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

　　袁方恒皱眉，将视线转向另外一个女生：“水也喝够了，口也不干了吧，你说说，你们都是怎么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的？”

　　那个只是一直在喝水女生只有摇头，没有说话。

　　袁方恒一拍桌子：“合着你们什么介绍都能说，就是不说是怎么知道的是吗，让我们查无可查？开什么玩笑，你们以为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

　　两个女生继续无动于衷，并且默默喝起了水。

　　老旗适时在旁边打圆场：“哎，消消气，消消气，两个女孩子。。。也不要动那么大的怒嘛！他们还小，涉世未深，被一些不法分子啊传销组织什么的一些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也未可知，多劝劝就好了。”

　　老旗笑容满面地拿出一副老父亲般慈祥笑容看着两位女学生：“哎呀，两位女同学，你们可千万不要被这些蒙蔽住了双眼呀，那些都是违法的，知道吗？你们现在是学生，应该要好好学习，对吧，不要老是参加这些黑暗的暗黑的打人的杀人的活动，这些负能量的组织活动参加多了，这样对你们今后的发展都不好的！”

　　“其实我也理解，你们生活上，可能不太顺心，学习不太容易，有负能量，要发泄，也都可以理解，但是你们学校不是有那个什么心理咨询室吗？你们可以去看看的，跟里面的老师聊聊天，对吧？宣泄宣泄负面情绪，得到正确的引导才是对你们好的——”

　　“大叔，”从刚才就一直在沉默的喝水女孩说话了，“你不懂，就不要装懂好吗？”

　　“大，大叔？”一个只是38岁的一名警务工作者，正当年的警务工作者，石化在当场。

　　“你根本就不懂我们遭遇的是什么，工作，生活？还是家庭？你知道的太少了，”那个女孩的音量陡然增大，“我觉得我们的心理都在受到摧残！！我觉得这个世界都在与我们作对，为什么我们的力量那么弱小？凭什么我们要被他们所看不起？他们又是谁？他们又能成为谁？”

　　一直都在安静漠视的那位女生的突然讲话，让对面的两位警官都有点束手无措，还是袁方恒先闭上微微张开的嘴巴，说：“你可以慢慢说你的苦衷，或者你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说出来。但我希望你知道这样是不对的，这样是违反社会的法律和社会的道德规则的，我们——”

　　“什么时候才说法律？规则？道德不道德？别人看见了才会评判你的道德与否，别人没有看见，没有公之于众，没有舆论的打压，没有身旁人对你异样的眼光，所有人还不都是随心所欲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刚才积极配合的那位女生不知怎么的也开始激动，水杯也被捏得变形。

　　袁方恒双手平举往下压，试图安抚两个女生的情绪：“知道，但你们要学会相信警察，警察……叔叔，永远是你们坚实的后盾，是你们可以倾诉的对象，如果有任何问题需要解决，都可以来警察局来找我们，我们都——”

　　“找你们？你们管得过来吗？现在的杀人案失踪案那么多，我们排得上号吗？我们只是内心有些阴暗，阴暗懂吗，我们不犯法！”

　　老旗站起来，单手压了压那位女生的肩膀，说：“我知道你们不犯法，但我们叫你们来也只是想了解一下事件的始末，我们并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

　　“呵，这么说吧，问的多了，就是伤害了。”

　　旁听室里，峻川听到这里，突然笑了一声：“哈，这年头的小姑娘嘴巴挺利，能把两个从事警务工作好几年的警察大叔说地哑口无言，也是他们了不起。”

　　张肖婷刚才全程都在紧张地看着玻璃窗里的情况，这时听到峻川说话，感觉自己好像也应该说些什么，只不过站在旁边，腿还有点抖：“我觉得——她们好像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啊……”

　　峻川颇为赞赏地赏了她一眼：“哟，不错，看出来了啊？是啊，刚才她们就一直都在嚷嚷，这么情绪过激的情况下，愣是什么关于那个组织的关键点都没说，所以我才说，她们这些大学生……还真是很聪明。”

　　“那那，那那现在怎么办？让他们走还是留下，继续严刑拷打？”

　　峻川冷不丁又看她一眼：“都说同性相斥，女生对女生还真是没有什么同情之心，你对她们也挺狠的，还严刑拷打？”

　　“没没有，”张肖婷连忙摆手，“没有的，队长，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开个玩笑，觉得你好像有点生气，活跃活跃气氛嘛！”

　　“没有，”峻川呼出一口气，“我没有生她们的气，你进去，对袁方恒说。”

　　“说什么？”

　　“说放他们走，记住，要按正规流程走，别太快。等她们走了，然后让袁方恒过来找我。”

　　“哦好！”

　　张肖婷转身开门出去，很快，对面的审讯室里的门被敲响，门打开，峻川看得出来，袁方恒眼里明显的是亮了一下，而后略显急促地站起来往外走，过了一会又走进来，继续变着法的问了两句之前的问题，又跟他两个女生确认了一下基本的身份信息，就说要放他们走了。

　　两位女生道了谢，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变形的水杯被放在桌面上，她们没有过多的言语，拎起书包就往门外走，由老旗送她们下去。

　　过了一会儿峻川才从旁听室走出，正好碰上送人到楼梯口的又折返的袁方恒，先是看了一眼站在峻川附近战战兢兢等着说话的张肖婷一眼，问峻川：“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就放她们走了？”

　　峻川摇了摇头，语气有点凝重但也不失轻松：“她们很聪明，光是这样问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了，派人跟着她们。一举一动都要记一下，接触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倒不用很仔细的去记具体是说了什么，但见了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动作，一定都要记下来，有任何可疑的都要让人回来通报。仔细点，辫子肯定能抓到。”

　　“好。”袁方恒闻言又走去安排人跟踪去了。

　　一直在门口等着的张肖婷这时候上前来，踟蹰着挪到到峻川面前，“那个…队长…那个报告就……”

　　“什么报告？”

　　“哦，没事没事，张肖婷赶紧摆手，没事没事，没什么报告。您慢走！”

　　峻川暼她一眼，感觉莫名其妙，转身欲走，张肖婷感激着目送着健忘队长的背影，却听那缺心眼队长边走边说，“今天的审讯报告记得写啊，明天交给我。”

　　。。。。。。

　　果然，当队长的是真的黑心。

　　峻川的尾音渐渐隐去，下了楼梯转身走到老王的工位旁，一巴掌拍下去！

　　“哎呦喂～”老王被拍得一哆嗦，回头看是峻川，“老兄，你干嘛啊？不知道我这把骨头经不起这么打吗？！”

　　“你这天天坐办公室，真的应该出去锻炼锻炼，肌肉都松弛了，骨骼都不强劲。”

　　“少说废话，”峻川这人有个缺点。就是喜欢逼逼叨叨的，老王懒得听，丫人一来准没好事，“你来干嘛？”

　　“监控食堂里的监控，还有食堂周边的监控全部给我拷一份发给我。”

　　“怎么，你要看啊？这么不相信我给你筛的人啊？”

　　“我也不是不相信，是昨天岑老头来找我了，让我尽快破，关键是——我怕你人老眼花，漏了什么重大信息，很多人你也不一定认识，青俞大学那一块我比较懂。”

　　“哈哈哈，”老王极其愤慨地白他一眼，“你当然懂了！投了钱的就是厉害了，哪里有几个厕所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吧？”

　　“唉，我他么一个甩手掌柜，”峻川也是无奈，“……别提了，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也不知道学校那边要不要找我开会。”

　　“拉倒吧，你就给了钱，我记得你可是将管理权全权交给第二大股东和校长的。”

　　“是啊，”峻川也不好说，总之事情现在看来有点复杂，“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明年的招生工作。”

　　“你可拉倒吧，别在那假模假式的。”老王手指飞快整理着监控文件，嘴上也飞快，“我们市就青俞大学这么一个双一流学校，怎么可能招生不行？更何况这都多少年了，都没出过什么大事，口碑肯定在……哎，说来也奇怪，你上任第二年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是出现在你投了钱的学校，你自己想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也说不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峻川手指一紧，突然间也意识到这么一个问题。确实，这些天，局里的案子是来得有点频繁了，而且，有两起都跟青俞大学有关系，这是巧合吗？这个时间点......会跟欧江风来了局里有关系吗？

　　“哎，猪蹄子给我拿开！文件已经给你发过去了，你去开你的电脑，文件密码是你的警务编号。”

　　“谢了！”峻川拍拍老王的肩膀，“回头请你吃饭。”

　　“不用——你少来找我，让青俞市治安稳定，别发生那么多案子就行了，刑警队队长！～”老王扬声道。

　　已经走远了的峻川没回头，朝后招了招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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