年兴致所起,为陈嘉逸做的薄荷香丸手串。

      “似乎有股淡淡的香气。”珠儿嗅了嗅,有些不确定的道。

      “难道真是哥哥?”元娘心中的疑惑更甚了,下午看到的身影或许是眼花,现在的香气又如何解释呢?

      元娘四下环顾,似乎想找出香气的所在。

      “不知姑娘在某的院舍附近徘徊是因何故?”树梢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哈欠声,元娘惊了一下,错愕地朝树上看去。

      疏落有致的桃花树枝上露出一双月色云纹的靴子,“哗啦”一下,那双靴子的主人,一个翻身,翩然落地,借着落日仅剩的稀薄余辉,元娘总算是看清楚树下歪斜地依靠在桃花树下的人。

      是一位墨发披散在身后的美貌少年,雌雄莫辨的姣好面庞,一对星眸睡眼惺忪地半垂着,已是立秋,却还穿着轻软的夏服,昂贵的雨过天晴色烟笼纱罩衣皱巴巴地挂在身上。手上拿着一把与他极不相称的蒲扇,月牙眉轻蹙,一下又一下地扇着,宽袖垂落至臂弯,似乎很怕热的模样。冷白的手腕上还带着一串香丸手串,手串上的玉坠子,时不时与蒲扇碰在一块,发出笃笃笃的闷响。

      珍儿和珠儿回过神后,赶紧上前将元娘护着身后,元娘则用白羽扇半掩住面。

      元娘朝他身后望去,果真看到掩在桃树之中有一座小院舍,许是未到掌灯时分,那座院院舍并未点灯,是以在灰暗的树丛中不易发现。

      “姑娘,还未回答在下的话呢。”那位美貌男子,轻扬下巴,慵懒地笑道。

      “原是饭后消食闲逛,不料扰了公子清梦,实在抱歉。我们这就离开。”元娘隔着珍儿与珠儿,朝男子盈盈一拜。

      “恕某不便相送。”男子随意地摆了摆蒲扇,一个跃身,又回到了方才栖身的树上。

      “我的老天爷,方才真是吓我一哆嗦。”出了桃林,珍儿这才拍拍胸脯,顺了顺气,道。

      “可不是,这半暗未暗的天儿,树上突然掉下一人来。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脸色还惨白惨白的,跟戏文里那些索命的艳鬼一样样儿的。立时我这心肝都跳到嗓子眼,腿都软了。”珠儿抽出帕子,擦了擦吓出来的冷汗,心有余悸地道。

      “这佛门圣地,自是佛光普照,惠及众人。瞧把你们吓得。”元娘见俩人脸色俱是有些发白,有些好笑地拍了她们俩一下。

      正要调侃几句,一阵劲风呼哨而过,林间树影婆娑,枝叶摇曳,沙沙作响,秋蝉嘶鸣,野鸟惊起,发出的凄厉尖啼,在幽静的山林中起起伏伏地回响。元娘回过身,看着树影摇晃的漆黑树林,一股子冷意由尾椎直窜后脑勺,不禁打了个冷颤。

      “咳咳,夜深雾重,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元娘咽了咽发干的咽喉,抓紧了手中的羽扇,脚下步伐急促,唯恐身后有什么追赶上来,头都不敢回地疾步往自己的院舍走去。

      隐在树后的身影一直注视着主仆三人,直至她们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时,才转身看向方才还睡眼惺忪,一副懒散模样的男子。

      此时的他衣衫依旧松散,脸上一丝睡意都没有,明亮的星眸精神奕奕,神态更是踔厉风发,全然不是方才的疏懒可比。

      “徐公子,陈某欠你一人情。他日若有差遣,无有不应。”原本远在亳州的陈嘉逸朝徐晔躬身作揖,道。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月朗星疏的徐晔可不是不求回报的大善人,且陈嘉逸的能耐别人不知,同在一属衙的他可是深有体会的。自然是从善如流地收下这么一人情债。

      “手串。”陈嘉逸掌心向上,递到他的身前,意思很明显。

      “欸?不是赠与我了吗?”徐晔一愣,视线从他的掌心移到他黑沉沉的墨眸,那双眼眸中深不见底,宛若无底深渊,潜藏了无数渊底幽魂,稍不注意便会扑面而来,将你拆骨入腹,尸骨无存。

      “陈兄莫怪,某只是玩笑而已。”徐晔头皮一麻,强作轻松地笑道。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利索地撸下来,轻放在陈嘉逸的手心。

      “嗯。”陈嘉逸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一方洁白的帕子,动作轻柔地包裹好,纳入袖中。这足够说明他对手串的重视程度。

      徐晔委实不知道这薄荷香丸手串有何特别之处,除了配饰精细了些,香味清淡了些,倒也看不出与香粉铺子卖的有何区别。方才,他交于自己手中的时,很是随意褪下来,放到自己手中。徐晔当时也是有些不解,转念一想,这许是陈嘉逸赠与自己,以示较好之意。没曾想,是这种状况,着实有些尴尬了。

      收回了手串的陈嘉逸,一点没有解释的意思,朝他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在此逗留过久,让人察觉到什么便不美了。

      “公子,徐公子不会察觉到什么吧?”隐身在陈嘉逸附近的姚五离开徐晔能够察觉范围之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旁的树枝上,问道。

      自家主子是一把刀,一旦有了弱点,就如同锋利的刀起了卷边与缺口,再如何打磨也不复从前的削铁如泥,最终只有被遗弃的下场。

      “徐晔不蠢。”陈嘉逸盱眙了一眼隐身在树冠里的姚五,丢下这么一句,快脚往停靠马车的地方走去。

      陈嘉逸之所以选择徐晔,一是与他的相貌离不了关系,再者,同在一处属衙做事,自己的手段与计谋如何,徐晔自是最清楚不过,英年早逝与仗着人情债谋取利益,这两者之间的选择并没有什么可为难的。

      这也没什么难懂的,稍微想一想便能明白其间的关窍。

      若不是陈嘉逸今儿心情不错,哪能浪费口舌与姚五这么个脑子不灵光的人说上一个字。

      当马车静静行驶出山道,自山脚下盱眙坐落在山中香火缭绕的寺庙,就如萤火隐没在草丛中,时隐时现。

      “公子。”萧竹骑着快马,将印泥密封的卷宗亲自交到了陈嘉逸手上。

      陈嘉逸从马车暗格内取出半个手掌大小夜明珠,用特殊药物浸泡的无刃细刀,在印泥上来回摩擦了几下,印泥自燃殆尽,卷宗却完好无损。他打开卷宗,一目十行,将内容印在脑海中,不过三息间,卷宗上的字迹消失无踪,空白如新。

      “果然……”陈嘉逸心中虽有推论,但谨慎如他,没看到卷宗记录总是心悬一线。如今他总算是完全确定了。心里头更是无比庆幸与佩服白氏的果敢与坚韧。

      若不是官家震怒,下令彻查这些年的冤假错案,想必他这一生都无法解脱,自我束缚至死。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话说两头,元娘这主仆三人当晚挤在一起哆哆嗦嗦地熬到深夜才沉沉睡去。翌日自然是晚起了许久。为此,白氏还罚了在佛堂元娘抄写经文。珍儿和珠儿被秦嬷嬷带去菩萨面前,跪了半日,自省其身。

      用午膳的时候,元娘连竹箸都握不住,气恼地放下竹箸,心想,都怪哥哥,若不是他随意将自己做给他的香丸手串送人,自己何至于心生疑窦,又何至于被吓到。

      当即坐回团蒲上,洋洋洒洒地骂,不,写了满满两页纸,亦不管墨迹未干,胡乱折起来,塞进了信封,让珍儿觑个空,将信寄出去。

      骂,咳咳,写完了信,心里总算是缓过来了。让珠儿备上调羹,握着调羹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吃的很是欢快。

      直至太阳落山,元娘才抄完手中的经文。甩甩发僵的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珍儿正好端着茶进来,正要说话,元娘抿了抿唇,朝她快速眨了眨眼。珍儿了然,转过身,将茶杯置于桌前。

      这时,将新抄的经文整理妥当后,从窗下站起的秦妈妈,嘱咐珍儿用热帕子给元娘敷敷手,便捧着手上的经文离开了。

      “送出去了?”元娘喝了几口茶,润润发干的嗓子,道。

      “奴婢午膳后偷偷溜下山一趟,幸不辱命。”珍儿弯起嘴角,俏皮地道。

      “那就好。”送出去了就好,她些微想想哥哥打开信封时的无奈又好气的表情,就觉得心情舒畅,寡淡的晚膳都能再多吃几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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