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时间的人

　　某日早晨，秦至凛边吃早饭边读报纸。翻阅报纸时，他蓦然发现一张泛黄的旧报页，上面“市小学爆炸，女教师为救学生双身亡”的标题夺人耳目。秦至凛脸色大变。
　　光泰下楼就餐。秦至凛马上合上报纸，表现得若无其事，微笑回应儿子，说：“早，快过来吃早餐。”
　　见光泰狼吞虎咽早点，他问：“怎么，有要紧的事儿？”
　　“上班，不能迟到。”
　　“不是对销售部门不感兴趣么？转性了？”
　　“不感兴趣，但是对里面的一个人感兴趣。”他抓起一杯牛奶，两口灌下。
　　“是上次那个让你散发恋爱味道的女孩儿？”
　　“是的。您知道她是谁么？”
　　“谁啊？”
　　“是除了您和奶奶，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光泰顿了下，“哦，时宇哥也对我好。”
　　“虽然你也老大不小了，但从没有过恋爱经验。你可别把人家女孩儿吓着了哈。”
　　“爸，我都做功课了，还读了很多关于女人的书籍，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门清呢。我的知识已经允许我以‘老司机’自居了。”
　　“傻孩子，‘老司机’可不是什么好词儿。无论如何，要是人家女孩儿是个好姑娘，你们又彼此认定，就赶快让我早点抱上孙子。”
　　秦光泰右手放太阳穴，有力地向前滑动，喊：“遵命！”
　　秦光泰咬着面包出门上班去了。

　　秦至凛重新打开报纸，发现旧报纸空白处写了一个地址。
　　秦至凛差人备车，去到地址指引的地方。
　　这是个湖边，需要下车步行。秦至凛命令司机在车内等候，他自行走了十分钟，终于发现一个头戴棒球帽，坐着矮板凳，正在钓鱼的老头儿。秦至凛徐缓靠近。
　　老头儿对着走近的秦至凛说：“我为你准备了钓具，一起钓吧。上次我们一起钓鱼还是20年前呢。”
　　秦至凛坐下，从桶里拿出鱼饵挂在鱼钩上，将鱼钩和鱼线甩进湖里。
　　沉默。
　　“什么时候回来的？”先开口的是秦至凛。
　　“有一段时间了。”沈腾云回答。
　　“怎么没马上联系我？”秦至凛关切。
　　“这不约你出来钓鱼嘛！”沈腾云转过脸，莞尔而笑。
　　“你儿子挺帅气的呀，叫什么来着？”沈腾云思索片刻，“光泰，秦光泰，对，对，是光泰吧？”
　　“是，是叫光泰。”
　　“光泰是不是谈恋爱了，那女孩子挺普通的嘛！”沈腾云漫不经心。
　　“你想干什么？”秦至凛问，冷冷地。
　　“怎么，多年没见，长辈关心一下晚辈，还得有目的？当年不是你提议如果我们以后有孩子，俩男孩儿或俩女孩儿就义结金兰，一男一女就定娃娃亲？”沈腾云无奈辩驳，就好像他的好意被昔日好友误解，他的出现预示一场灾难。
　　“我也有几个孩子……”
　　“腾云，当年那场爆炸是个意外，我们谁也没料到会是那样的结果。这些年你隐姓埋名，音信全无，我想帮你也帮不了。如今你改头换面重新出现在我身边，我很开心。”秦至凛打断沈腾云，对往事追悔莫及。
　　“明明是你关键时刻心慈手软，我得替你擦屁股。”沈腾云遽然愤怒。“不过我母亲托你的福走得风光体面，你也算是替我尽孝了。”
　　“应该的，毕竟......”
　　“我想要你的秘密实验基地。”沈腾云不兜圈子，冲着秦至凛和盘托出。
　　“你在说什么？我早就不做这个方面的研究了。”
　　“老秦，我什么都知道，甚至比你知道的还多。时宇研制的二代时光机几近成功，我想要它。我觉得作为补偿，你可以满足我。”
　　秦至凛沉吟，他知道沈腾云是个危险的家伙。
　　“我可以将我一半的财产给你，时光机~不行！”秦至凛断然拒绝。
　　“你知道云北城最近几起让警察束手无策的谋杀案吧？”
　　秦至凛顿觉眼前这个沈腾云更凌厉恐怖。
　　“我不缺钱。偷时间和卖时间的营生，我早已驾轻就熟。”有鱼饵咬鱼钩。“那几个被害人并非与人结仇，而是有人高价买了他们的时间而已。”沈腾云开始转动鱼竿上的把手，身体也跟着直立起来。只见一条又肥又白的大鱼在鱼竿的另一端扑棱着，想挣脱束缚，重回湖泊。沈云腾一把抓住鱼儿，将其死死箍住，取掉穿透鱼嘴的钩子，然后缓缓放进旁边的水桶中。
　　“你考虑考虑，这个要求换你自由和名声，甚至亲情，不过分。”说到“不过分”三个时，沈腾云眯缝着眼，云淡风轻。
　　秦至凛站起来，将手里的鱼竿倚靠在板凳上，直言不讳：“时光机我谁都不给。跟你说实话吧，我清楚时宇研究时光机的初衷，我也做好真相大白于天下、受万人唾骂的准备。金钱也好，名声也罢，如果能弥补当年的过失，我愿意接受惩罚。”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
　　“可我不愿意！我人非人鬼飞鬼活了二十年。”沈腾云大喊，“就为了等到今天。”
　　沈腾云重新挂好鱼饵，将鱼钩甩进水里，缓慢坐下。
　　“多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光泰，还有他女朋友。”秦至凛吩咐秘书。
　　“好的。”秘书遵从，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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