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祖宗在线灭妖

作者:咕咕叫的不古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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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只妖


      “啊!”垂死病中惊坐起,之聆瞪眼干着急。“有话好好说!欠的钱慢慢还!我还能活一百年,一年还你一两就能还清了!你现在杀了我也没有办法啊!”

      段应白拍了下她的脑袋:“瞎想什么,在给你接骨呢。”

      婉铃十分利索的递上了两片木板子,段应白把之聆的手夹在板子中,缠上了绷带:“很好,你现在就是一个完美的实验体。”真是一个考核大夫对基本症状的处理能力的综合病人啊。

      脏脏看着全身上下被完美包扎的之聆,咬着尾巴瑟瑟发抖,之聆看着那一圈圈缠上来的绷带,欲言又止的样子惹得段应白十分不痛快,“怎么,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好意?”

      “没有,就是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之聆稍稍晃动了一下那条胳膊,“那就不当说。”果然被堵回来了呢。

      “没必要啦,我的体质特殊,很多伤都会好的很快的。”之聆“唉”了一声,段应白拿起剪刀把尾部剪掉:“能有多快?快到你受了伤都不怕疼的?”

      段应白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在气头上,之聆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发言方式:“疼是疼,但也不是不能忍啦——至于多快能恢复,我倒还没去计算过。”

      剪刀被“嗙”得被压在木桌上,脏脏的狐狸尾巴一竖,婉铃还是那一幅面无表情的模样,段应白把手放在了膝上,刘海掩盖去了他的脸色,“……你是没死过所以才这么狂妄自大?”

      “怎么,这么想去死?”那眼底的灰色压抑了许多之聆不清楚的东西。

      之聆呐呐张嘴:“谁不怕死啊。”

      “我还真没在你身上看到怕死的表现。”

      “……”

      一片安静的气压下,谁都没有先发声,之聆感觉自己座位底下晃晃悠悠,木桌也不高,屋顶的帷帐,和那小小的车窗口,他们是在马车上吗。

      之聆才把脸转到车窗前,抬起另一只手想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景色,下巴就被掐住了,男人的大掌可以遮住她大半张脸,她能感觉到从耳到喉的部位都被他钳制住了,段应白把她的脑袋掰过来,仍旧是黑着脸,一言不发朝婉铃伸手,婉铃看着两颊肉被挤得失去形状的之聆,默不作声的往药箱里翻找着。

      最后递上了一块药棉,沾上了不知名的草汁,段应白捏在手中,他凑近了身子,点着之聆眉角的伤,之前居然还没看见。

      他身上的味道,之聆头一次这样好好的闻着,行商人没有铜臭味反倒是草木香真是不可思议呢,她斜着眼端详着摆开在婉铃面前的药水,颜色十分接近泥土的褐黄,闻着却让人感觉格外的舒服。

      之聆闭上眼,那种味道像是回到了那个小小的村庄。

      段应白很仔细在给她点涂伤口,“……死亡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比你现在受过的伤都更加痛苦,我希望你从今以后都不会有这种经历。”

      之聆睁眼,眼睫扫开,和段应白四目相对,听着他话语中隐隐的悲伤,之聆便开口:“我只要不是自杀,那都不是对生命的辜负,四方天地柱在,可天灾人祸也在,谁也说不准的呀,段小爷。”最后三个字惹的他把手中的力道又加了几分,压在她伤口上,看她嘶嘶吸气,他才松手。

      “你胸口的伤,婉铃给你换过药了,你再敢下水,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账单是如何加倍的。”他威胁道。

      之聆尴尬一笑,贝齿白皙得闪着光。看着那双指节分明的手整理着桌面,不禁联想到了他敲打算盘时的样子,才突然发问:“对了,你那算盘上的每颗珠子,都有那种功效吗?”

      段应白摇头:“不是,只有一部分。”说着便拿了出来,好家伙,还真是随身携带啊,他把算盘靠近了之聆的脸。“你没发现吗,它们其实长的都不相同,每一颗都不一样。”

      之聆眯着眼,特别认真的去瞧那小小的珠子,最后无功而返:“不,我分辨不出来。”

      段应白“嘁”了一声后又把算盘收了起来。算盘摇晃间算珠也噼啪作响,之聆盯着他的身影:“你会觉得后悔吗?把这活命的机会给了我?”

      提起这个,段应白就愤怒的转身了,他都给气笑了:“给你?呵?你用了吗?”之聆忙解释着:“那是因为柳护安的情况比我的更紧急啊,这给我更没用了,也就给你这半吊子保命用呢。”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离开前,柳小姐和他说的那些话,说之聆知道的更多。“柳护安?”他突然注意到她话语中的漏洞。

      之聆一拍脑袋:“哦对,你还不知道。”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柳二小姐不是早就死了?”

      “不不不,我还是和你从头讲开始吧。”

      婉铃带着脏脏去了下一辆马车,脏脏跳脚:“你要带我去哪里?!”

      “玉狐大人,你有些脏了。”脏脏被这一个“脏”字压头,就怂了。

      段应白洗耳恭听:“你说。”

      之聆便从头到脚的给他梳理了一番:“我也是下湖了,才看见的。那只妖物是那片湖的最后一只了,柳家先祖为了祈愿,把这群妖物骗到了祠堂,剖心挖骨,只是为了求家门财源滚进。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来的这疯言疯语,什么妖物还能当神仙许愿不成?都不说别的,剖心挖骨,他们这是在走的什么歪路,可惜了那一族的人,只剩了湖底那一只逃掉了。

      “妖物的怨气久久不散,它们聚水而来,那祠堂又是一个阴暗处,水都渗到了底下,妖物才不会圆愿呢,所有许愿的人,都是和它们缔结了某种联系,所以在先祖那代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人是有好下场的。柳家姐妹中,柳处安就是诞生于这种联系,所以先天的体质特殊。但怨气总有散去的那一天,柳府把祠堂视作禁地,终日不曾开门,那怨魂无处可去,死在哪里,便不能离开半寸,最后,可能是拖了先祖的魂走了就散了吧。

      “柳家姐妹的事啊——就是一种执念吧,柳处安对柳家很重要,从始至终。她是柳家父母的第一个血脉,也是柳家商行的主家人,而护安什么都不是,原本她是可以躲在姐姐的羽翼下,好好的疗伤,身上的、心上的伤……可最后却被迫的,成为了顶天地里的柳处安,她只觉得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所以成为姐姐也是对的,她以为这是当时的情况下,唯一正确的选择。处安已逝,自然立了牌位,护安这样也算是死了,所以姐妹俩,就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之聆说完一长串,脑中回想起的是护安的脸,妹妹这样的温柔,被妹妹视作救赎的姐姐一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如果她还活着,那束宁又多了个宠着她的人,她们一定会生活得很幸福。“真可怜啊。”

      段应白看着她发间的簪子,“那,那只妖,又犯了什么错?”之聆看着天真的他:“你真以为那场溺水是意外?搅局的妖怪你们从来都看不见,它们狡猾又险恶,不需要去怜悯。”

      “可最开始对它们下杀手的,不也是柳家人吗。”段应白失神道。

      之聆这下好好看了他一眼:“祸不及子孙,什么年代了你还搞株连九族这种事情?妖魂很难走向正路,我认为他们的复仇早该停在先祖那辈,可你要知道,它们是妖魂,已经没有认知可言了,只要建立了联系,就会被当做灭杀对象。柳家姐妹的父亲凭什么遭受这种罪孽?他凭着自己的本事把柳家发扬光大,建立门府,大街小巷都艳羡着柳家发迹;柳姐妹的母亲就更不能说得通了,她是外嫁进来的,和这一家子的罪孽一点干系都没有,她凭什么给柳家抵罪?她甚至在丈夫的遮掩下,都不清楚当年的事情;柳处安呢?好不容易熬到了那些妖物散去,最后呢,一场游湖就死了?你真以为那湖底的遗孤妖干干净净,可怜兮兮啊。”

      被之聆嘲讽了一通的段应白又说:“什么样的叫妖怪?与常人不同便是妖怪吗。”之聆莫名其妙:“我没有在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可我感觉你似乎很厌恶妖物。”

      “你难道会喜欢?”

      “……”

      之聆咬着齿边的肉,看着不再说话的段应白,一时间有些后悔自己说话有些呛头,把嘴里的软肉都咬了一遍才低下头道歉着:“对不起,我刚刚说话的语气重了点。我只是,替柳家不平而已。他们所有的成功都是自己努力奋斗起来的,所有的罪孽都是祖上积累的,可原本幸福的一家,却被这些东西搞得七零八落。”

      段应白看着软了态度的之聆,道歉的人很诚挚,明明以正常人的想法来推,她的态度也没有任何错误,是他在心存芥蒂:“我也不对,不该钻牛角尖,我没有说想要原谅他们杀人的事实,可我也替那些被剖心的妖怪感到不平。我最初只以为是有妖藏匿柳府,害的它们家破人亡。”

      之聆松开了齿间肉,笑了声:“那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了,我们只是没生在那个时机,也许吧,如果我遇到的是它们被迫害——”之聆努力的把脑中的一些记忆赶出去“那我答应你,我尽力去救它们。”

      “所有的生命都值得被尊敬,要不然你也不会带着玉狐大人一路,不是吗。”

      “啊——你提它啊。”之聆撑手叹气:“很多事情我们都没办法纵观全局的,真要这样溯祖源宗的,自己多累啊。是是非非的,这世界哪里说得清楚,我就是一时心软把它带在身上。”毕竟那只狐狸在荷花尖上跳着脚躲避的时候,那惨状不是演的,再说那智商也不是假的,说它害人实在是谬赞了。

      她就是一时心软啊。

      “听说你们从王城出发,前往幽都?”看着之聆一直往窗外瞧,段应白索性给她拉起了布帘。之聆一改之前的郁郁寡欢,探头去看那窗外的风景。

      但更吸引她目光的是马车顶上坠着的木牌,满满当当,每个上面似乎都刻着字,她抓了一个过来,“是啊,陪狐狸去看看那幽都圣树。很感谢柳老板一路的照顾。”

      “你不在幽都久待?”

      “不,看一眼就走,柳老板应该会待的久一点吧,毕竟是行商的?”之聆一边说着,一边把木牌翻了过来,是个“齐”字,正面是个“柳”字,其余的木牌上隐约还能看见“段”字,“赵”字等等。

      “嗯,确实。”那就不得不告别了,“希望下次,不会再遇见你了。”之聆听了这话笑得灿烂,一双眼眯着,迎着日头,整个人显得十分温暖,“我也希望下次不会遇见你了,不过我们的路程还长着呢,离幽都也远着呢,段老板不必这么早就嫌弃我吧。”

      马车一震,被之聆抓在手上的木牌滑走,“你们这是把合作方的铭牌都挂在了马车上?”之聆听着那些木牌随着马车行走的步伐前后晃荡着,天地柱下的大家大户仿佛都同舟共济,共渡难关——不对,是一起赚钱才对,什么时候她之聆也有个铭牌挂着就好了,多气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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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不古鸟:唉,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张,被柳护安收起来的那张纸,就是游湖时候从齐老爷那本笔记里滑下来的那张。其实是齐老爷偷偷写的告白信,但是这个文章的发展和我大纲中构想的有些不同,那封信就没办法插进去了,其实觉得这篇故事篇幅有些长了,穿插的回忆似乎也有点多了,唉,可是我也真的好喜欢这个故事里的每个人。好无奈啊,所以就把那封信的内容放在这里了,当做一个小小番外?(虽然文章都还没有完结——)(跪)
    安安亲启:
    护安,你说好笑不好笑,我向你求了三次亲,你却觉得我只求了一次。我精心准备的两次你都不曾答应,说笑一般的第三次你倒是答应了?
    唉,第一次上你家求娶的时候,被你姐姐劈头盖脸的好一顿骂,我一个男子都觉得难以忍受,柳处安是我见过最彪悍的女子,你却整天好姐姐好姐姐的,噫!我一想到那天被她指着脑门骂登徒浪子,我就打寒颤,一见到她就忍不住想躲。她哪里温柔了啊?她那性格也太暴躁了吧,把一个来府上求娶的人给骂了回去,我被朋友好一顿笑话啊,更何况我连你的脸都没见到啊!太亏了吧!
    怎么就不允许一见钟情啦,怎么一见钟情就是只图外貌啦,怎么就觉得我心术不正、登徒浪子了啊!我只是、我只是一瞬间分不清你和她——就只是一瞬间!她骂人的那一刻我就认清了!我的护安不会这么凶残的!毕竟我没见过你的姐姐,虽然坊间传闻说你们长的相像,我也只是以为是姐妹两的性格相像而已,没想到是这样的相似啊。
    说我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也太过分了吧!我们两都交换信物了!你折的那个蝴蝶和我送你的从苍幽带回来的风铃,这可是铁证如山!连你都不记得了吗!我和你第一次的见面!
    算了,第一次可能还算是我理亏吧,毕竟我朝你姐姐喊了句你的名字……
    第二次,我……下定了决心,要把你娶进门,哪怕是个棺材我也心愿,大不了等我死后,咱两还能埋在一块。可我见到你了,我真的以为我是认错了。那头戴白布的人,可不就是你吗,怎么自己给自己上坟呢?
    别说我认错了。
    怎么可能认错呢,自家的娘子,心头的人,你就是装的再像,我也认的出来,我不会再认错了。行,你想玩,那就陪你玩玩呗。
    结果就逗着逗着你居然就同意了?我齐家就抬了个棺材来,什么都没准备好,你怎么就同意了?!这第三次不比第一次准备充分,不必第二次心意足,可等你载跟头真的太难等了。
    我以为你也只是一时悲痛,只不过没想到你陷得那么深啊
    ——齐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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