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美颜

作者:燃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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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



      其实周非怕忍不住,服丧期间万一擦枪走火,就完了被史官记笔。

      周非散着步多走走,她需要消化在常小贵妃那点燃的火苗。

      闲逛着,周非走处宫闱前,只有主殿的灯明着,还不是很亮,属于那种微弱的光线好像随时会灭掉,于其他宫殿的灯火通明对比简朴、宁和。

      是否这座宫殿和它的主人一样那,周非驻足宫门前,望见门匾上“长春宫”三字。

      “谁住在这?”周非问身边的关宁。

      “长春宫是皇后的居所。”

      周非心头震了震,明帝的正夫,据说一直病弱的皇后住这。

      推开大门时,周非发现门角的边缘被雨水侵蚀发霉生出绿斑,皇后的宫门没有人修吗?

      宫殿里果然布置极简,和其他娘娘宫中差远了,庭院收拾的一尘不染,看着让人舒服,有棵大的梧桐树,中间种植着不知名的淡蓝花朵,在月色之下静静绽放,主殿的门槛上坐着个人,他持本书卷专注的看,周身给人种内敛、优雅,十个人有九个都会产生好感,气质涵养这玩意都是一点一滴积累的。

      从周非这个角度他眉眼应该是生得不错,持书卷的五指干净修长,宽袖露出来的小节手臂到他漂亮的手呈现苍白的线条,睫毛密长微微向上卷。

      刘恒玄发现了他们,拿着书本站起来,不卑不亢的行礼。

      周非走上台阶这才真正正视她的皇后,抬抬手让他站起来。

      他长一张很高级的脸,周非经过君漠、何今、衡芷的洗礼眼光被养得很吊,很难有人让她惊艳了,在后宫中刘恒玄足矣艳压群芳。

      周非第一次知道,美是个形容词,是对特定的人。五官怎么看也看不够,觉得像是画出来似的,她小小失神会,刘恒玄已经转身进入宫殿。

      这皇后见皇帝很冷淡啊,周非跟着走进去,发室内很温暖,墙壁边建个壁炉燃烧着火焰,烟气顺着管道从房顶冒出,好在宫殿的主人很会布置多个壁炉也没有破坏格局反而雅致。

      刘恒玄掀开雪白的毛毯坐躺椅里,往壁炉里填置新的木柴。

      皇后怎么对她不理不睬,堪称冷淡,周非想说他几句,注意躺椅边的小桌上放着没来得及收走的药碗,以及壁炉,他盖着雪白毛茸茸的毯子,特别暖和的样子。

      就是再迟钝也该明白,她这位皇后病弱是真的,否则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在快四月份还怕冷。

      刘恒玄握着拳头挡在嘴边低咳几声,似乎极为疲惫。

      周非那点小脾气早就没有了,瞬间转变成满满的怜悯,既是明帝的老公她也有义务照顾。

      搬个小凳子坐他旁边:“你怎么样?关宁快去传御医来。”

      关宁微微移动脚步,就听刘恒玄说。

      “陛下不麻烦了,我是老样子没必要看。”

      周非悻悻的“哦”声,眼睛一直黏着他,想说点什么。

      “那你病多久了?吃药不管用吗?”

      “陛下忘了很多事?”刘恒玄美丽的眼眸似乎可以看穿她,直击灵魂深处的那种。

      “啊,是啊。”

      周非错开视线,不知怎么的有些畏缩。

      “这三年你的病有没有什么起色?”周非确实挺关心的。

      “那样子。”他闭嘴没话好说。

      周非皱着眉扫视寂寥的宫殿内一圈:“我怎么不见侍奉的宫人?你是皇后他们竟敢这样苛责!”

      “有两个宫人,我是病体就不麻烦许多人照顾,清净些适合修养。”

      刘皇后这是为他们开脱,周非推断他和明帝能有两位王子,明帝应该是待他这个正室不错的。

      他放在外面的手比雪白毛毯更苍白,可见青青的血管,周非摸上去激得她手心一冰,她握住全部来取暖。明明坐在火堆旁边,盖着冬天时节用得厚毯,手却冰冷,周非心里的滋味像炸开似的。

      刘恒玄挣开她的手,不动声色放进厚毯里,表情淡淡看不出一丝一豪的情绪。

      “你、、、”周非瞪着眼尴尬也不知道说啥。

      “赎臣妾病体不好照顾陛下,夜深了请回吧。”

      周非不甘愿的盯着他:“你就这样赶我?”

      “臣妾不敢,陛下赎罪。”

      说话滴水不漏,周非也不可能处罚拖着病体的皇后,她是那么残暴的人?

      周非算是见识皇帝也有被她后妃们拒绝的时候,人家不理你能怎么办那?杀人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她照样雷打不动的坐刘恒玄旁边。

      如果选皇后肯定是自己喜欢的,看来明帝和她的大老公有点矛盾那。

      “今个太晚了影响你睡眠,明天我让人好好把宫殿置办下。”

      “多谢陛下美意。”

      他没拒绝带着疏远。

      周非聊一句他答一句也不多说,不自觉聊到深夜。

      次日宣政殿议事议得晚了留大臣共同吃午饭,下午周非批折子,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长春宫那位病弱皇后,既然想看他,晚膳在他那吃。

      这几天周非逮着空便往长春宫跑,有魔力吸引着她似的,想看刘恒玄的盛世美颜。

      刘恒玄照旧不冷不热,宠辱不惊的样子,始终对周非有隔阂,不应该说是周启,这段时间刘恒玄的二王子□□立来请安,是个非常听话懂礼貌好孩子,眉眼神似周非。

      周非感觉血缘的神奇,似乎见到是自己亲儿子,欢欢喜喜叫□□立来身边,“真的是长大了,也变帅了,好好读书。”

      “儿子夜夜都在用功,希望有朝日可帮母亲分忧。”

      “好啊,你学业出众,朕自会给你安排。”

      □□立欢天喜地跪谢周非,机会进入朝堂做事,他便能多些实权,母后真的比三年前好说话多了,他原以为要多费番波折。

      周非的想法很简单,她只做六年的皇帝,到期就不干了。

      刘恒玄懒洋洋坐着给自己倒杯茶,淡漠看着眼前这幕母慈子孝。

      她好奇刘恒玄和明帝的事,让关宁找王府的老奴回来问话。

      周启爱玩二十岁的时候还未成家,总是向母后推脱成亲之事,一次秋游途中遇到刘恒玄,他颇有才华作了两首诗,关键刘恒玄小模样长得俊俏,一来二去坠入爱河难舍难分。

      那时候刘恒玄方十五,周非总有种老阿姨骗小少年的既视感。

      这刘恒玄家境贫苦,父母双亡,一直在叔叔家寄养,不过周启是个看得开的洒脱女子,她喜欢就继续来往呗。

      不出一年周启怀孕了,瞒不住只能奉子成亲,先帝震怒她不同意,周启看上的不是名门教养出来的公子、也不是大家闺秀,刘恒玄只是个平民,他还姓刘这是个忌讳。

      大齐国原本的江山姓刘,连绵几代不行了国□□败,姓周的小宫女被皇帝临幸过一把便怀了身孕,那时候皇帝的孩子凋零殆尽,也是周启的祖宗拿了武则天的剧本一路开挂,把儿子踢下去自己坐皇帝,这皇位也就由周家坐

      因为刘恒玄姓刘的缘故,周皇室有个心知肚明的规定女子不嫁刘姓男人,男子不娶刘氏女孩,就算喜欢没有孩子也是没关系的。

      刘恒玄拿着霸道总裁小娇妻的剧本,知道周启是王爷的时候别扭一阵子,他接受不了和众多男人共享周启,他们约定过只有彼此就够了。

      周启怀孕有三个月,她执拗的认定不会改变。

      那时候周非很想说:他只有十五岁啊!

      先帝震怒之余去查了刘恒玄,背景干净,身体底子不大好。

      周启不觉得姓刘有什么,这只是一个姓氏而且,她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没有动皇位的心思,她的皇姐们笑话她。

      杨柏林倾心于周启,要死要活想嫁她,天天在杨国公面前掉泪珠。

      眼看周启的肚子大了,她又执拗,先帝要求她娶杨国公的二儿子杨柏礼。

      先帝一直撮合杨柏林和周启的婚事,周启贪玩的性子拖到二十岁,她总觉得杨柏林美丽固然美丽,做事古板缺少灵性。

      先帝让步,周启也让步她争取刘玄恒为正房,目的是怕来日里刘恒玄没有依仗受欺负,好歹能拥有正房的身份。

      即使做妾杨柏林也愿意嫁给周启。

      周启娶了两个男人,一时成了金陵茶余饭后的闲谈。

      刘恒玄乖觉主动把府内的事交给杨柏林处理,他关起门来过清闲日子。

      和周启还是好过的,否则不会在第三年有了老二,就是□□立。

      老大□□新是个小神通,三岁便能倒背如流论语,据说天妒英才害眼疾眼睛看不见,为此周启伤怀许久,寻遍名医也没医治好。

      刘恒玄始终是个病秧子,柔柔弱弱。

      周启做了皇帝三宫六院,刘恒玄逐渐与她面和离心。

      不过隔两三天去看他一次,后面天天碰钉子周启十天半个月去看看。

      杨柏林行事规矩端庄,周启不喜欢这口的,给了他一个孩子估计是太上皇授意,想让杨家联系紧密处处压制着周启,她能看上眼的只有常小贵妃,他背景合适,整个后宫只有他能和皇贵妃叫板,比较热情,又能处处讨她喜欢。

      刘恒玄可以说是大齐国男皇后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位,和王府时相同依旧皇贵妃管理后宫,先帝不喜他。不结仇生两位王子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大王子还是个瞎子,他整天病弱,吊着口气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周启时不时去看他,在天下人眼里落个善待正室的好名声。

      这也能理解周启不在的三年,刘恒玄落魄成那德性,杨柏林不带头欺负他就是好的,宫里人见风使舵得多了,为巴结皇贵妃踩几脚也是正常的,杨柏林太子生父,杨家势力庞大,后宫地位稳固,一旦刘恒玄死了,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在王府的时候,周启护刘恒玄护得紧,再者杨柏林不喜欢干那些缺德事,周启寻仙问道的三年,他一直病弱指不定哪天死了,费劲除他干嘛。

      周启明确表示过生了周睿坤她就不想生孩子。

      皇后复宠,常小贵妃不忿,气得把桌子掀翻,雨后竹笋似得冒出皇贵妃算了,还有一个皇后。

      皇后是什么东西,年老色衰,一个大男人像个病秧子似的。常小贵妃一边骂一边忌惮,皇后久居深宫他是见过几面,纵使病体也难以掩盖自身的光芒。

      这也难怪周启做王爷时拼着惹恼先帝也要娶他。看来美色祸国这种事不分男女。

      皇贵妃知道这个消息比他沉稳多了,毕竟在同个宅子里待十几年,周非连着探望他几天,心里不快又如何?原来给予甜头就想要更多。

      早朝过后皇贵妃来找她,周非留他吃早饭。

      “陛下最近总去皇后宫中?”

      周非一个劲得夹菜吃,含糊嗯了声,怎么觉得哪里怪怪。

      皇贵妃给旁边宫人一个眼神,他们全部退下去,只剩他们两人相对。

      “陛下只让皇后上面。”

      “什么?”周非没听懂。

      皇贵妃忧郁的望着她,放她细白的手面上,暧昧得轻抚。

      周非刚喝一口小米汤差点喷出来。

      “你大早上开什么车?”

      皇贵妃诧异,看了看四周:“我没开车。”

      周非眼珠转转很无奈,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多规矩,难道皇后是特许,用来维护女帝的面子吗?

      “我让你上面,反正我懒得动,怎么样舒服就行。”她说得是实话,不过也会要上面。

      皇贵妃惊喜一把抱住她,周非猝不及防被揽进他怀里。

      “当真?”

      “嗯。”骗他干嘛,皇贵妃也是真心待她好的人,“你今天怎么回事?”

      他低声在她耳畔说几句,周非面颊浮现绯红,这太早就预订了,徘徊间她颔首,至少还有三个月,皇贵妃欣喜抱紧她不放。

      答应这茬,周非过后根本没在意。

      周非在宣政殿处理折子处理累得慌,扔一多半出去放风。

      一群孩子在踢蹴鞠玩得开心,衣着颈装,红蓝抹额各代表一方,蹴鞠场上玩得最恣意正是周睿坤。

      来兴趣周非走过去,擂台上一抹挺拔如松的修长身影映入眼帘,苏颀和她,以及常英也是那时她身为长女和母亲送进金陵做钳制,因此他们三人是青梅竹马的玩伴。

      顶着周启的身份她接触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名人,瞬间高不止几个档次,这么算周非的人生不虚此行。

      苏颀也是个天才,十八岁时凭借一篇诗赋让整个文坛抖三抖的人物,可惜他无心朝堂,整日以游山玩水为乐,做个闲散的郡王,对诗酒歌舞音律无一不精通,他前三十年的人生总结出来就是玩玩,偏偏生了张极好的脸,娶妻生子也是闲散的性子。

      周非挺欣赏他这种人的,人生得意须尽欢,有钱够花,想买啥买啥,整天混吃等死,她已经想好坐够六年女皇合同到期一定要多捞几箱金子。

      可能先帝看他太闲,让苏颀做了教导皇子音律的先生。

      苏颀和周启的名字有意思,他们的发音相同字不同,周非默念一遍笑了笑,碰着苏颀势必要打招呼。

      “苏颀在哪!”周非语调轻快。

      苏颀转过来,果然如当年金陵盛传的一样是众多深闺小姐的梦中情郎,已婚魅力也不减。

      他行过礼。

      “我没记错今天下午是你音律课。”周非笑意盈盈。

      “是的,陛下,我觉得小孩子还是在春日里多活动活动好。”

      周非想了会,淡出一抹笑意:“嗯,有道理。”

      她往蹴鞠场去,就听苏颀突然说。

      “陛下回来后果然变了很多!”

      周非心脏跳快些,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伪装,“是吗?苏颀要不要踢蹴鞠?”

      苏颀本来就是爱玩的性子,一提议他欣然同意。

      王子和殿下的课各不同,在大齐殿下们是重点培养,王子们的课程相对轻松,例如茶艺、围棋,音律课是例外,苏颀是他们共同讲师,他直接放到一起来场蹴鞠赛看着他们玩闹。

      周非领蓝方,苏颀领红方。

      她注意最末尾排的一个女孩又黑又瘦,标准的营养不良,双眸出奇明亮,周非知道后宫里也有她看不见的阴暗角落,就算是殿下,生母卑微殿下众多总是要受些冷落。

      周非招呼来庭立,除了大王子他是最年长,只要他先出生后继有宗室抱养得孩子年纪比□□立大仍然要往后排,是以明帝血脉为尊贵。

      “你过来,等会比赛多照顾那谁、、、”周非指了指她发现叫不出名字。

      □□立笑得阳光:“母后,她叫景睿,我会在比赛场照顾好八妹妹,你放心。”

      周非连连颔首,这孩子越看越懂事,满意摆摆手:“去吧。”

      苏颀换好白底红衣的颈装,红抹额绑在额头,整个一英姿飒爽的少年,周非不禁怀疑这人真的有三十吗?

      他朝她笑笑,脚底踩着蹴鞠踢中间,周非拭目以待。

      开局其实单方面变成苏颀和她对局,跑来跑去和苏颀抢球,他一看就是老手,周非也玩过一点追着远不胜他,娱乐为主,她尽力去踢。

      君漠找她快找疯了,衡芷会把她藏哪?他不想到,听说前阵子的流言金陵的皇帝回来是假的,又是真的,听得颠三倒四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目前唯一没有搜寻的地方就是巍峨的王城,君漠抬眸望去,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周非怎么可能在皇城那?还是大致看下吧,他此时已经精疲力竭。

      纵身轻松飞在屋檐之间,底下的侍卫像是没看见。

      宫墙深院内得一个大场地,他们在踢蹴鞠,奔跑的声音传君漠耳朵里,他坐在宫墙上,慢慢低头去看,他好久没获得过快乐,周非不在他仿佛深陷沼泽般。

      君漠捕捉抹她肆意的笑容,像幻觉,她潇洒转过身带着蹴鞠跑,他眼睛一眨不眨得跟随她的身影移动,生怕错过,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慢。

      她进球了,冲那人比个手势,笑得十分灿烂,又走向赛场边缘坐椅子里,那男的丰神俊逸跟过去。

      那人又是谁?君漠找到她的喜悦心情瞬间冷淡。

      周非玩累便和苏颀击击拳回去,出了汗,此时想洗澡,她沐浴的时候不习惯让别人看着,索性把他们都赶出去。

      她舒服洗好澡,系着衣袍往外走。正面和君漠相见,犹如撞见洪水猛兽,暮地往后退,“你干嘛?别缠着我,仙丹是你主动送我的,你想要?我给你吐出来用不用?”她咄咄逼人一边又害怕。

      “不是我没有。”君漠慌乱着解释,眸中悲伤更浓。他不想听到周非这么说。

      且不说仙丹早融化为她血肉,送给别人的东西他哪里会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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