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小福宝[八零]

　　这夜，孟兰芝和宋伟东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没有睡意。

　　“现在怎么办？饭馆都在亏钱。”孟兰芝枕着手臂，压低声音对宋伟东说道。

　　宋伟东没有吭声。

　　她盯着窗前那拢月光，狠下心道：“要不关了吧，咱俩进厂打工。”

　　“先干着吧，等到天凉了就好点了。”宋伟东翻了个身，闷哼了一声。

　　后背的伤是扛包弄的，孟兰芝起身去拿了药膏，心疼地给他上药。

　　接连十多天宋伟东都在工头那扛包，每天挣个两三块钱，勉强能过日子。

　　孟兰芝则在看店，这些天她常常从店里捎剩菜回来，可见饭馆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

　　马翠兰在旁瞧着，饭馆是碰上大问题，她整日也是发愁，于是打发着宋继林回电厂上班。

　　这一大家子吃喝拉撒都得要钱。

　　马翠兰这段日子烦心得很，偏偏院里崔瑛总是在她面前晃悠，晃悠得她更烦。

　　这天，她瞧见门口的兔子少了一只，在院里找了许久，才在崔瑛家门廊的塑料皮下找到了那只咽了气的兔子。

　　马翠兰拿起兔子，摸着才发现它身上都是湿的，连地都洇湿了好大一块。

　　她提着兔子，使劲地拍崔瑛家的门：“崔瑛，你给我开门。”

　　“砰砰砰”打门的声音不低，赵玉琴开了门在门口望着，问道：“马婶儿，这是怎么了？”

　　“崔瑛把我们家兔子弄死了！”

　　马翠兰气愤地说完，手上拍门的动作没停，过了好一会，崔瑛才开了门。

　　她眼睛惺忪，拍着嘴，打着哈切说：“婶儿这是有事？”

　　马翠兰没绕弯，直接提起死兔子，摆在她眼前，气着说：“我们家兔子死在你们家门口了，你得给我个解释，要是没解释，你就赔我一只。”

　　崔瑛睁大了眼，不客气起来：“你养的兔子死在我家门口就说是我弄的，难道你家孩子在我家吃饭就是我的了吗？”

　　“你这张嘴那么能说，你怎么不去唱戏去！兔子不能沾水，你倒水往地下泼的时候能没看到兔子？你别告诉你儿子眼睛好了，你眼睛倒瞎了！我看你就是想故意弄死我家兔子，你压根就没按好心。”马翠兰豁出去了，她早就对崔瑛积了一肚子气，尤其是看见她家门口的兔子，看一眼就来气。

　　“我没按好心，你这老太婆忒不讲理。”崔瑛指着马翠兰嚷起来。

　　院里的人听到吵架声，纷纷出来，连后院的人都过来了。

　　叶梅跑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马翠兰抡起胳膊就上去揪崔瑛的头发。

　　崔瑛也上了手，俩人又踹又打又是揪头发。

　　院里的人一看连忙上去劝。男的不好拦，女的又看俩人动起手来不管不顾，不敢往上凑，只得在两边把人往后拽。

　　场面一时纷乱。

　　宋晓晓跑出来，吓在原地，哭着说：“呜呜呜，奶奶……不要打……”

　　屋里又传来宋晓飞的哭声。

　　赵玉琴连忙进屋去哄。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抢我东西抢的理直气壮，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嘶……”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横的婆子……活该你们家倒霉……”崔瑛喘着气，脸上被挠了一道口子，头发也被扯得疼。

　　马翠兰也差不多，俩人狼狈得很。

　　“哎呦喂，别打了，你们俩。”

　　“别打了……”

　　马秀敏见这拉也拉不开，劝也劝不和，连忙对宋晓晓说：“晓晓，快去喊你爸妈回来。”

　　“呜呜呜……”宋晓晓脸上挂着都是泪，她跑着往外去，却在门口撞到了人，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呜呜呜……”

　　宋晓晓打着哭嗝，眼睛肿得眯成一条线，视线都是模糊的。

　　视野里，只见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旁边的人看着身形应该是后院的秦征和李素。

　　李素和秦征过来扶起宋晓晓，秦征拍了拍她身上的灰，见她哭的像个泪人似的，心疼地说：“晓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奶奶……”宋晓晓指着后面，哭的说不上话来，一溜烟地往外跑。

　　李素看向刚被撞倒的秦楚生，问道：“小生，没伤着吧。”

　　男孩看向自己白衬衫上的灰尘，没吭声，拿着行李往院里去。

　　秦征在后面看着孙子清瘦的背影，叹了口气，牵着老伴往院里走。

　　院里闹得鸡飞狗跳，秦征和李素放下东西，也去劝架。

　　秦楚生没钥匙，把行李放在地上，默默地站在边上等。

　　沈静的爸爸沈嘉注意到他，问道：“小伙子真俊，是秦叔和李婶的孙子？”

　　秦楚生没说话，也没看身边人一眼。

　　沈嘉自知没趣，干笑两声。

　　二十分钟左右，孟兰芝抱着宋晓晓从外面回来。

　　她把宋晓晓放在沈嘉旁边，让他帮着照顾一会，自己上去拉架。

　　宋晓晓低声啜泣着，小手紧紧抓着衣服下摆，眼见孟兰芝被崔瑛一把推到后面的矮桌上，差点摔倒。

　　“呜……妈妈……”宋晓晓眼眶又湿了，哑着嗓子哭喊着。

　　秦楚生皱起眉，往一边挪，站到沈嘉的另一边。

　　宋晓晓跑下台阶，揪着崔瑛的裤子，哭着说：“你坏，你打我妈妈……”

　　她一直揪着崔瑛的裤子不撒手，崔瑛的裤子快要被扯掉。

　　崔瑛只得松开手捂着裤子说：“哎呦，我的天啊，你快撒手。”

　　“你坏，崔婶婶坏……”宋晓晓哭的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揪着她裤子喊着。

　　无奈，崔瑛冲孟兰芝喊道：“孟兰芝，还不管管你家傻妞，让她松手，裤子都快给我扯掉了……”

　　“噗噗噗……”

　　“哈哈哈……”

　　有几个人低声笑了起来。

　　崔瑛臊得慌，狠狠地瞪着孟兰芝和马翠兰。

　　“蠢”秦楚生眉头轻舒，看着宋晓晓揪着崔瑛的裤管跟荡秋千似的左晃晃右晃晃，下敛的唇角微微抬了抬。

　　旁边的沈嘉笑的直不起腰来，他听到秦楚生的话，附和的语音里还带着笑：“宋家这丫头是有点憨傻，不过也只有这股憨傻能治崔瑛，我看这架就要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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