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

　　最后不说吃的干干净净吧，但也确实没剩多少了。剩了点儿峻川不喜欢吃的黄瓜，欧江风不是非常喜欢吃的土豆，西红柿炒鸡蛋倒是被峻川将底儿也给挖了去拌饭。

　　峻川今天吃了两碗饭，到最后放下筷子，身体往后一靠，肩膀往后送，目光呆滞……一秒钟之后打了个嗝。

　　欧江风忍俊不禁：“吃饱了？”

　　“嗯。”峻川慵懒地撅嘴点头，闭着眼睛已经有点昏昏欲睡，“吃饱了，我手伤了没办法洗碗，碗放洗碗机里吧，你等会擦了我给你放进橱柜里。”

　　“刚吃完就想着干活了？真自觉。”

　　“那可不。别人家不也是这样吗？”峻川将面前的空碗递给已经站起身在收拾的欧江风，“我看别人家都是老婆做饭，老公洗碗的。等我手好了，我们也就这样干。”

　　“你的手……”欧江风瞥了眼他的手，“还没好吗？不是说不疼了吗？”

　　“嗯。”他要看，峻川就大大方方地把手提到桌面上，让他看：“现在还不能大幅度动作，大幅度动作还是会有点疼的。”

　　“怎么？你很想我的手好？”

　　欧江风垂下眼，继续收拾着桌面的空盘子和空碗，垒起来抱进厨房，历年悠悠传来了一句，“总是这么吊着胳膊，别人还以为我是跟在你后面伺候的护工。”

　　“哈哈哈，”峻川大笑着，“怎么可能？！去哪找长得这么好看的护工？而且我像是那种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吗？”

　　刚合上洗碗机的欧江风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在反问着：你不是吗？

　　峻川本来也站起来跟在他后面，猛一看他这眼神，还以为他在跟自己撒娇。

　　心里荡漾了一下，笑了笑。走进厨房，没抱住他，倒是站在他旁边与他肩并肩贴在了一起。

　　欧江风推了他一下：“让开点，不好活动。”

　　峻川就是要贴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欧江风觉得今天的峻川格外粘人。两个人都在等着运作着的洗碗机停下，才好把里面的碗拿出来擦干。

　　机器嗡嗡嗡地运作着。

　　欧江风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是不是在害怕？”

　　峻川先是一愣，随后嘴边笑意更深：“嗯？我怕什么？”

　　欧江风又沉默了，像是在思考。

　　就在峻川以为他说不上来的时候，欧江风开始说：“我已经答应和你在一起，今天是第二天，我不会随便离开你，也不会随便与你说分手。”

　　峻川的笑容凝在嘴角，直到经过努力之后也维持不下去了，他才慢慢放下：“哦，是吗？”他没有说欧江风以为的它粘人的答案是不是正确的，只是说：“那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会有分开的那一天，谁说分手都不行。”

　　欧江风轻笑着：“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幼稚？”

　　“嗯？”峻川勾起半边嘴角，感觉心里有点什么在慢慢化开，懒懒地看着他，“为什么？”

　　“永远这个词居然能出现在一个已经年过30的……嗯……”他想不出一个好词来形容这个年纪的男人。

　　“大叔？”峻川接了他的话，他歪头凑过去问，“我才多大啊，你就想喊我大叔了。”

　　“没想喊你大叔。”欧江风也扭过头看着他，“不过。你确实比我年长些，这是事实。”

　　峻川的脸离他更近，两人几乎是眼对着眼，声音也压低了：“我年纪是比你大，但是……我身体好啊。”

　　这话欧江风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反倒还笑他：“你都是一个吊着胳膊的人了，身体如何比我好？更何况起码现在来看你不一定能打得过我。”

　　峻川神秘笑容绽放：“此言差矣，判断一个男人身体好不好的标准不是看他有没有断胳膊断腿，关键在于……某些方面行不行。”

　　“某些方面？”欧江风问，“哪些方面？”

　　峻川要紧闭着嘴，用很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忍住自己原本想说的话不说出来，欧江风看他这样真的奇怪：“你嘴巴闭得那么紧干什么？”

　　那股逗人的劲忍一会儿也就没了，峻川终于是敢说话了：“没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碗洗好了，赶紧擦擦吧。”

　　“哦。”欧江风的注意力被转移，打开洗碗机，拿出洗好的碗用干抹布擦了擦，再递给峻川，峻川一个一个接过，将它摆放好在橱柜里。

　　最后两个人一起牵着手走回客厅，峻川的房间在外面一点。欧江风松了手要往里走，峻川把他拽了回来，手不松开。

　　欧江风回头：“太晚了，洗洗睡吧。”

　　峻川嘟嘟囔囔的：“我们都谈恋爱了……我们一起睡吧。”

　　欧江风呼吸一滞：“你说什么呢，谈恋爱为什么要一起睡？”

　　“嘿？”峻川正想跟他普及普及知识点，欧江风猛地一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快睡吧，明天见。”

　　峻川一愣神的功夫，人都进房间锁好门了。

　　第二天早上欧江风洗漱好从房门出来的时候，正想进厨房随便做点什么，就看见峻川已经坐在了餐桌旁，并且面前摆了一大堆纸盒，目测应该都是些精致的点心。

　　欧江风略微有些差异，峻川一看见他就热情地与他报早安：“猫琳！宝贝儿，来吃早餐吧。”

　　欧江风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些点心，峻川端了一碗粥摆在他面前：“皮蛋瘦肉粥。你最喜欢的。”

　　“这是……”

　　“男朋友的爱心早餐，昨天晚上你给我做晚餐，今天早上我给你准备早餐。手伤了没法给你做，但还好，我有钱。”

　　欧江风被他这句话逗笑了：“什么叫……行吧。”粥是打包盒装着的，但欧江风拿起一旁的白瓷勺，“……这勺子也是你用钱点过来的？”

　　峻川挑眉：“那不是，那是我用这只手亲自给你洗的。”

　　欧江风抿着嘴笑：“明白了。”

　　喝了口粥，拿过一旁也是洗好了的筷子，夹了一颗虾仁干蒸。

　　“怎么样？这家粤菜的早点做的不错。”

　　欧江风嘴里的咽下去后，他才说：“味道是不错。我们上次也是吃的这家？”

　　“对。”峻川也拿起了筷子，端起粥碗喝了一大口，咽下去之后又往嘴里塞煎饺：“唔是真的挺好吃的，每次我只要想吃粤菜都去他家，我上次跟你吃完第一顿，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上它，你口味清淡，又喜欢口味鲜一点的，粤菜早茶里精致的小点最适合你了。”

　　峻川喋喋不休的，欧江风听了嘴角勾了下：“快吃吧，等会儿要去警局吗？我今天没有课，是看监控还是去其他地方。”

　　峻川摇头：“不，我们去找丘见云聊聊催眠的事。”

　　夹着的虾饺又掉了回去。

　　“……今天去见丘……”

　　“嗯，丘见云。他在我们安排的安全屋里。”峻川帮那个虾饺夹起来放在欧江风面前的食盒盖上：“快吃吧。这点的是有点多了，等会吃不完的就把盖子盖上，放进冰箱里，明天早上热热再吃，这些都是刚做的，明天吃味道也不会差。”

　　“嗯。”欧江风有些失神，峻川看他这样，也有些吃味，等嘴里的春卷吃完了，他斟酌着开口：“要不等会我先跟他聊？之后留点时间让你们自己聊聊天，你和……你老师，也说说话。你想问他什么就直接问问他。但是要在安全屋内，会有监控，但我不会看的。”

　　“……谢谢。”

　　欧江风夹了一个虾饺在峻川手边的餐食盖上。

　　峻川松了筷子，弃煎饺投向虾饺，一口干掉：“跟我你说什么谢，这都身为男朋友我应该——”

　　峻川要说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峻川啧一声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喂？结果出来了？”

　　“……真的吗？”

　　“好。我马上过去……嗯。”欧江风问：“怎么了？”

　　峻川挂了电话，说：“指纹比对的结果出来了。确实是有好几个我们见过的。等会我们要先回警局看一眼，然后再去学校把那几个人全部抓回来审一下。”

　　“哦……那，”欧江风站起来，将粥的盖子合上，以及其他各个点心的盖子也都合上，“走吧。”

　　峻川压下他的手：“没事，你再吃两口。不急这一会儿。”

　　“不了。走吧。”

　　眼看着它都收拾好了，峻川把自己剩下的粥底给喝了，一抹嘴：“行，那咱走吧。”

　　将盖好的餐盒放进冰箱里后，欧江风开车载着峻川回到了警局，一回去就往了法医室门口奔，顾岩显然是一直在办公室里等着。

　　峻川没敲门直接冲进去，顾岩就立马站起来把报告递给了他：“能对上的都在这儿了。”

　　“名单都在这了是吗？”

　　“是，好，谢了啊！”峻川扬了扬手上的报告，就转身揽着欧江风出了门。进来没一会就又走了。

　　“回头请你吃饭！”

　　顾岩看着两个人匆匆离去的背影，低头自嘲笑了笑：“每次都说吃饭……每次都是队内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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