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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五十一）纵信誓旦旦似玄铁，誓毁时亦轻薄如纸【朕不管你要不要这份心意，韩子高！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陈蒨眼梢一吊，冷笑道，“那么，依爱卿之意是？”
“圣上已过而立却仍无子嗣，臣窃为江山计，唯望圣上早日册立中殿，以及—”
“哈！倒是管起朕的家务事来！”陈蒨怒而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众臣。
“臣，只是为我大陈社稷思虑，未敢有以下犯上之心。”
陈蒨偏头瞥了韩子高一眼，却见其垂首侧立一旁，看不清其表情，便有心道，
“若朕侧立中殿，此事关乎社稷，非同小可，不知，韩爱卿以为何人最为妥恰？”
韩子高一怔，拱手上前，“能顾全大局，以德服人之人可居之。”
几个老臣闻言，捋须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后宫之中，贤者不过贤妃娘娘硕果仅存，老臣以为入主中殿，贤妃娘娘当仁不让！”
陈蒨望了严修一眼，这老东西说话倒是剔骨。
后宫之中贵者不过萧潥阳，身为前朝公主，又有助于自己登极，若立皇后，自然不作他选，不过，
那贱人以为自己暗地里做的事他当真不知情吗！
无论是她还是侯安都，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陈蒨的沉默落在众臣眼中，似是在考虑这个提议，得到鼓励，又一些大臣上前道，
“贤妃娘娘贤德静敏，实俱母仪天下之风姿！”
“那么，陆爱卿怎么看？”
要命矣！
陆昉咬唇，心头暗忖着：他能怎么看！陈蒨都为卸磨杀驴做好准备，难道他还得称赞那驴当得起母仪天下？
“怎么？爱卿似是颇有他念？”陈蒨眉角一挑，嘴角噙笑。
陆昉额角冷汗滑过，横竖他都得背下黑锅，与其两面不讨好，还不如遂了陈蒨之意，
“臣以为，圣上正值壮年，子嗣一事虽关乎社稷却也不能操之过急，只要广纳贤德美姬充盈后宫，
雨露恩施，我陈国自然会有后继贤君；而侧立中殿一事才是当务之急亦是要慎而重之之事，
民间有言：娶妻娶德，纳妾纳色。臣以为，既然目前中殿人选不多，不若等到圣上妃嫔再多一些，或者有了子嗣再立不迟！”
“这—”大臣们面面相觑，确是不赞同陆昉之言，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
陈蒨负手走下殿阶，“朕，有意立韩子高为后！”
“圣上圣明！”一个尚且年轻的官员下意识接口，大臣们一愣，未能反应过来。
韩子高猛然抬首，几乎是咬牙瞪着陈蒨，两道目光仿似欲将之生吞活剥。
“圣上！”大臣们大呼，这才想起韩子高便是右将军的名讳，“臣情愿相信圣上是口误！”
也千万别是由衷之言！
“诶呀！圣上快快止言，万不能拿江山社稷开玩笑！”
“圣上！自古哪有男子为后！”
“贻笑大方！贻笑大方！我陈国以何国体威立万世！”
“圣上若是以国家大事开玩笑，臣，愿血溅三尺撞柱而亡也不忍见我大陈蒙羞！”
“韩大人还杵着作甚！你倒是说句话啊！”一个老臣急得涕泗横流，上前去拽韩子高。
韩子高抽开大袖，持笏上前道，“古人云：士可杀不可辱。圣上之言，倒是将臣下视作姣姣女儿？”
“哦？爱卿之意，朕—”
“圣上韬光养晦，惨淡经营才有了如今的基业。这彪炳千秋之功业足见圣上是贤能之人，何必为了区区玩笑耳而折了这贤名？”
“你以为朕是在折辱与你？”
“不然？”
韩子高不卑不亢，上前一步据理力争。
“你以为朕在满朝文武面前拿这种事开玩笑？”
大臣们倒吸一口凉气，抖着手，慢慢归位。
众人都隐隐嗅到了怒意。
“圣上若不把关乎国祚之大事认真相待，便是任性了！”
陈蒨忍了再忍，那股怒意却是快要压制不住，他哑着嗓音道，
“若朕给得起，你韩子高敢是不敢要？”
“臣，是男子，若有冒犯圣威，亦可以一命偿之，只一样，不能让祖上蒙羞，世人耻笑！”
语落，韩子高跪趴在地上，扬手一拜。
好哇。好个韩子高！
陈蒨磨牙。
这韩子高可憎的淡定真真让自己忍无可忍，心头那股滔天的怒火，已是濒临爆发。
大臣们瑟缩着，既不甘心自己的忠心未能一现君王前，又不忍自己一条老命就这样交待在殿堂上。
正当殿上僵持难下之际，殿外忽然一声通传，“圣上，北周使节已到城门矣！”
重臣不由松了口气：来的真是时候。
陈蒨沉沉一个呼吸，便踱至韩子高身侧，微微低腰，以几不可闻的声气靠着他道，
“朕不管你要不要这份心意，韩子高！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人也好，心也好，他陈蒨当然要统统占有。
大臣们跪趴在地上，不由侧身回首望着陈蒨。
“此事容后再议。若有再以此言事，朕诛之九族、绝不相饶！”
“是！”众臣叩首。
“还不起身，随朕去迎接远道而来的国宾？”
陈蒨勾起唇角，睨向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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