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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同志，秦征是住这个院吗？”送信员下车见马翠兰带着宋晓晓往院里去，叫住了马翠兰。
马翠兰被崔瑛抢了兔子，还带着火气，脸色黑的似碳，冷淡地说：“是这个院。”
“那就好，这有封首都来的信，麻烦您转交给他。”送信员从布包里掏出封信来。
宋晓晓好奇地看着白色带图案的信封。
这是首都来的信。
她听刘海军他们说过，首都又大又漂亮，那里有很多漂亮的房子，人也很富有，能天天吃包子喝牛奶。女孩子都打扮得摩登，男孩子也很时髦。
宋晓晓眨巴着眼，指着信说：“奶奶，这是秦爷爷的信吗？”
马翠兰拿过信，点点头。
宋晓晓伸着小肉手，摊开在面前，笑嘻嘻地说：“奶奶，晓晓给秦爷爷送过去。”
马翠兰看她两眼，正好她现在心里头不痛快，懒得往后院跑，索性让孩子送过去。
白色的信封边角上有红蓝交错的条纹，像糖纸一样好看，信封右上角的邮戳上绘着漂亮的风景图案，而且信封上有淡淡纸墨的清香徐徐送来，与她在宋晓军作业本上闻到的味道完全不同。
宋晓晓小手抓着信封，开心地往后院跑去。
秦征和李素的屋子门关着，宋晓晓把信放进自己的布包里，跑到角落里搬来两块砖头垒起来，她摇摇晃晃地踩在砖头上，圆乎乎的手臂规整地放在窗台边上，小脑袋往窗户里瞧。
只有李素一人，正坐在椅子上看书。
宋晓晓想敲门，又怕秦征在睡觉，一会吵醒他，于是挥着小胖手在窗前摇晃了半天，可爱得很。
这副动作印入李素眼中，她笑得不行。
李素放下书，轻手轻脚地去开门。
小丫头跟个萝卜头似的往屋门一站，从包里掏出封信来，用一只肉乎乎的手挡在嘴边，小声地问：“李奶奶，秦爷爷在睡觉吗？”
“是啊，晓晓来找奶奶是有事吗？”李素一直看着宋晓晓，看着看着心快化了。
她见宋晓晓抓着信封的一角，递给她，眼睛弯成一道月，“奶奶，这是给秦爷爷的信。”
小姑娘白软的手背上有红色的捏痕，露出的胳膊上还有几个蚊子包，李素看着心疼，牵着她往屋里走，拿出万金油给她抹上。
清清凉凉的感觉舒服得很，宋晓晓看着李素边给她抹边说：“晓晓要爱护皮肤，蚊子叮了不要挠破，要不然留疤就不好看了。这手怎么红了，是挠的吗？”
“是奶奶抓太紧了。”宋晓晓有些委屈。
李素对着宋晓晓的手吹了吹：“李奶奶给呼呼就不疼了。”
李素和秦征都是工程师，是真真正正的知识分子，说话和行为方式跟宋晓晓见过的人都不一样。李素说话温温柔柔的，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温和大气。
宋晓晓很喜欢听李素说话。
她笑着说：“奶奶，晓晓不疼了。”
“奶奶，这是首都来的信，是叔叔寄来的吗？”宋晓晓知道有秦征和李素的儿子或儿媳妇会隔一段时间给他们寄信，每次他们收到信都会很高兴。
“是你秦叔叔寄来的信。”
李素抱起宋晓晓，让她坐在腿上，打开了信。
她先是一贯淡淡的笑着，后来看了信，脸上是止不住的欣喜，随后眼眶红了起来。
宋晓晓不明白李素为什么会哭，以前收到信他们都是很开心的。
“奶奶不哭。”宋晓晓抬起手臂给她擦眼泪。
李素亲了亲她的额头，把信后面的照片给宋晓晓看，笑着说：“奶奶是开心，你看这是奶奶的孙子，他再过两个星期就回来了。”
照片上的男孩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裤子，清隽斯文，看着跟宋晓军差不多大，只不过照片里的他没有表情，眼底沉沉，而且嘴角微微下敛，有些清冷疏离，与她见过的哥哥们都不一样。
宋晓晓缩了缩脖子，说：“这个哥哥很漂亮，但是他好像不太开心，是因为被爸爸妈妈说了吗？晓晓被妈妈说的时候也会不开心。”
李素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那以后晓晓跟哥哥一起玩，哥哥就不会不开心了。”
“好！”宋晓晓高兴地点点头，想以后又有个哥哥可以跟她一起玩啦。
从李素家回来后，宋晓晓在门口看了会兔子。到了宋晓军放学的时间，她便背着小布包去接宋晓军。
李泰民见到宋晓晓逗着她玩了会，他和宋晓军自从跟刘海军和周平打了一架后，便没有再跟他们一起回家。
今天他们留的作业少，李泰民爸爸的工厂发了四张《少林寺》电影票，他便拉着宋晓军一起去看。
这部电影的票很紧俏，一是因为演员，二是因为题材，电影院黑板外挂着的电影海报动作流畅，看的人热血沸腾。像宋晓军这么大的孩子正是痴迷英雄的年纪，如今有机会能去看，他当然心动。
“那行，我带着晓晓先回去说一声，一会咱们电影院门口回合。”宋晓军带着宋晓晓跑回去跟马翠兰说一声，俩人说完带了壶凉开水就往外跑。
电影院在四喜门那边，那里不仅有电影院，还有许多商店。有一条街里有很多卖稀奇古怪东西的小摊，有电子表，丝袜以及从齐镇那边进的小商品，女孩子有发带发卡什么的，还有现下流行的□□镜，戴上显得可精神。
宋晓晓每次去那都会很高兴，这次宋晓军和李泰民带她看电影，小丫头的嘴角一直弯着。
“三张票。”检票员对着他们几个说着。
宋晓军看着票上的字，疑惑道：“不是三尺以下的孩子不要票吗？”
“她够三尺了。”检票员看了宋晓晓一眼。
宋晓晓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检票员，说：“叔叔，三尺是多高呀。”
小姑娘短发下露出圆圆的小脸，粉嫩粉嫩的，一双眼睛像葡萄望着他，疼人得很。检票员平展的唇角不由自主勾起，他低着头道：“小姑娘，三尺是一米。”
宋晓晓扬起笑，小小的梨涡显现出来，“叔叔，晓晓不到一米，爸爸给我量过，我0.97米，嘻嘻，比1小。”
宋晓晓伸出根手指头，比划了个1，另只手握成拳，肉乎乎地比划了个0。
“0比1小。”
小丫头稚嫩的声音甜得如蜜，她笑嘻嘻地把自己比划的东西给检票员看。
排队的人看的直乐，想这小姑娘也太可爱了。
检票员划了票，笑着对宋晓晓说：“行，不要你票了。”
“还是晓晓厉害。”李泰民拍了拍宋晓军的肩膀，俩人带着宋晓晓进了电影院。
开始放映的时候，宋晓晓坐在座位上看得还算认真，但后来注意力就有些集中不了了。只有听到动作戏的声音，她才会掀起眼皮看看，剩下的时候眼皮都在打架。电影演到一半时宋晓晓的身子就歪了，头枕着宋晓军的腿睡着了。
宋晓军看她的头发挡住了嘴，于是拨开她嘴上的头发，露出了红扑扑的小脸。
李泰民看着偷笑，轻轻揉了揉宋晓晓肉肉的脸，被她“啪”地打了一巴掌。
“嘶，这小丫头劲挺大。”李泰民见她呼了一巴掌后，手红了一片，而宋晓晓打完后依然不动如山，像个布娃娃似的。
宋晓军把他的爪子往一边弄，不让他再碰宋晓晓。
电影放完已经过了六点，宋晓晓被宋晓军喊醒，迷糊着揉了揉眼，就见李泰民的脸突然飘过来，把她吓一跳。
“晓晓，得亏你没用票，要不然我亏大发了。”李泰民开玩笑逗她，又想伸手捏她的肉，被小丫头灵巧地避开了。
宋晓晓用手把眼皮一拉，搞怪地说：“泰民哥哥小气鬼。”
李泰民笑着没说话。
“晓晓，包给哥哥拿着。”宋晓军见她一直背着她那小布包，怕她累，于是想替她拿着。
宋晓晓护紧小包，猛摇头，“晓晓自己拿。”
“这里面藏什么呢，晓晓这么宝贝。”李泰民伸出手佯装要抢。
宋晓晓吓得立马从座位上蹦下来，小跑着往电影院外去。
俩人在后面看着她的动作，笑出了声。
宋晓军和宋晓晓在门口与李泰民分开后，宋晓晓拉着他去万盛街看小商品。
这边的人多，宋晓军牵紧宋晓晓的手怕她走散了。谁知路过裁缝店的时候，宋晓晓不走了。
［右前方五百米处，主人的爸爸将有危险。］
宋晓晓指着对面的公厕，着急地说：“哥哥，晓晓要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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