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

　　峻川将车停在大学后，还坐在座位上就给得力副队打电话。

　　那边接得很快：“……喂？”

　　“上次，让你派人跟着的的那两个女生，现在在哪呢？”

　　“……好，我等你信息。”

　　峻川挂了电话，顺势扭头看，就看见小顾问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峻川忍俊不禁，关键是，他应该是很好奇的，很想知道峻川刚才都在说些什么，但是又不想让自己的茫然和好奇心表现得太过明显，所以在峻川挂了电话自然扭过头去看的时候，正巧碰上能看见欧江风仓促扭头被风带起来的碎发。

　　“你刚看什么呢？”

　　“……没什么？”

　　峻川嘴角一抿，又想笑：“是不是看我太帅了？”

　　“……”欧江风看上去是深呼吸了一下，忍不过去了才开口：“峻川？”

　　峻川憋笑憋得辛苦：“嗯？”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太过自恋其实也是一种心理疾病。”

　　“哦？”峻川挑眉：“啥病？”

　　“……”

　　“嗯？怎么不说话了？”

　　欧江风将头扭向窗外，峻川就看着人的后脑勺等答案。眼睛里全然的都是纵容和轻松。

　　半晌，欧江风脸朝着玻璃才闷闷地说：“你现在……程度还不算严重，但是平时也要注意一下。”

　　峻川听罢，终于抑制不住，闭着嘴开始闷闷地笑。

　　然后小声地：“哈哈哈哈哈……”

　　欧江风的耳廓肉眼可见地快速烧起来了。

　　笑了半天也没等来欧江风问自己到底是在笑什么的峻川，渐渐感到了些许无趣，又忍不住地还是想逗逗人，一定要将自己刚才想的话说出来：“哈哈哈……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我说自己帅，其实不是太过自恋，还是有点真凭实据的是吗哈哈哈哈哈……”

　　这几声哈哈哈实在是太扎耳了。

　　欧江风恼怒般扭过头，但酡红的脸颊出卖了他其实是害羞加后悔的，唇齿微启，峻川也渐渐消停，等着欧江风说下文。

　　谁知道等了半天，这小顾问只憋出来了一句：“总之……做人要谦虚。”

　　“……”峻川的脸渐渐走向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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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还是忍不住：“噗哈哈哈哈哈……”

　　峻川左手攥紧了方向盘，用力到指尖泛白，右手掌直接毫不掩饰地拍着大腿。

　　“合着……哈哈，合着你憋了半天……就想说这个？”峻川眼角有泪光，“……噗哈哈哈哈……”

　　欧江风连身体都扭了过来：“你笑什么？！”

　　峻川看着欧江风的耳朵，有很大一股冲动想上去捏一捏，不过看着身旁这人连脸都红得掩饰不住，又生生忍住了，他慢慢地控制着自己，终于，长吁一口气：“好了，不笑了……你别激动哼哼……”到最后还是没忍住漏了几个闷音。

　　“你又哼哼什么？”

　　“唔？没有没有，我错了我错了，怪我，是我太帅了，还不谦虚，怪我。”

　　“你！”欧江风本来攥着膝盖上头裤子面料的手送开，峻川以为他马上就要抬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骂的时候——

　　他都准备好上去抱人的时候。

　　手机“叮咚”一声。

　　峻川‘啧’一声，掏出手机看。心里骂的非常难听，他么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发过来！还有，尼玛是不是谁把我手机铃声给换了？怎么这么大声！

　　欧江风刚才一瞬间确实是想抬手指人要说些什么的，但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提示音给制止了。他胸脯快速地上下起伏了两下，妄图压抑一下自己的怒气，平静着平静着竟然已经把刚刚要说的教育峻川的话给忘了……气懵了。

　　峻川酸着脸看信息，快速恢复到工作状态，很快就正常起来，说白了就是已经开始严肃了。欧江风从后视镜里也觉察出了一些冷峻的气息。

　　“……怎么了？”欧江风问峻川。

　　“唔……”峻川略微思索了一下，反问：“数字七，和数字三，你更喜欢哪一个？”

　　“啊？”欧江风楞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这个……三和七……七吧。”

　　“噢~”峻川富有深意地看了欧江风一眼，说：“那我们就去女生寝室吧。”

　　“……啊？”

　　然后欧江风就跟着峻川来到了一栋女生寝室的楼前。

　　欧江风看看这栋楼，又看了眼峻川，接着将视线转向了寝室楼里正坐在一摇晃竹靠椅上悠闲晒着月光乘着夜间凉风晒着扇子的正在假寐的阿姨。

　　他看得出阿姨眼睛压根没全部闭起来，应该是正盯着门口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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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江风问：“我们能进去吗？”

　　峻川斜睨他：“当然不行。那阿姨一看就不好惹。”

　　“……那，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峻川头一甩，左手自然地往后抹了一把头发，建立起自己帅炸了的精神状态，往前走了两步。

　　瞧好吧您讷！

　　微微鞠躬，眼里冒着星光看着那位阿姨，语气非常温和：“阿姨您好，方便您带我们去一下706吗？”

　　阿姨听见慢慢睁开眼睛，眼神还没聚焦就开始要骂：“什么706？女生寝室男的不——”

　　等这会才终于看清了峻川的帅气，恶劣的语气戛然而止，阿姨的眼睛里陡然间也染上了星光，“……啊，这个……恐怕不太方便。帅哥，这女生寝室啊——阿姨拿着扇子往里面指了指，声音大得很，引得正在楼里等电梯的女生也不禁侧目看过来，这女生寝室啊，都让我看着，不让男生进来，要进去都要有报告的嘞！”

　　“哦，您的工作我很能理解，但是吧……”峻川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阿姨啊，其实……我们是警察，临时查出来一点线索就赶过来问一下口供，这出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打报告，您看我们……”

　　“啊？”欧江风看得出来阿姨被说得一愣，眼睛完全睁开了。

　　“我们也是怕线索丢了，您……能给通融一下吗？”

　　“哦，这个啊……”阿姨的手慢慢又开始摆起扇子。她身体往前一够眯着眼睛去看峻川刚从后屁股口袋掏出来的警官证，想必是被警官证里的烫金字又再一次晃了一把，蓦然间阿姨的眼里就多了几分敬畏。

　　她就着这个距离好好地看了峻川一分钟，可能还不止。

　　“这个……呃……好吧。”阿姨叹口气，扇子摇得快了一些，“那你们留个联系方式吧，这万一学校下来查我也好有个交代。”

　　看上去，阿姨好像颇为为难。欧江风下意识看了峻川一眼。

　　“那当然啦，阿姨，您说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啊。”

　　“嘿～～小伙子，你这嘴可够甜的哈哈哈，把电话留下来，名字留下来啊！阿姨旁边的桌子上拿过登记表推过去，问，小伙子，今年多大了呀？哎呀，长得这么帅怎么当警察了呢？哎，有女朋友了没有啊？哎呀……长得真高呀，怪不得做警察了……”

　　峻川慢条斯理地填着信息，期间抬头，一抬一准就是礼貌的嘴角上翘45度，标准的绅士笑容，声音微微放大，认真回答，意图也想让身后站着的某个人也能听见：“阿姨，我今年不大也就30出头，这还没女朋友呢，唉……本身一直是一直想找个人陪我的，哦，要问我为什么当警察？小时候的梦想吧……我一米八七，哈哈，还行吧，还行吧，哈哈哈哈，我觉得……我知道，我长得是还可以啊，也就一般，也就一般……”

　　是学不会谦虚了。欧江风将脸撇向另一边。

　　“我填好了。”峻川将表格推至阿姨的手边。

　　“哎，好嘞好嘞。”说罢，本来抓着扇子的手松开，身体从摇摇晃晃的竹椅里挪出来，阿姨身材有些臃肿，有些不方便，所以作势就要站起来去拉峻川的手。

　　峻川也非常绅士地让她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把阿姨撑着站起来，一笑：“走吧，阿姨。”

　　“好嘞，好嘞。走。”阿姨的手也不松开，就要拉着人往里走，峻川回头打了个眼色让欧江风很上。

　　欧江风抬步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

　　阿姨边走边说话：“小伙子啊，我们学校乖女娃很多的啊，你有——”阿姨回头，看见了跟在后面的欧江风，“等会儿等会儿，这是谁啊？跟在后面干什么啦！”

　　“阿姨，”峻川摇了摇被抓着的手腕，“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有两个人的啊。”

　　“那他，他没有留信息的啊，我只能给你带一个人进去，你们只留了一个人的信息，他，他有警官证吗？”

　　欧江风无措地看向峻川。

　　“他啊……”峻川跟阿姨凑得近了一点，小声说：“他是市局里来的……领导没有证件的，他就是来视察工作的。”

　　阿姨都有些慌张：“那这……”

　　“别担心，”峻川拍了拍阿姨的手：“他只是进来看看，一般的微服私访，但是你要是不让他进去的话，那这学校肯定他回去了肯定是要批斗的，不好惹哦……”

　　阿姨又看了眼欧江风，眼里渐渐有了别的意味：“这，这市里的领导，……都这么年轻的啊……”

　　峻川也跟着看过去，点头：“刚提拔上去的书记，博士生，官腔可大了。”

　　“哦……”阿姨若有所思地点头。

　　“等他回头往上一报可就不好，我今天来也是专门带他过来看看，他也是来检查我们警察局的办案流程的，阿姨您看……”

　　“好好好，”阿姨显然被唬住了，一脸慈祥地往回看：“那走吧，走吧啊。”长得真俊啊，说着松开了明明刚才还在紧抓着的峻川的手腕，往后一伸就要拉欧江风的手。

　　“哎呀，小伙子，站累了吧……长得可真俊呐……走吧，我带你去，啊。”

　　“啊？”欧江风站在原地看着那只手瑟缩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这阿姨的热情怎么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

　　眼见着阿姨就要往回走到欧江风跟前，抓住欧江风的手的时候。

　　峻川大跨步地往后一撤，直接牵住了阿姨的手。

　　“哎，阿姨，您带着我就行了，他跟在后面，他瘦成那样，搀不住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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