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

　　等欧江风洗完出来。峻川已经从自己的卧室里拿好自己的换洗衣服过来坐好了。

　　欧江风打开门，里面热气氤氲，峻川眯了眯眼，看着他穿着自己的家居服走出来，啧啧啧真白，峻川直接原地起立。

　　迫不及待往前走了两步，抱着自己的衣服又把人压在门前。

　　欧江风想让开，峻川不给，就拦在他面前，怎么走。

　　他抬起头觉得这有完没完了：“看什么，快去洗。洗完了赶紧回去睡觉。”

　　“也就是想多看你两眼而已，特别是这个时候。”

　　欧江风冷他一眼：“没见过吗？”

　　哎哟这眼神，峻川美滋滋的：“嗯！”

　　明明今天早上还一起洗了。欧江风暗自腹诽，不过这话是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推了峻川一下：“快点去。”

　　“好嘞！”今晚时间还长，不在意这么点时间还粘着人，叽叽歪歪的了。

　　抱着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却只是裹着半身浴巾。

　　人没离开自己的房间，欧江风也就不敢真正的躺在床上，说来还是担心怕被人动手动脚，总觉得他们没有到那一步。

　　所以就坐在床头，翻看着自己的专业书。

　　浴室门开他抬起头去看，看见人光着上半身不止还朝他走过来。

　　“啪。”

　　把书合上了，被子往上拉了拉，手掌上抬：“你干什么？”

　　峻川的脖子上还有水珠，热气腾腾，青茬头上还冒着雾气，直接将头凑了过来，胸膛直接抵住欧江风的手掌，就这样只直勾勾的看着人。

　　欧江风烫似的收回手，又强装镇定疑惑的问：“你不是抱着衣服进去的吗？怎么不穿衣服出来？”

　　“哦。”峻川其实骗人很有一手，但那要是在他想骗别人的时候。

　　像这种嘴上骗人，眼神和动作都不想骗的很少见，除了在欧江风面前，在他眼里这实在是太假了。

　　觍着脸坦坦荡荡的说：“我手疼，衣服没拿稳掉地上了，湿了不能穿了。”

　　“湿了一点怎么就——”欧江风不信，正要骂他两句，就被他又要靠近的动作止住了话音。

　　他也就不可能现在站起来，回到浴室里，指着他的衣服说怎么可能就不能穿了。

　　他躺下，扯过被子盖住半个头，其实这样子的举动反而更方便峻川行事，所以峻川直接整个上半身罩在他头顶，手还撑在了枕头侧。

　　意味不明笑着。

　　欧江风心跳有些快，慢慢的说：“那你洗完了可以走了，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峻川的头往下低了低：“今晚要不洗洗就在这睡吧。”

　　欧江风吊眼光扫过去，就是在说着，你在说什么呢？

　　他开口说：“我累了。不要再开玩笑了。”

　　“我说真的。”峻川认真的说：“今天你去见了丘见云，我不放心你，晚上我们一起睡吧。”

　　……原来他只是在担心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做噩梦……

　　但他抽离来看着峻川只围了一条浴巾，又觉得这人简直就是在耍流氓。

　　这让他对他的意图实在不敢抱有什么妥帖的倾向。

　　他拒绝：“不用了。我有事会叫你的。”

　　“那不行。”峻川直接反驳，并且站起来，径直走到床的另外一边，掀起被子躺了进去，“你一那样的时候，人畜不分，哼哼唧唧的，谁听得见？保不准你还梦游管别人叫宝贝呢，我不同意。”

　　欧江风一下扭过头去：“我管谁叫过宝贝？”他无奈，幸亏这床够大，隔得远，两人碰不到，他也不会去用手去推，也推不动。

　　改了口不想纠结那些：“噩梦以前也不是没做过，我都是一个人挺过来的，没事。”

　　“是啊，”那边峻川被子下面窸窸窣窣的有动静，不知道是在干些什么，床够大，欧江风一直都是睡在在靠近门的那半边床榻上，另外一边也不会去涉足。所以峻川躺过去的时候，两人盖着的被子中间凹陷下去，正好隔离开了两个空间。

　　欧江风也不知道那边被子下发生了什么，听见声音没忍住好奇就瞥了一眼……

　　一条浴巾被丢到了床尾。

　　“你——”他下意识说出一个你字，却没有办法通过下意识说出更多的字来。

　　峻川这才接上他刚才一直想说的：“之前你孤身一人，做了噩梦也没人陪在你身边，现在男朋友不就是干这个的？别怕，你做噩梦了男朋友就在这陪着你，到男朋友这里来！”

　　欧江风憋了半天：“——你穿裤子没有？”

　　峻川这才意识到他有裸睡的习惯，这个新交的男朋友是不知道的。

　　他现在……也不想改，说白了今天也是故意的。

　　“你猜？”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

　　峻川本来都打算睡了，所以已经关了他这边的床头灯。

　　闭眼之前下意识的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欧江风正看着他。

　　然后他又精神了。

　　然后就维持着两两相望的状态，峻川轻声问他：“怎么了？”

　　半晌，峻川差点就被他柔和的眼光骗了，下一秒欧江风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去—穿—裤—子。”

　　“呵……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峻川笑了笑，“太晚了，困了，睡吧啊。”

　　欧江风咬碎半口牙：“你一定要这么睡吗？”看他他简直无法理解，峻川就给了他一个理由：“我一直都喜欢裸睡啊。”

　　“那你刚才还抱着衣服进去了？”

　　“这不是想着在你这——”

　　“……哦，合着你从刚才一开始就已经打算了在我这睡是吧？”

　　“哈哈，”说漏了嘴，峻川也没觉得多尴尬，正面躺着有些不自在，他索性直接翻了个身侧躺，面对着欧江风那边。

　　这一动就会扯到被子。

　　欧江风慌张的又扭过头去看天花板，峻川侧脸枕着枕头看着他的侧脸。

　　“睡吧，我看着你。”

　　他的话像是有一种魔力。

　　好像让欧江风放弃了把他赶下床赶出房门的决定，竟然真的慢慢闭上眼睛。

　　空气真的安静下来。

　　两边都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峻川盯着人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的闭上眼睛。

　　没想到刚闭上对面就传来了声音。

　　“丘见云一直想让我出国。”

　　峻川没有再睁开眼睛，嗯了一声：“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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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就这样同在一床被窝下，安静的说着小话。欧江风那边的床头灯还亮着，如有实质的温暖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使两个人慢慢都变得惬意起来，房间里的温度也好像在渐渐回升，随着话语，随着体温。

　　“其实我想去。”

　　空气的热度骤降。峻川没有回答他，等着他说但是。

　　等了一会儿，却又没有下文了。

　　峻川随后听见一声拍打声，眼皮外笼罩着的黄光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过了不久，清浅的呼吸声再次传来，就像是真的入睡了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峻川慢慢睁开了眼睛。

　　欧江风面朝着天花板，正面躺着。峻川知道他没有睡着，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的回应，可他不想回应。

　　他叹了口气，心里想，如果你要去……如果你要去……

　　他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强硬的将他留下？说，如果你要去，我们就算了吧。还是想苦苦挽留？说，如果你要去，我就乖乖在这等你回来，我们还在一起。

　　过去调笑般的安慰他也安慰自己，说没事，不就异地恋嘛，只要你不怕我在外面找，我就不怕你在外面找。

　　好像都不好。好像没有一个是他的心里话。他慢慢闭上眼睛，这回是真的累了。算了，明天再说吧。

　　外面有白光照进房间，清晨的光总是不刺眼的，是为了做一个铺垫，预示着今天的到来。像从前的每一天一样，24个小时，每个小时都有60分钟。

　　首先打破房间里的沉寂的欧江风的手机铃声，手机的主人睁开眼摸索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按掉闹铃。

　　单手搓着脸，慢慢坐起身。迷瞪了一会儿之后就要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

　　站起来后按着习惯要转身将被子整理好。一扭头愣了神。

　　峻川眨着眼睛，胳膊肘撑着头一脸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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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愣了两秒。

　　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睡的。视线不由自主往下走了走……他一言不发的直接往上提了提翻好，盖住了里面的春光。

　　之后便直接进了洗手间，洗漱去了。

　　峻川又倒回床上，吸着被子里清新的香气。

　　嗯……回想起刚才看他弯腰理被子的腰……昨天晚上怎么也没想着把人抱过来！

　　赖了会床，迷迷糊糊的听见洗手间的门被人打开，拖鞋的声音一步一步开了卧室的门，走了出去。峻川坐起来，堪堪能看见他的背影：“你去哪？”

　　“去跟你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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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峻川掀开被子。

　　看着自己的纯棉四角短裤。心里想，还不如直接不穿呢。

　　穿上美丽的男朋友给他带来的衣服，又被人推出了房门口。他转过身来：“诶，干嘛，我这刚提上裤子，你就要让我走？”

　　“我要换衣服了。”欧江风冷漠地拍上了门。

　　不逗人了，峻川转过身，进了厨房。灶台上已经坐了一锅水。懊悔着又来迟一步，退出去，回自己的房间洗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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