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

　　在峻川的身高面前，欧江风就算是有一米七八也有点像小鸡崽儿。
　　这就像是一个圈/禁的姿势。

　　如果有人这是从办公室门口过不巧看见了这一幕，酷似壁咚的他们绝对会上刑警大队讨论网页热搜榜第一名。
　　只可惜，现在整条走廊都没人看到这一幕。

　　峻川尽量弯腰与欧江风平视，他觉得这是尊重的表现形式之一。
　　可是，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快突破自己亲密距离的峻队长，欧江风不得不微微往后仰起头。

　　但很快他们还是近乎脸贴着脸。

　　欧江风的视线看着他自己的鼻尖：“峻警官。”
　　峻川停住了。

　　“我说了要请你吃饭。给个面子吧，就当谢谢你的一点通和详尽解释。”
　　“都说了不……”
　　峻川继续推近……

　　“……那就麻烦峻队长了。”
　　峻川这才满意地直起身，从下往上扫视了欧江风一眼，看到细长皮带勒住的细腰，他一看就知道没有二两肉，眼神里很快染上些许嫌弃：“啧，你看你也太瘦了。”
　　说完就转身要下楼，心里暗暗决定着一定要带他吃好的，喂饱他他肯定就会乖乖跟着自己了，嘿嘿。

　　这个峻队长怎么回事？我身材如何跟他有关系吗？还有他眼神里的兴奋意味是怎么回事？

　　欧江风不安地跟着欧江风去到停车场，看见峻川骑上了一辆摩托车。
　　……

　　峻川双脚撑地架好今天开来的哈雷，将自己的头盔转身递给欧江风：“站在那干嘛？头盔给你，风刮得脸会有点疼。”

　　“峻队长，你平时工作，很辛苦吧？”
　　峻川虽然在纳闷欧江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义正言辞地给出回答：“那是，人民的公仆，鞠躬尽瘁啊。”

　　“哦。你们……不要太劳累了。” 都当上队长了还开这么老土的二轮摩托，连个挡雨的罩子都没按。他看菜市场旁边停着的电动车上面都有一个雨棚子。这么辛苦还过得这么拮据，真是……
　　“嗐，为人民服务，说这个干嘛。”

　　峻川见欧江风还是没动，一把将比车还贵的头盔塞进欧江风手里：“快点，不是还要上课？”
　　欧江风不再扭捏。都是囊中羞涩，堪称同道中人，应该也不会吃很贵，回请还是有底气的。
　　“……好。”

　　车子疾驰在路上低鸣般的发动机声音还是频频惹得路人回头。
　　但欧江风根本没关注到这些。

　　这车子后垫有一个斜坡，欧江风就是稍微向退后一点，慢慢地，也会因为那个斜坡滑下去贴上峻川的后背，所以车子在行驶过程中，欧江风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向后退，稳不住了又会向下滑，再慢慢地往后蹭一点，再蹭一点。

　　“别动，车子要翻了。”峻川就感觉后面一直不停地有东西在一下一下地蹭自己，不知道欧江风坐在后面到底在搞些什么。

　　欧江风马上就不敢动了。

　　还以为不会被发现……他没想搞什么，就觉得两个人贴的靠得太近了，不舒服。他不习惯跟别人贴得那么近。

　　等欧江风看着车子开进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五星级大酒楼的停车场的时候，欧江风就是想动也动不了了。
　　这怎怎怎么，他要在这里请他吃饭？
　　等峻川也下了车拽着他进入这家饭店被门口的服务生领进二楼的包间的时候，欧江风突然解了穴，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峻川：“你要请我在这吃饭？”
　　“是啊。”峻川接过身边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再递给欧江风：“想吃什么你自己点就行。”

　　“我……”他想说他不想点，也不会点啊，他把菜单稳稳地推回去：“不，还是你来吧。”
　　峻川看欧江风还是有点拘谨，索性也就不客套了，拿回来菜单翻阅着，想起什么又问他：“有什么忌口吗？”

　　得到的回答当然是：“没有。”

　　峻川这才又问了服务员最近有什么新菜色，两三分钟就点完了。欧江风喝着刚刚服务员上的铁观音，这是刚一进酒店大门峻队长就跟服务员点的，动作上看着轻车熟路，像是已经来过了好几次。

　　见服务员领着菜单出门，欧江风才敢踌躇着问峻川：“这家酒店，你来过很多次？”
　　“嗯，偶尔会和同事们来聚餐，”
　　哦，同事聚餐是该吃点好的，
　　“平时没事也会来这里喝个茶，忙了会来打包夜宵什么的。”

　　！！！

　　“那你……”欧江风想了想还是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你，家里条件不错？”

　　有意思。
　　峻川失笑，这么关心我家里情况？吃个饭而已，这酒店看上去楼层是多了点，不过，也就那样吧，更何况我妈还有股份，来吃的话给不给钱都看心情。

　　他又回想起刚才出发前这个新来的博士顾问还关心自己工作辛不辛苦，不要太劳累……

　　总之峻川不想跟一个博士生讨论自己是怎么怎么尽情地散漫地享受着生活，也没必要。
　　“也就那样，一般小康而已。”欧江风又瞪大了眼。

　　只是小康？……是我脱节了？

　　这话要让张肖亭听了，分分钟揭竿而起：你是小康我们就是贫困户了好吗？有你这么打击人的吗？骂人还带着父母，缺德了奥！！！

　　幸好那个聒噪的不在，峻川庆幸地想着。

　　档次高的酒店不仅服务好，上菜还快。
　　很快三菜一汤就陆陆续续地上齐了。欧江风刚一直想着以后怎么赚钱请回去，他知道峻队长是想让他帮忙继续分析案情，但，既然知道自己不会那么尽心，何必又赶鸭子上架？

　　看到菜上齐了之后也是慢腾腾地动筷，想着要再明确地拒绝一次，他是想来做项目的，抓罪犯他真的不在行，学了心理学后的他现在更喜欢观察罪犯，感受罪犯，分析罪犯，他喜欢分析在眼前的罪犯，看着他的眼神、动作，听到他的话语进行深一层的判断与猜测，他的动机，他内心真实的欲望与需求……

　　然后写一份可以在心理学杂志上刊登的论文，赚取一笔不小的稿费。

　　欧江风自己想事情的时候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峻川看着身边这位新顾问犹犹豫豫的模样，就知道他又想着离案子远一点的事儿了：“快点吃，上课点快到了。”那危险的小想法一定要被停止掉。

　　是快到了，欧江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就加快扒着碗里的饭。

　　峻川有点啼笑皆非：“你光吃饭干嘛？也没那么急，正常吃个饭的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等会我开快点，”峻川夹了一筷子蒜蓉焗龙虾放在欧江风面前的骨碟里：“吃点，他家今天的龙虾还挺新鲜的。”

　　“谢谢。”欧江风不自觉地将龙虾肉上面的蒜蓉撇干净，夹进碗里就一口白米饭吃了，之后又放慢了点速度继续保持优雅地夹其他的菜。

　　峻川却边吃边留意着他的动作。
　　啧，刚问还说不挑食呢，姜葱蒜一个不吃，香菜不吃，猪肉不吃，金针菇也不吃……芹菜居然吃？
　　一共就三菜一汤楞是被欧江风吃出了半菜一汤的感觉。
　　啧。

　　“吃好了？那走吧。”
　　“嗯。”

　　峻川又开着那欧江风识不得但还是让其他人觉得骚断腿的哈雷将欧江风送到青俞大学。这次他没有进去，只是停在了门口。

　　然后就觉得自己后背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

　　欧江风下了车，将头盔取下来还给峻川：“谢谢。”
　　峻川接过头盔就直接戴上，头盔里的温度还有点高。头皮感受着上一个佩戴者的热度，烘得他头脑跟着一热，在欧江风转身后的那一刻又叫住了他：“顾问。”

　　欧江风又转回身，疑惑地看着他：“嗯？”

　　“你几点下课？”

　　虽然不知道这位峻队长突然问这个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他还是老实地回答：“课程进行得顺利、不拖堂的话……四点。”一般来说大学本科课堂不拖堂，但欧江风是一个习惯按计划完成课时计划的人，通常都会控制的很好以至于正点下课，但有时学生问题多了也会有例外。

　　“下课之后呢？还有事吗？”

　　“今天的话，暂时没有其他工作上的安排。”欧江风其实是想下班后去一趟超市买点打折的蔬菜回家，四点多的时间超市里会因为人流量大所以会有很多蔬菜打折售卖，还很新鲜，打算多买点放进冰箱，这样就不用天天外出了。
　　不过这都是私事，他不认为这个也要报备给峻队长。

　　“下班后我来接你。记得等我。”

　　“啊？哎峻队长，我下班还……”欧江风想再重新说，但峻川已经听不见了，他刚说完就开车跑了。
　　……我下班还有事……风这么大，你还能听见吗……

　　峻队长还真是不死心，看来还是要明确地拒绝他才行。
　　欧江风暗暗下定了决心之后就长吁了一口气，面色平静地进入了校园，去办公室拿好了教案就去上课了。

　　路边的景色在快速地倒退着，峻川突然觉得有点热，打开了防护镜，风进入了头盔里，冲散了一些热意，眼睛被刮得微微发红，峻川也渐渐从刚刚的一种没由来的焦躁渐渐转为平静。

　　这个小顾问。
　　怎么搞到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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