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小福宝[八零]

　　“讨个什么说法，你眼睛是瞎了还是出毛病了，我孙子身上的伤不是伤，就他儿子金贵还是怎么的……”马翠兰拽过宋晓军，又把他的衣服捞起来。

　　她手劲大，意识里把宋晓军当孩子，也没有什么遮羞的意思，在她拉扯之间，宋晓军露出了下面的内.裤。他到底是八九岁大了，被马翠兰扯的脸臊得红，揪着下边衣服，不满地说：“奶奶，你别揪我衣服。”

　　马翠兰一个劲只想证明自个孙子身上也有伤，但崔瑛偏偏不提身上的伤，只扯眼睛上的。这么一来，马翠兰的举动倒有些慌张不占理了。

　　孟兰芝眼见马翠兰乱了分寸，不仅没有帮上忙，反倒显得心虚，于是对马翠兰说：“妈，你和爸把晓晓和晓飞带屋里去吧，这有我。”

　　“你一个女人顶什么用？他们不吃了你。”马翠兰一向看不上这个柔柔弱弱的媳妇，这样场面她能镇住才怪，不得被那几个人欺负死。

　　孟兰芝没说话，摸了摸宋晓晓的头，说：“晓晓带着爷爷奶奶和弟弟回屋里等妈妈好不好？”

　　“好”宋晓晓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牵着马翠兰和宋继林的手往屋里去。

　　院子里，宋家只剩下了孟兰芝一人。崔瑛这下更有底气，扬着脖子说：“宋家媳妇，看在咱们是一个院的，我儿子身上的伤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这看眼睛的钱你得给，少说你得赔我们一百块钱。”

　　众人倒吸一口气。

　　一百块钱。

　　他们在工厂里做工一个月也不过三四十块钱，这相当于他们好几个月工资。

　　崔瑛也真敢张口。

　　孟兰芝听了，不紧不慢地说：“崔家媳妇，既然两家孩子都动了手受了伤。而你又不放心你儿子的眼睛，怕被晓军打坏了，那咱们就让两个孩子去医院查查，到时候按单子来，要是海军的医药费比晓军的多，我们就把差的补上。同样要是晓军的多，你们补上。这样既能检查出孩子伤的重不重，处理的也公平。”

　　崔瑛沉默了，好一会没说话。

　　在场的人都知崔瑛是存了坑钱的心思，刘海军的眼睛虽然被打了一拳，但到底是皮外伤，没挨着眼球，现在哪家孩子没个磕磕碰碰的，到医院那恐怕也查不出什么，顶多开些药养养就好了，绝对用不了一百块钱。

　　崔瑛自然明白这个理儿，她寻思好一阵，突然扬起眉，出乎意料地答应了下来，“成，那咱就去汉钢职工医院去瞧瞧。”

　　―

　　宋晓晓进了屋后，被马翠兰赶到宋晓飞的竹子推车旁边。宋晓飞比她小两岁，正在长牙，哈喇子流在围兜上，看什么东西都想往嘴里塞。

　　他扑棱着手，看见了宋晓晓碎花布包里露出来的镜子，张着手咿呀咿呀地说要。

　　宋晓晓知道宋晓飞要她的镜子，摇着头说：“这是晓晓的。”

　　宋晓飞见宋晓晓摇着头，不想给他，小手拍着推车的上的板子，瘪着嘴哭了起来。

　　一直盯着外面动静的马翠兰听到哭声，回头冲宋晓晓喊着：“又把弟弟弄哭了。”

　　宋继林指着宋晓晓道：“姐姐都让着弟弟，那像你天天惹弟弟哭。”

　　宋晓晓看他的脸色不好，大声喊了一句：“晓晓才没有，是弟弟要晓晓的东西，爷爷奶奶偏心。”

　　说完，宋晓晓小腿迈开，跑到里屋去，把门关上，又用凳子把门抵上。

　　她一屁股坐在马扎上，拿出镜子，抽噎着：“晓晓不喜欢爷爷奶奶，他们总说我不让着弟弟，欺负弟弟。”

　　小姑娘的眼泪跟豆子似的往下掉，对着镜子一边说一边哭。

　　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镜面有着微弱的光隐隐发出。

　　［镜镜在，主人不要哭哦。］

　　突兀的声音让哭声戛然而止。

　　宋晓晓打着哭嗝到处看，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说话。

　　［我在主人怀里哦。］

　　宋晓晓愣愣地看着怀里的镜子，镜面像画一样，露出了线条勾勒出的笑脸。

　　“啊”宋晓晓吓得一把扔了镜子，从马扎上跌落在地，害怕地要爬起来出去。

　　［主人不要怕，镜镜不会伤害主人。］

　　说完没多久，镜子又发出了声音。

　　［风险五级提示，主人的妈妈即将前往汉纲职工医院，会被欺骗支出101.5元钱。］

　　镜子发出的声清脆悦耳，听着像是与宋晓晓这般大的稚童的声音。

　　这声音削减了不少的恐惧。

　　宋晓晓歪着头，渐渐地没有那么害怕了。她挪着小步子，一点一点地靠近地上一直在亮的镜子，小声地说：“你是说妈妈会被骗吗？”

　　［回主人，是的，镜镜将为您打开镜面模式。］

　　只见镜子里很快浮现出画面来。

　　肃静的走廊外，站着一男一女，男的穿着白大褂，四十岁左右，而旁边的女人穿着灰色的外褂，头发用发夹盘着，吊梢眉透着凛厉算计，正是院里的崔瑛。

　　俩人现在隐蔽的角落里正说着什么。

　　接着画面如水波般的一晃，出现了下面的场景。

　　白色的墙壁，素静的装修，里面有简易的医疗床。靠门边的桌子前坐着带棉白口罩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是之前与崔瑛说话的男人，他正拿着单子在写什么。而孟兰芝和崔瑛坐在对面，她们后面的长椅上坐着院里的叶梅和方忠勤夫妇。

　　宋晓晓不认得上面的字，她只看到孟兰芝在看完对面的人填完单子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下来，脸苍白得像面粉，她揪着布包，手在轻颤。

　　接着男人淡淡地吐出一句：“到一楼交钱吧。”

　　孟兰芝听到后，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怔怔地看着桌子上的单子。

　　宋晓晓从未见过孟兰芝这样，她眼睛红了起来，哭着说：“妈妈怎么了？晓晓害怕，晓晓不要妈妈这样。”

　　过了一会，她用小胖手擦了擦眼泪，拿起镜子放进碎花包里，把椅子挪开跑了出去。

　　院子里只剩下了孟兰芝，宋晓军，叶梅以及方忠勤夫妇，而崔瑛和刘勇回去锁门准备带刘海军去医院。

　　孟兰芝看见宋晓晓跑了出来，说道：“晓晓快回去，妈妈一会就回来。”

　　宋晓晓摇着头，眼睛还红着，她抓着孟兰芝的衬衫，说：“妈妈要去医院吗？”

　　孟兰芝一愣，不知是谁告诉了宋晓晓，她弯下腰，耐心地说：“晓晓在家等妈妈，妈妈去了医院一会就回来。”

　　“妈妈和哥哥是要去汉……纲……职工……医院吗？”宋晓晓努力地回忆那几个字，艰难地说了出来。

　　她扫见了在一边站着的叶梅和方忠勤夫妇，更加肯定镜子里的事情是真的。

　　“妈妈不要去医院。”宋晓晓红着眼拦着，小手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走。

　　孟兰芝以为宋晓晓舍不得她走，在闹脾气。于是面上沉了下来，语气也透着严厉：“听话，不准跑去告诉爸爸，在家好好等妈妈回来。”

　　宋晓军也赶着她，“晓晓乖，等哥哥回来给你带糖吃。”

　　孟兰芝见宋晓晓还不走，于是牵着她往家里送，喊着马翠兰和宋继林把她领回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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