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穿成A也是会被咬的

　　
　　“我姓顾。”
　　“行，顾小季。”
　　
　　季郁看着他的小发旋，犹豫了会儿，没有追问下去。
　　这小孩能坚持几个小时不说话，肯定能坚持得更久不说出名字。
　　
　　季郁不算是个有耐心的人，懒得和他耗下去。
　　再说了，顾小季这名字也不错。
　　
　　“走吧，回家。”
　　
　　家里没有这个年纪小孩的衣物，季郁便领着顾小季去了小区附近的超市。
　　
　　超市在做活动，人头攒动，叽叽喳喳的声音伴随着嘹亮的歌声。
　　
　　季郁怕两人走散了，便说：“超市人太多了。
　　他想去拉顾小季的手，还没碰到衣服，就被躲开了。
　　
　　顾琮板着脸，眉眼间蕴着隐隐约约的怒气。
　　
　　季郁摸摸鼻子，心说在家的时候想碰他还没生气来着，怎么这会儿就生气了？
　　他笑了笑，无奈道：“我不牵你了，你跟紧点，别走丢了。”
　　
　　顾琮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
　　
　　“姐姐，童装区在哪里啊？”
　　
　　导购员难得被人喊作姐姐，一下子笑得合不拢嘴：“往前走走到底。”
　　
　　季郁点点头：“谢谢姐姐。”
　　
　　看见他身旁的顾琮，导购员问道：“这是你弟弟吗？真可爱。”
　　
　　“嗯，”季郁回道，“我带他来买几件衣服。”
　　
　　导购员还想说什么，身上的对讲机忽然响了，发出噼里啪啦的噪音，十分刺耳。
　　
　　顾琮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抿着唇，径直往前走。
　　
　　季郁连忙跟上去。
　　
　　到了僻静的童装区，顾琮才停下脚步。
　　
　　季郁走到他面前，低声问道：“刚才怎么了？”
　　
　　顾琮没有说话，良久，他紧皱的眉心渐渐舒展，又回到了先前不带丝毫情绪的神情。
　　
　　他吐出一个字：“吵。”
　　
　　季郁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顾小季不是因为自己碰他生气。
　　而是因为超市这个坏境太吵了。
　　
　　很少见到不喜欢超市的小孩子。
　　
　　季郁顿了顿，认真地说：“你应该早点和我说啊。”
　　
　　顾琮睫毛颤了颤，抬眼看着他胸口的Logo：
　　“超市不会因为我的话而改变。”
　　
　　“顾小季你的逻辑真可爱。”
　　季郁没忍住勾了下唇：“你早点说，就可以在家等我。”
　　“我自己来超市。”
　　
　　这个回答在顾琮的意料之外，他浅色的眸子里闪过些许疑惑。
　　他开口道：“是买我的衣服。”
　　
　　顾琮从小就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想要什么、需要什么，都得自己去争取。
　　哪怕在父母面前，
　　
　　这个认识几个小时的人，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季郁还以为在顾小季脑子里，买衣服得亲自来，笑着解释道：“量一下你的尺寸就行了，买买很方便。”
　　
　　顾琮收回视线，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咱们快点买衣服，买完就可以回家了。”
　　季郁推着购物车，用生平最快的速度逛完了超市。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季郁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客房，对顾琮说：
　　“以后你就睡这间。”
　　
　　“我的房间在隔壁，怕黑怕鬼都自己解决，哥哥睡觉不好，容易被吵醒……”
　　
　　季郁说完一大堆注意事项，问道：“你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顾琮摇了摇头。
　　
　　季郁帮他把衣服挂进衣柜里，追问道：“什么问题都没有吗？”
　　“你就不好奇些什么事情？比如咱们小区的名字，家里电话号码……”
　　
　　顾琮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忽地开口：
　　“我是有一个问题。”
　　
　　季郁挑了挑眉：“问呗。”
　　
　　顾琮淡淡地问道：“你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并不喜欢我，之后带我去了警局，为什么现在又要带我回来？”
　　“哪一次是你装出来的？”他掀了掀眼皮，继续说，“还是说你有什么目的？”
　　
　　季郁被问住了，一方面他没有想到顾小季的观察力这么敏锐。
　　另一方面，他震惊这个年纪的小孩思想居然这么成熟，能问出这种问题。
　　
　　七八岁不是应该还在看喜洋洋和灰太狼什么的吗？！
　　
　　缓了好一会儿，季郁才慢吞吞地说：“第一眼……是因为你不是我期待中的人。”
　　
　　“至于带你回家，”他叹了口气，扯起嘴角，“是我心软了。”
　　
　　顾琮微抬下颌，似乎接受了季郁的说法。
　　他缓缓道：“你看起来的确像个好人。”
　　
　　看起来像好人？
　　季郁有点手痒，忍不住摸了下他的头发：
　　“小屁孩真不会说话。”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着来电显示，季郁呼出一口气，接起电话：
　　“张叔叔，怎么了？”
　　
　　电话那端响起一道成熟的男声：“我马上就到门口了，那个小孩怎么样了？”
　　
　　季郁偏头看了看顾琮，实话实说：“我带回家了。”
　　
　　男人沉默片刻，问道：“他现在在你边上么？”
　　
　　季郁应道：“嗯。”
　　
　　“你先给我开门吧，我到了。”
　　说完，男人便挂了电话。
　　
　　季郁和顾琮一起下楼。
　　
　　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站在门口，手上还拎着小吃和水果。
　　
　　“张叔叔。”
　　季郁又喊了一声，张叔叔是爸爸大学就认识的好友，十分照顾他。
　　
　　张明德走进客厅，把东西放在茶几上：“你们晚饭吃了吗？”
　　
　　“还没，我正想点外卖来着。”
　　季郁打开袋子，递给顾琮一碗红糖糍粑：“吃么？”
　　
　　看着一次性碗沿上的糖渍，顾琮摇头，继续看新闻联播。
　　
　　季郁划着手机，说道：“那我给你点碗粥。”
　　
　　张明德坐到顾琮身边，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顾琮没有搭理他。
　　
　　季郁把张明德拉到一旁，小声说：“他姓顾，不肯说名字叫什么。”
　　“我就叫他顾小季了。”
　　
　　听到顾小季三个字，顾琮望了他们一眼，在视线对上的下一秒又收回了目光。
　　
　　张明德压低声音问道：“他表现正常吗？”
　　
　　季郁想了会儿，说道：“他很聪明，不像普通的小孩子。”
　　而且顾小季的气质很好，一看就是富裕家庭养出来的。
　　
　　“不可能是被丢的。”
　　
　　张明德的本意并不是问这个，他详细地问道：“他是不是不和你眼神对视？”
　　
　　季郁点点头：“这个有问题吗？”
　　
　　张明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
　　“还有什么类似的特殊表现么？”
　　
　　张叔叔和爸爸都是知名的医生，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些问题。
　　季郁一五一十地把顾小季的情况说了出来：“他讨厌噪音，不喜欢超市，思想也很成熟……”
　　
　　听完他的话，张明德皱了皱眉，低声道：“我估计这孩子是自闭症。”
　　“我晚点去要几个量表，你帮他做做。”
　　
　　季郁有点懵：“要、要怎么做啊？”
　　
　　张明德揉揉他的脑袋，笑道：“就是些问卷。”
　　
　　“奥。”
　　季郁看向沙发上的顾小季，正安安静静地看电视，仿佛和普通小孩别无二致。
　　他小声问：“张叔叔，如果真的自闭症……会怎么样啊？”
　　
　　张明德顿了会儿，说道：“自闭症只能靠人为干预。”
　　“教育起来很辛苦，你现在又是高中生，学习要紧。”
　　
　　半晌，他委婉地说：“我在警局有认识的人，要不……”
　　
　　顾琮忽然跳下了沙发，走向洗手间。
　　
　　轻轻的脚步声在客厅盘旋一圈，飘进了季郁的耳朵。
　　
　　他垂下眼，轻声道：“不用了，张叔叔。”
　　“我一个人也很辛苦。”
　　
　　顾小季让这栋空荡荡的房子有了声音。
　　至少，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让他多待一会儿吧，等找到他家里人……”
　　
　　张明德又劝了会儿，见季郁不为所动，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就打电话给我，知道了吗？”
　　
　　季郁眨了眨眼：“我会的，谢谢张叔叔。”
　　
　　张明德陪着两人看完新闻联播，便离开了。
　　
　　客厅只剩下季郁和顾琮，一大一小，并排坐着。
　　
　　“我叫季郁。”
　　“嗯。”
　　
　　“你可以叫我哥哥。”
　　“季郁。”
　　
　　“叫哥哥。”
　　“季郁。”
　　
　　“切，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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