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

　　越池懒得听他说这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反正不管怎么样吧，你的人跑了。陈德没抓住，抓到个撬不开嘴的，你又躺在这儿动也动不了。这后面打算怎么办呢？”

　　峻川试试又动了动，还是不行，整个人跟瘫痪了似的，只有脑子能转。

　　“你和许信先审着吧。”

　　“是谁，抓到那个人吗？”越池问。

　　“还有之前，追车时候抓到的那个，哥拉那边你们也再突破突破。”峻川叹了口气，“还有三个，您就当做善事。”

　　“不，还有一个。”

　　峻川眼神一凌：“谁？”

　　“哦……他……他还在青俞市？都已经入狱了，还指望他能供出什么吗？戴罪立功？”

　　越池抱着手臂：“嗯哼，也不是不可能啊。”

　　峻川说：“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但是粤西这边的事跟他有……你是说欧江风他爸？”

　　“不是。这也是接下来我想跟你说的，你猜猜，我们在炸点附近抓到的那个人是谁？”

　　“这我怎么知道？”峻川条件反射说到这句，声音之大让越池都一愣。但后来他又反应过来好像确实是只能这样提问，峻川应该只是气不顺。

　　峻川想，越池能这样说肯定是因为抓到了那个人和他们之前认识的某个人有相关之处，倒退回去说的最近的就是哥威。

　　“和哥威有关系？”

　　“嗯哼。”越池还想卖关子。

　　峻川想了想说：“哥威的兄弟？”

　　“说对了，但是……有一张跟哥拉一模一样的脸。”

　　“哥拉？”峻川一顿，“那你刚才提哥威干什么？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提一提，不过不一定和哥拉是一个阵营的。”

　　“等等等等，”峻川侧头看过去，看着越池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嘿嘿嘿在那笑，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卖着关子翘着嘴。

　　不过确实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峻川想了很久才明白：“……看来你们这几天的审讯也不是全无结果嘛。”

　　“那是，好歹也是进过安全信息部的。”

　　“那你刚才的意思是说哥拉和哥威不是同一个阵营的？”

　　“这个很难猜吗？之前我就听许信说过，多年前这边的□□头目收养了几个孩子。后来他死了，不知道是仇杀还是情杀还是毒杀，生意往来或是其他谋权夺位……这其中不知道怎么，哥拉居然成了被怀疑的对象。众叛亲离啊……”

　　峻川悠悠的说：“没有血缘关系。”

　　“这并不妨碍他那几个所谓的兄弟怀疑他，弄死他吧，这很正常。”

　　“嗯。你们抓到的那个和哥拉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又是什么意思？是双胞胎？”

　　“没错。就是双胞胎。他们两个是不是一起被领养的这个还不知道，这个跟哥拉有着一模一样连的人连名字都不告诉我，只不过一直是在问哥拉在哪，哥拉在里面吗？辱骂，狂笑大喊，就这些了。”

　　峻川皱了皱眉头，也觉得这人有点问题。

　　“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脑子转速渐渐加快，这促使他继续追问，“你刚才说，他和他和哥拉是一个阵营的？这个的依据是什么？”

　　“我们只能说是猜测，哥拉确实是被其他所谓的兄弟怀疑？反正吧，不管怎么样，要他死？而且这个双胞胎的来历很有问题。当时审讯哥拉的时候未曾听说他有个双胞胎的哥哥或者弟弟，而且之前我审哥威也从未听说过，还有格拉这么个人。”

　　“哥拉和哥威两帮人两个组织，分开后一直是咱两个地区活动，难道就不能是互不相干吗？”峻川说。

　　“你是想说他们可以和平共处的，互不干涉？怎么可能！你别忘了，陈德的车很有可能就是哥威派的。”

　　这句话突然点醒了峻川：“可是陈德的车是在各位被捕后才发出的……青俞市还有戈薇的余党？没有办法缴干净，而且我们里面有鬼。”

　　“嗯哼，亏你还记得我们局里有鬼。”

　　峻川皱了皱眉：“我多久才能起来？”

　　“你这才躺了几天？刚醒就想起来？话说多了都费劲儿。你再睡会儿吧，明天我再来看你。”越池说着站起来。

　　“你去哪儿？事情还没聊完。我觉得我可以……”峻川尝试着想要坐起来，但还是没有知觉。

　　“怎么回事儿？”

　　“大病初愈的人都这样，医生来看过了没什么大事，更何况你刚刚做了手术，营养也没有跟上，晚上护工给你拿粥，你就多吃点。行了，我走了。还有事儿呢。”越池不再管他，把门带上不见了，只留下峻川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眼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愣神。

　　两人在刚才的对话里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提到一个人，就是那不见了的欧江风。或许提了。但越池也算是顾及峻川的心情，提了一嘴之后再没多说什么。其实，这恰恰让峻川更加伤感，什么也没有说，就证明人还没有找到。

　　他又回想起在爆炸发生前，耳机里传来的他的声音，他说要和他分手，说他们不合适。

　　这才在一起多久，怎么就不合适了。亲都亲了，抱也抱了，抱着他的时候，面色红的怎么都让人看不出来他是被强迫的啊……怎么就不合适了？

　　他就是故意这样说的，想着走了就不要再拖着他这个累赘了，一了百了，要做些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说要出国，他还难道还回青俞市那个学校里带着介绍信离开这里吗？他想干嘛？他到底想干嘛？

　　他跟工厂里放置炸弹的人到底有什么关系？想着这些，他又渐渐闭上了眼睛，因为太累了，身累心也累。

　　越迟回到粤西当地的警局，推开了一间临时办公室，许信正坐在里面对着电脑不知道在查看什么。

　　越池过去站在他身边，也跟着他看着电脑屏幕，发现他还在看当时那一整天工厂附近里还存在的监控视频。

　　“能看出点什么吗？”

　　许信摘下眼镜：“找的那个人和陈德完美的避开了监控视频的视角，没看见什么，只不过倒是那位欧顾问……”

　　“拍到他了？”越池一愣，眼里闪现兴味，说：“峻川这时可是被他狠狠地揪着心呢，人说没就没了，我有意无意的提了两句，他也没说什么，索性也就不说了。”

　　“呵，”越池笑了声，“人都不见了，肯定是去做些什么别的勾当。”

　　“也不用这样说人家，可能有些要处理的事情。”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越池嗤笑，“不然还能说走就走，还瞒着峻川。”

　　“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不知道。”越池说完便不再说话，许信从文件夹里找出了一段视频来，点击了播放。

　　视频里显示欧江风确实是偷偷离开了大文当时所在的帐篷，能看到防弹衣还穿在身上，只不过头盔耳机已经不在了。

　　许信又打开一个视频，显示他已经出了那篇区域，走在了周边的街道里，在某一个路口，他左右看了看，像是辨认方向，但很快又离开了。

　　看到这儿，视频停了下来，而许信迟迟也没有点击下一个文件。

　　“怎么了？找不到了？”

　　“有他正脸的就是这两块地方，还有一个……应该也是，只不过没有拍到他正脸。”

　　“那等什么，点开来看看。”

　　许信又点开最后一行的倒数第三个文件，点开后，画面的一大半都被遮阳伞挡住了，伞下摆着桌椅板凳。地理位置看上去像是某个超市或者便利店的门口，因为不时能看到有人从画面下方提着购物袋出门。

　　而这时，画面下方露出来的桌椅画面里，能看到桌边坐着一个穿着黑灰长裤，露出白色袖口的人。

　　“这不就是他吗？”越池一眼就看出来了，许信瞟了他一眼，越池摸了摸鼻子。

　　许信收回视线，继续说道：“但他脚边放着的那个黑色箱子尚不知道是什么。”

　　“是他刚刚去拿的？”

　　“有可能吧，之前这个箱子藏在了什么地方，拿到之后，坐在这里应该是要等什么人。黑色箱子就一直在他脚边，大约过了20分钟之后。”

　　视频播放到了最后。

　　“可以看到就在爆炸发生之时前后的十分钟内，他离开了这里，这个箱子是他提走的。”

　　“这真是能看见他的最后一个视频？后来就再也没有了？”

　　“嗯。这条街道所有有摄像头的店很少，这一个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最清晰的了。”

　　许信心里也不舒服，当时他和峻川都在里面找人，因为考虑到欧顾问身手不便也没想着要带他进去，没想到问题恰恰出在了他身上。

　　越池捏了捏他的脖颈：“好了，想那么多也没用。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现在只能抓紧把我们手上的人审好。说实话，我总觉得他一定会再出现，现在的消失只是说明他要去处理某件事情，峻川不会喜欢上一个能够说走就走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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