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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五十六)江山代有雄才出,一朝东升,星北斗,朗月左【直观上看,安成王可能是最大赢家,毕竟圣上无嗣,他便是继位之君,不过】
两月后。盛暑。
一日,是夜。
陈蒨心头有些烦乱,已过而立,又尊为天子,有了子嗣,本该是喜极之事,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不想让除了自己所爱之人以外的人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而且还将会一直延续下去。
他一度认为自己定是爱惨了韩子高,他也丝毫都不遗憾韩子高是男儿之身,不能为他绵延子嗣。
他的子高若是女儿之身,便不会为自己做这许多事。
女子终是娇弱之态!不堪大用。
不知不觉,便步入一条昏暗的长廊,陈蒨回头,朝着洪宝儿使了个眼色。
洪宝儿哈腰上前,提着灯笼为他照路。
“这条路怎的这般凄荒?”这些奴仆竟也敢怠工躲懒?!
洪宝儿垂目,沉默。
“朕在问你话!”好个狗东西。
“这、这是大殿下的处所。”
“大殿下?”陈蒨眸色暗沉,旋即了然,“是大哥吧?”
“然、然也!”洪宝儿在前面带路。
推开大门,便是满目杂章,凌乱的植物以及蛛网,尘屑,陈蒨挥了挥手,抬袖遮住口鼻。
借着灯笼光和月光,陈蒨探脚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去。
拐过殿角,陈蒨望见隐约可见的一抹暗光一跳一跳地自不远处的角楼门纸上投射过来。
陈蒨抬了抬下巴,洪宝儿点头,快着碎步走过去,敲了敲门。
“送饭来了?”陈端沙哑的声线显得周遭异常安静。
陈蒨摸了摸唇,陈端的日子竟过得这般潦倒,念及此,他嘲讽地弯了弯嘴角。
“放下就可以出去了。”陈端身子依然纹丝不动,仿似老僧入定般。
“大哥!这些下人也未免太胆大妄为了吧!”陈蒨说着挥手,示意洪宝儿退下,后者见势,便哈腰拱手,退了下去。
陈端身子一僵,呼吸明显有些急促,引得他胸口有些不畅,旋即咳嗽起来。
陈蒨上前一步,弯腰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帮他顺气。
“是阿蒨?”
“大哥。”陈蒨低眉,看着陈端秃着的颅顶,他不由有些鼻塞。
“阿顼尚身健乎?”
“一切都好,只是兄弟之中少了你,多少寂寞了些。”
闻言,陈端手上转动的佛珠顿住,“我本已不是红尘俗世之人,却总也放不下他。”
“大哥在担心什么?”
“阿顼性子急躁冲动,但没什么野心,你防着他倒不是不应当,只一样—”
“留他性命?”陈蒨苦笑。
“你能明白最好。”
“在大哥眼里,我陈子华便是那种毫不顾念情分之人?”
陈端默然,有些心里话说不得。
手中的佛珠被他一粒一粒转着,嘴型微动,似在念经。
“回来吧,大哥。”陈蒨双手轻轻按在陈端的肩上,语气沉沉然。
陈端未曾应他,良久,才放下手上的佛珠,叹气道,
“有你们在,父皇九泉之下已是心安。”
“只怕叔父他在九泉下安不了心,我此生心亦难安矣!”
“你还是要对阿顼下手?”陈端不禁侧首,浑浊的眼对上陈蒨,饱含沧桑。
“你可知道阿顼和你的关系?”
“我知。”
陈端一惊。
“所以我才容忍他这么久。”陈蒨闷闷收回手,负手转身。
陈霸先临死之际的话,尚是如吟在耳。
次日。
打发走来凤阁的宫女,洪宝儿便回到大殿,却见陈蒨一脸疲惫之色。
不管萧潥阳差人前来求见几次,他都不想去看她。
洪宝儿接过宫女送来的汤羹,几个小步上前,恭敬地给陈蒨奉上。
陈蒨接下,却并未立马饮之,咬了咬牙,陈蒨吩咐道,“贤妃系萧氏皇裔,这萧氏又不与我陈氏同心,
若是生下孽障,心怀反心该如何处治?”
洪宝儿眼皮一跳,他算是明白何为帝王无情了。
“圣上之意,做奴才的不甚明白,斗胆相问,惟望明示。”
陈蒨握了握拳,似是下定决心,“朕不希望贤妃为朕生下嫡长子。”
只这一句,萧潥阳此生宿命已定。
洪宝儿垂首,“奴这便去办!”
陈蒨望着他躬身的姿态,点了点头。
“来人!”许是有些燠热,陈蒨扯了扯衣领,直接扯下腰上挈带,心头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烦躁难安。
“圣上!”监子上前。
“传韩子高入宫。”
“喏。”
约莫半炷香,韩子高款款而来,颔首行礼。
待他抬首,却见陈蒨已是衣衫不整,露出大片胸肉,怔怔望着自己。
“子华?”韩子高以为他有要事,却没想到见他如此模样。
陈蒨上前贴着韩子高,“子高不觉得这天有点闷热?”
韩子高退了一步,既然热,竟还要贴个死紧?
“暑天大热,的确沉闷了些。”
“不如,我们来做些能散热之事?”陈蒨嬉笑着提议道。
韩子高嘴角轻抽。
韩子高的默不作声,陈蒨自然无耻的将之视为默认,于是笑着上下其手起来。
“热。”韩子高提醒他。
“这样就不热了!”待韩子高回味完这句话,才发现自己上身已教陈蒨剥了个精光。
“陈子—”话多。
陈蒨伸出脑袋,张嘴堵住他的话。
厮磨舔抵一番,陈蒨张嘴,望着韩子高通红的两腮轻笑,
“这下更热了。”闻言,韩子高一个白眼。
没等韩子高说话,陈蒨又道,“不过,算来也是许久不曾与子高亲热了。”
看来他又要亲身体验真龙天子要化身为豺狼虎豹。
真是禽兽。
韩子高一面回应着陈蒨的热情,一面心下腹谤。
来凤阁。
“圣上还不来?”萧潥阳眼中盈泪,却死咬嘴唇硬捱着。
碧云拉下眉,不知当如何劝慰。
“他一点都不心疼?一点都不顾念往日情分吗?!”
“娘娘,您—”礼教嬷嬷不知当如何劝说,索性止了言语。
碧云伸手为萧潥阳拿捏着肩胛。
“啊—”萧潥阳忽的捂着腹部大叫。
“娘娘!”
“娘娘!”嬷嬷与碧云同时惊呼,
“快来人啊!”旋即看着一股血水自萧潥阳下面渗出,迅速染透了裙摆,
“娘娘出事了!”
不几时,陈蒨闻讯而来,面上一股哀痛之色,
萧潥阳并未因其到来增添几分受宠若惊的心绪,她尚沉浸于丧子之痛。
“爱妃委屈了!”陈蒨按住萧潥阳,“孩儿总会有的。朕此次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萧潥阳闻言,偏脸望着陈蒨,“圣上,那是我们的孩儿啊!”
“朕知,朕知。”陈蒨心头有些怏怏,虽然不想让此子降落人世,但到底是自己的骨血。
萧潥阳再没能忍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来人!”
“在!”侍卫鱼贯而入,跪地听命。
“将来凤阁里的丫鬟宫娥,监子人等一律扣押,朕要亲自审问!”
陈蒨起身,怒然道,“凡是接触到,还有可能接触到晚膳操盘之人一并收押!”
他倒要看看,在他自己动手之前,谁还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洪宝儿!”陈蒨吼道。
“在!奴在!”洪宝儿惶恐地趴下,生怕触怒盛威,小命不保。
“即刻宣陆相、侯将军进宫!”
“喏!”
陆昉见陈蒨阴郁着面孔,便知有大事已发,便上前一小步,拱手道,
“不知圣上深夜宣召,有何烦忧?”
侯瑱瞥了陆昉一眼,心道:看来陆昉也尚未知是何事。
陈蒨握了握拳,“侯爱卿系贤妃娘舅,也是她尚存人世之唯一血亲,事有重大,实当面述与你!”
陆昉侧脸,望向侯瑱,随后收回目光,望着陈蒨。
“贤妃腹中龙胎,夭折矣。”陈蒨的尾音中似是绵延着遗憾。
侯瑱呼吸一滞,愣了半晌,才哑声问道,“是娘娘失足自为,还是他人相害?”
陈蒨叹了口气,“中毒。”
陆昉讷然吸气,看来有人等不及要出手了。
“何人为之,可有头绪?”侯瑱一问,才发觉语气有些犯上,只好闪了闪眼光。
陈蒨这才瞟向陆昉,“那么陆爱卿有何见解?”
陆昉抬首,郑重道,“直观上看,安成王可能是最大赢家,毕竟圣上无嗣,他便是继位之君,不过—”
侯瑱侧脸,陈蒨则是挑眉望向他。
“若是安成王够聪明,便知如此行径便是引火自焚,故,极有可能是他人陷害。”
“比如?”陈蒨伸指摩挲着下巴,一脸沉重。
“大殿下,萧氏先族,以及四面而起的乌合之众都有嫌疑。”
“这样说来,牵涉面未免太大,目标实难确定。”
“朕倒觉得也不排除就是安成王为之,欲盖弥彰。”
最不可能为之之人通常是最有可能为之。
陆昉闻言,点了点头,“圣上所虑极是。”
“朕在想,此事牵涉极深,若是交给侯将军办,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不过,”
尾音一顿,陈蒨唇角一勾,“滇地土民暴乱,实是为难。朕寄厚望与爱卿,爱卿看—”
“微臣愿为圣上领兵西征,平定暴乱!”侯瑱拱手。
他巴不得走得远远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也好教他远离这朝堂是非。
陈蒨叹了口气,“爱卿之心果真果诚,那么,贤妃一事,朕有意交予陆爱卿办理,二位爱卿可有异议?”
“谨遵圣命!”
“谨遵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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