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

　　察觉到欧江风的防备心放下了一点，峻川就开始试着一点点攻略：“在我之前有人跟你表白过吗？”

　　欧江风慢慢摇了摇头。

　　峻川又问：“情书也没有收到过？”

　　欧江风继续摇头，却突然在往一遍偏的时候顿住。

　　峻川暗道不妙，嘴上却淡然地说：“怎么了？”

　　欧江风有些茫然还有点在自我怀疑中说：“之前在节日的时候收到过一些卡片，不知道……”

　　“女生给你的？”

　　欧江风看了峻川一眼，点头。

　　“那里面写了什么？”

　　欧江风看着已经站起来的峻川，稍微想想就明白过来他为什么显得这么激动，此刻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没写什么，是什么节日就会祝我什么节日快乐。你怎么了？”

　　峻川仿佛听不见后三个字的疑问句一样，迫不及待就要问：“那那些女的给你递卡片的时候笑了没？害羞了没？”

　　“……”欧江风故作思考，“有一点吧。”

　　“那就是告白啊！”峻川嚎了一声，跟她们比，他这随随便便一句话怎么能获得芳心呢？！怎么就不能先准备一下？买朵花也好，失策啊！

　　欧江风皱了下眉：“那是吗？”

　　“就——”峻川反应过来了，又说：“不是，”他坐下来，跟欧江风侃侃而谈：“其实现在想想，那应该不是什么告白，没明确说喜欢你的怎么能叫告白呢？她们都没让你了解到她们的心意，其实很多情愫都是在摇篮里，还在萌芽期的爱情很容易被掐死的，只有大大方方说出来才能更坚定不移的表达自己的内心啊，那样才更可信！”

　　“嗯……”欧江风若有所思地，又开始盯着那片树叶。

　　“那你刚才……真的是在想我？”峻川探究地去看他的眼睛。欧江风却半垂着眼让他看不见，也不说话，让峻川干急着闹心。

　　峻川不想逼他，可他想搞清楚一些事情，难道真的只能去查吗？档案又不是没见过，除了父母亲的死因有些疑点其他的很干净，谁又能知道他和丘见云之间除了师生还会不会有其他关系？甚至是他和哥威……

　　峻川想起今天早上他一个人冲进审讯室里揪着丘见云的衣领问他：欧江风到底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时……

　　丘见云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说了没有二字。

　　太快了，所以才值得怀疑。可看丘见云的表情……不像是假的，而且能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护着欧江风。

　　那丘见云又去冒欧江风的名去招摇撞骗是为什么？这不是说不通吗？

　　欧江风抬起头来，看向了峻川。有些不确定他还在不在，两人一对上视线峻川就对着他笑了笑。

　　欧江风愣了一下，又快速低下头。峻川看着他开始发红的耳廓叹了口气，明明这么不禁撩拨，又硬要在那说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你脸红什么？！

　　峻川看着那耳廓就来气，一撅嘴呼了一口气：“呼——”

　　欧江风吓了一跳，下意识举手去挡。峻川笑出了声，欧江风瞪他：“你干什么？”

　　“哈哈哈……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耳朵这时候肯定很烫，我给你吹吹。”

　　没想到峻川笑了，原以为欧江风会跟以前一样，恼羞成怒，一气之下直接扭头就走。这回，欧江风没走，却是也笑了……

　　峻川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嘴角，正看着自己的带着笑意的眼神，有些愣住了。

　　欧江风没笑两声就停了，放下手，耳朵也没那么红了，像是有什么结已经被解开了一样。

　　他静了会儿，说：“过段时间吧。”

　　峻川也慢慢平静下来，神奇般地柔声问：“什么？”

　　“你会知道答案的。”欧江风叹息般说出了这句话。

　　峻川很高兴。这也算是一个答案了。

　　于是他不再纠结，或许其他他想知道的答案也会和那些答案一起浮现，或许好，或许不好，他想知道，又怕知道。所以，顺其自然吧，相信他一次，他说会知道，那他等到可以知道的那一天。

　　只是……

　　“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我没什么耐心。”

　　欧江风点头，看着峻川的眼睛是坚定的：“好。”

　　“峻川。”

　　“嗯？”

　　欧江风站起来：“走吧。”

　　“走去哪？”

　　“查案。”

　　“呵……好！”谈情不行，只能说说案了。

　　两人回到车上。欧江风问峻川：“李乌胜那里，你去了吗？”峻川点头：“去了。”

　　“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峻川回道：“在我们得知他们两个醒的前一天晚上，李乌胜和邓北有一场对话。”

　　“对话？什么意思？”

　　峻川点头：“半夜的时候，两个人见过一次，对话很短。李乌胜的母亲还给邓北倒了一杯水解渴。李乌胜好像没有见过邓北的父亲过来过。”

　　欧江风：“你怀疑什么？”

　　峻川开了车里的暖气：“李乌胜跟我谈话的时候有一点偏激。他居然说做了那些事也没有多后悔。而且如果之后要被报复……也可以。”

　　“他也可以？”欧江风狠狠地皱了下眉头，“什么意思？他没有很后悔？”

　　峻川点头，面部表情也有些沉重。

　　欧江风沉吟后说道：“我记得我们两个上次见他。他的状态不像是你说的这么……不卑不亢的样子，应该反倒是有一些怯懦的。”

　　峻川这才想起来，上次他们两个和袁方恒一起去病房要求他指认照片的时候，李乌胜当时的状态确实不像今天自己所看到的那样，今天看上去……更加无畏。眼神里甚至闪烁着肆意。

　　“或许是因为快出院了吗……不对，那那天又在怕什么呢？”峻川也有些想不清楚，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看来李乌胜也可以列为我们的怀疑对象了。”

　　欧江风听到这挑了一下半边眉毛：“就因为他两天前后状态不对？”

　　峻川点了点头，又很快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其实我刚才在来的路上想了想，本来就也不能完全确定他就是被丘见云教唆的。”

　　欧江风的表情僵在此刻。

　　峻川没有发现，看着正前方继续说：“万一邓北和李乌胜本来就是有这种想法，甚至可能计划都做好了，后来推脱给了丘见云呢？万一……丘见云是被算计的……其实我们以前一直都忽略了。”峻川冷静分析的神情让欧江风有些恍惚……

　　峻川的食指无意识地点着方向盘：“我们之前一直都觉得是丘见云张贴的广告引诱了他们去做心理咨询，从而使得丘见云可以有渠道去教唆大学生去做那些违法犯罪的事。但如果，邓北和李乌胜这两个人做的事原本就是要做的，早就已经打算好的，这件事会完全不同，甚至就是一个颠倒，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加害者变成了被冤枉的人。”

　　欧江风说：“而丘见云，有可能只是这件事情的一个插曲而已，这反倒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有了一个更好的托词和污蔑对象。”

　　峻川静静地听他说完，从刚才开始就转过了头看着他，嘴角一直微微勾起着，车厢里的暖气早就打开了，欧江风也因为温度回暖而脸颊有些微微发红。

　　因为激动擅自接了峻川的话却没有得到回应，他愣愣地转头看向峻川，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的目光，峻川深情地望着他，虽然不忍心，不是很情愿，但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假设。这假设的可能性其实很小。毕竟……邓北已经被证实了是被他人毒害的，这个时候能够有理由，有动机去毒害邓北这个人的除了丘见云，也没什么其他人选了。那么丘见云要毒害他的原因最大的可能也就是邓北抓住了他犯罪的把柄。”

　　峻川还是选择给了欧江风希望：“而现在唯一的逻辑悖论点就是，邓北遭遇了不测，而李乌胜却没什么问题，今天李乌胜的态度经过你的提醒，明白了之后我有一些惊讶，他今天的状态跟前两天的状态确实不一样。事情的变化进展我也没料到会变成这样，所以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在两头抓是最稳妥的办法。”峻川没再看他，还是决绝地转回头正视前方，“所以丘见云不能放。你也不要想着他脱罪的可能性很大。而李乌胜邓北那边……我们也要跟，也要查。”

　　欧江风点头，这表示同意峻川的看法。但他马上又问：“如何跟？”这个案子还有哪里是突破点？

　　不怪他这么问，峻川自己也觉得这案子疑点太多，可能性太多。明明刚开始只是看似颇为简单的案子，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越来越复杂了。也真不知道是他们想多了，还是到底怎么了？

　　峻川吐了一口气：“现在丘见云已经被控制住了，在警局里。我们……”说到这里就卡住了，因为他突然间想起来哥威这个时候也在审讯室里等着他。

　　李融的命，他必须是要交代的。

　　“这样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会全程跟着李乌胜和他的母亲。他们暂时无法离开本市，也无法离开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哥威现在还在警局的审讯室里，他贩毒的证据已经被找到，不日就会被带走，李融你还记得吗？”

　　欧江风想了想，说记得。

　　“嗯，昨天晚上我亲口听到哥威说李融自杀的事情跟他们有关。既然现在人这就在审讯室里，不如直接趁热把他给审了。”所以峻川问欧江风：“会儿回警局吗？”

　　这句话真像是情人对爱人所提出的邀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约会呢。

　　殊不知其实是回警局去加班审讯犯人。

　　李乌胜邓北的案子目前只能跟进到这里了。老师的事……真相大白也需要一定时间。

　　“唉。”欧江风叹了口气。

　　“怎么了？”这叹气搅得峻川一下猝不及防，莫名地就觉得好笑。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欧江风之后说：“其实做警察也不容易，好几个案子扑面而来。其中思绪也确实很难理清。”

　　“哼哼哼……”峻川情不自禁闷笑起来，是很欣慰的笑容，“是啊……你也知道，破案这事可费脑细胞了……所以就不要老是让我费神去想其他事情了……我想知道的答案，就尽快让我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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