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时光站在一起

　　友情出演——薛雪饰云雪。

　　从屏幕里出现《女主的三个选择》和薛雪之后，辛悠悠重重地呼了口气。既然走不掉，则安之吧。

　　而她前面坐的几个女生低声欢呼，击掌拍手，有种中了百万大奖的夸张感。

　　是之前在她前面排队的几个大学生。

　　这让她想起她们之前说的，饰演女主的宋可和导演有一腿。

　　不，她想。秦子衿，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电影正式开始了。

　　镜头的第二幕是校级大学生新生欢迎晚会。诺大的礼堂，人潮拥挤，声音嘈杂，演播室里已经乱成一锅，已经比预计的开场超过了三分钟，而造成这样的结果就是因为聘请的专业主持人还差一位男主持。

　　这可真让人头疼。

　　晚会导演看看时间，再看看场边立着的三个主持人，神色阴沉。这次晚会是今年大三的他首次亲自操手执行，他是编导专业出身，下面第一排可坐着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来的老师及赞助商代表。

　　绝对不能出差错！

　　“导演！”一个女生收了手机疾步走过来。

　　导演三两步迎上去，“怎么说？”

　　女生抑制住自己的心慌，说：“堵车......厉害，他说刚从另一个场子结束，大概还得十分钟才能到校......”

　　这个女生是副导演。

　　“都什么破主持！还有没有职业道德了！”导演烦躁地摸摸后颈，问：“备用主持呢？来了没有？”

　　“经、经费不够，他当时答应得好好的，所以我们就没、没请备用，谁知道......”

　　这种钱能不舍得花？？

　　导演觉得脑仁疼，已经顾不上责备了，得先想办法稳定局面。

　　女生垂着头，不无惭愧，“对不起。是我没调节好。”

　　导演看她一眼，出声宽慰：“没事，你也是第一次跟，我们先解决问题。”

　　这时另一个女孩跑进来，“导演，再不开始就控制不了场面了。”

　　这个女孩是......

　　薛雪！

　　辛悠悠认出来了。

　　不对，剧里她叫云雪。

　　导演看了眼场上摆着造型的女孩们，又看看骚动的观众，咬牙，对着内部传讲机稳稳地下达指令：“灯光，音响，舞台，舞蹈演员，准备！先跳开场舞！”

　　一切准备就绪，所以导演一开口，下属立马执行。

　　镜头切换到一个女演员，她这个造型凹的，肺疼，选什么不好，非得选个侧卧，单手支撑的身体还是悬空的。

　　还不能乱动。

　　NO ZUO NO DIE。

　　好容易，灯光亮了，她马上收回因为痛苦扭曲的表情，露出标准假笑。

　　那个女生就是她了！高仿辛悠悠和坐在黑暗中的辛悠悠有几分相似，想必也是花了功夫选的演员。

　　场面很快得到控制，但演播室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看似井然有序的背后到底是怎样的乱七八糟......

　　几个人都冷静下来。现在要抓紧时间趁这几分钟想出对策。

　　副导演：“开场舞只有三分半钟，主持人指定到不齐了。不如让三个主持人开幕？”

　　“不行！台下那些老狐狸精着呢。糊弄不过去。”一个大高个喊。“不行让我上？”他是校会文艺部的负责人。

　　“你太高了。”副导演说：“我们的服装是按照请的主持人定的，他很瘦也没你这么高，你上的话衣服指定穿不下。”

　　大高个四下看看，校会的成员挺多，但大部分人都有节目，早都换好了节目衣服，画好了舞台妆。

　　想在这一时半会找个身高均等又身形瘦削的男生还挺难的。

　　“略过主持人，”导演皱眉说：“直接上新生代表！新生代表呢，让他做准备，帮忙拖时间！”

　　“可是只有三分半钟，怎么拖都来不及吧，”云雪道，“而且新生本来就紧张，让拖时间对他来说太难了。”

　　导演摸摸下巴对副导演说：“做两手准备。可心，你和新生代表说一声，再接着给那个主持人打电话。”

　　接着说：“另外，得临时找个主持人，大家视线都放远点，找一个身高体型要和之前请的主持人差不多的。”

　　“好的。”“明白。”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大家伙睁大眼睛四下寻人。

　　哟......

　　那男生不错！

　　导演眼睛亮了，大家伙的眼睛都亮了。

　　立在舞台边缘的男生，白色衬衣，黑色长裤，衬衣下摆收在裤子里，头发做过定型，人很精神，也很斯文。他正在低头看演讲稿，可惜大家都看不到正脸......

　　几个“领导”商量了一下，云雪被派出来......验货......

　　几分钟前，秦子衿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的舍友白彧估计是紧张了，肚子疼闹得厉害，拜托他替他上台。

　　刚才又发消息说临时通知，让他拖时间。

　　所以，是要现场临时发挥吗？

　　他暗自思忖，要说什么好。

　　正皱着眉看着，稿子后面忽然钻出来一个头，大晚上的，吓他一跳，他定睛——是个女生。秦子衿抬头，喉咙微动，没说话。

　　这个，应该就是男主角了，电影前的辛悠悠默默想着，秦子衿选演员的眼光真不错，这个叫王御城的和他本人很像。

　　那女生眼睛里盛满期待，好声好气地问他：“救场如救火，同学可以帮个忙吗？”

　　“抱歉，我这会没空。”他说。几乎是毫不犹豫，有种用刀割断绳子的利落感。

　　电影前的辛悠悠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吐槽，他这种冷漠劲儿还真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

　　云雪不死心：“我们差了一位男主持，就随便顶一下，很快的。”

　　秦子衿又毫不犹豫，扬起手里的演讲稿道：“真没空。”

　　......

　　云雪回去了，众人齐齐看她，她头抬起来，道：“我请不动，你们谁上？”

　　“我去试试吧。”大高个说。

　　“嗨？小白脸。”一个人弯腰看着秦子衿和他打招呼。

　　第二次从稿子后面冒出个头，秦子衿默默告诉自己要稳。

　　大高个看着他，心想这长相虽然不是那种好看的类型，但胜在这么暗的夜，他的肤色白净更衬得面容清秀，确实跟个小白脸似的。

　　秦子衿抬头，来人也站直了，比他敦实、高壮，笑眯眯地看着他，上下打量，颇有种给皇上选妃的架势。

　　他在心底咳了咳，面上没吭声，比起这个大高个，刚才那个妹子好像更正常一点。

　　大高个斜斜下巴，痞痞地问他：“哥们以前做过主持吗？”

　　秦子衿点点头。

　　大高个打了个响指，“走吧！”说着想拽起他的袖子，秦子衿一个侧身，灵活地躲了，退后一步，看着他，“做什么？”

　　“嘶......”大高个有点不耐烦，“我们老大看上你了，跟我走一趟吧。”

　　？？！！什么叫老大看上他了？？？

　　“我们老大在那，他叫你。”

　　秦子衿顺着大高个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在向他招手的，是那个手里拿着小型对讲机的......

　　男生？

　　旁边还站着刚请他的女生，正冷冷地看着他。

　　几次三番让别人请，秦子衿即便性格再冷淡，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

　　舞台上的辛悠悠很卖力。开场歌曲节奏太快，动作太专业，她觉得她是在舞动生命，跳跃，微笑，挥手，微笑，抬腿，微笑，劈叉，微笑......

　　呜呜，她想哭。

　　当初真是脑子抽了吗？

　　哎......算了，她脑子一直抽，抽完就好了。

　　舞台下的辛悠悠也很卖力，卖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让自己的思绪被回忆里的秦子衿扯着走。

　　影中的秦子衿已经到了后台，舞台上音乐震耳欲聋。

　　导演将他带到主持人休息室，那里隔音些。对秦子衿说：“我们的主持人最多五分钟就到了，临时帮忙撑个场。”

　　“导演学长，”秦子衿说：“不是不给你面子，一则，我没有看过主持词，怕不能胜任；二则我现在要帮舍友上台；三则，我自己也有节目。大校会一人任三职，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这种紧张仓乱的背景下，他语速很稳，急处从宽地分析。

　　遇到这么个不配合的主儿，大高个眉头一皱，刚要说什么，导演说：“你哪个系的？”

　　秦子衿答：“传媒学院表演班。”

　　“叫什么名字？”

　　秦子衿奇怪地看一眼导演，还是稳稳答了：“秦子衿。”

　　导演却看着某个方向笑了：“可以胜任。”

　　什么？

　　是白彧。

　　从后台匆忙跑上来，冲进主持人休息室，“我来了，没开始吧？”

　　秦子衿把发言稿给他，“没。”

　　他呼口气：“还好赶上了，我们快去换衣服吧。”

　　秦子衿点点头，就和他往男换衣室走去。

　　大高个和导演说：“刚问过了，以前做过主持。”

　　导演没说话，老成练达地看着秦子衿的背影。

　　副导演接了个电话，脸色更加难看，说话底气很弱：“那个主持人今晚来不了了......”

　　导演点点头，下巴比比秦子衿的方向，对大高个说：“就他了。”

　　大高个问：“为啥啊？”

　　导演已经问副导演了：“你们当时请主持人的费用是多少？”

　　“一晚上50，请的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要价低。”

　　导演对大高个说：“我知道他，我的直系学弟，录取的文化分和专业分都很高，在校内网上注册了一个兼职号，只要给钱，什么都做，你从这个入手劝他，花多少钱也要把他留住。”

　　白彧换好衣服去侯台了，秦子衿换回自己的衣服，还没跨出两步，被大高个拦住了：“看网上写你什么工作都接，给你50？”

　　秦子衿微微偏了偏头就看到大高个后面在演播室里的导演，正戴着耳机盯着舞台操控台，他确实很忙，已经没空管这边了。

　　看在钱的份上，秦子衿扶扶眼镜，似在考虑：“一晚上？还是十分钟。”

　　“等晚会结束你就可以走了。”

　　秦子衿面色不改，“今晚我本来有别的事情做，如果……”

　　大高个知道他想说什么，打断他，“你想要多少？”

　　秦子衿一笑，讨价：“再加30？”

　　“20？”大高个还价。

　　秦子衿摇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要上天吗？趁火打劫是不是？再加5块，能做就做，不做拉倒。”大高个都火了。

　　正好演播室里的导演看过来，大高个比了个“八”。

　　导演点头。

　　秦子衿也微笑颔首。

　　导演瞄了眼舞台，舞蹈演员们已经在鞠躬谢幕，对一边的副导演说：“可心，带他去换衣服。”

　　燕尾服被披在身上，原来的主持人个头比他高一点，衣服倒是刚好。

　　等换完服装出来，导演对他说：“这次上场，你先不要多说话，就露个脸凑人数。”

　　他点头。

　　导演又对一个女孩说：“那个乔......”导演想想，又道：“乔睿是吧？原来主持人的主持词在你这里吧？”

　　这是个很漂亮的女孩，五官明艳大气，穿着一身正红色束腰礼服和亮色高跟鞋，更衬的腰细腿长，像一朵艳丽的红玫瑰，漂亮地让人挪不开眼，她扬起一张纸，微笑点头。

　　“行，这次他的主持词部分你先顶上。”导演安排。

　　“好。”乔睿答。

　　“来来来，”导演拍手，“大伙儿都有点儿眼力见，随机应变。”

　　其他人都应了。

　　台上演员已经谢了幕，灯灭，演员已经撤下来了，舞台上灯光重新亮起，四个主持人上场，直到这个时候，辛悠悠才发现，原来很久之前，他和她就擦身而过。那时他是代主持人，她是舞台演员，他们也曾在同一刻同一个舞台上大放光彩过。

　　随着迎新晚会的开始，电影前的辛悠悠慢慢陷入回忆，那是一份生动的，明亮的，也有遗憾和难过的回忆。

　　她好像……和电影里的辛悠悠重合了。

　　【有时候，
　　故事在很早之前就有了定数，
　　相遇只是一瞬间的伏笔。
　　——辛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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