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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四十)八百里连营看，马上封侯晚。傲气凌云走，咻咻！【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你更金贵】
“这天怎的还这般潮热？”语落，陈蒨拧了拧眉，抬眼望向韩子高。
韩子高深深吸了一口气，呐然道，“胜暑秋老虎。只怕今岁农家收成又是歉欠。”
陈蒨挥袖扇了扇，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鬓角，又道，
“帝王阴谋事，庶子桑农忙，一朝天子棋，乾纲定无常。”
韩子高双手慢慢抻直，撑坐起，抿唇笑道，“今上可还有一子。”
“是吗。”陈蒨瘪了瘪嘴，嘲讽一笑。
他也可以随时抹去那个存在。
韩子高眨了眨眼，想要继续，却终是双手一软，瘫倒在榻上。
在陈蒨那声声急促的呼唤中，昏死过去。
见韩子高仍未转醒，陈蒨揉了揉带有红丝的眼，心头不免有些焦急。
他径直起身，替韩子高掖好被角便找军医寻去。
“将军！”军医停止了和士兵的谈话，拱了拱手，朝陈蒨望来。
陈蒨敷衍地点了点头表示回应，“韩军师怎的还不转醒？”
老军医捋须低眉道，略一思忖道，“似是疟疾。”
陈蒨闻得此言，眼皮跳了一跳，“这般严重！”
“将军不知，时下虽系秋分，然则这暑气未消，极易感染疟疾。”
“如何只他这般？”陈蒨不耐道。
“在下刚刚问了军爷，营中已有数人患之。”
或许只是韩子高的要更严重些许。
可这个男人一直都忍而不发，不曾言之。
陈蒨心头揪揪，只问道，“如何得治？”
“不难，只每日服用汤药，再以冰水敷体辅之即可。不过，”
军医顿了顿，“韩先生身上的毒疮得须剜去。”
知晓既不难治，陈蒨也就放下心来道，“先生下去安排便是。”
“然。”军医请命告退后，便跟着几个士兵向其他患者处走去。
“水。”韩子高皱了皱眉，破着嗓音干念道。
陈蒨见人已醒来，忙不迭蓄满杯水，递到韩子高眼前喂他喝下。
韩子高喝得太急，不由喝呛了气，不由抚着喉咙，干涩地咳嗽起来。
陈蒨扶他转过身，伸手到韩子高背后，轻轻拍着，替他顺气。
韩子高顺过气，就着陈蒨的姿势便靠在他怀里，伸出手来回在陈蒨胸前轻抚着。
“我可是又给子华添麻烦了。”
陈蒨怔了怔，便把韩子高紧紧按在胸前，蹙眉道，
“我所求便是你在身边。得偿所愿，谈何麻烦。”
韩子高扯唇笑道，“我这命可是被子华救了好几来回，这辈子，怕都是还不清了。”
闻言，陈蒨搂住韩子高的手复又紧了紧。
“罢了，叫先生进来吧。”
陈蒨忧虑地问道，“子高能忍住否？”
“昔时关云长刮骨疗疾尚可忍之，我不过是割去烂疮，又能痛到哪里去？”
陈蒨皱着眉点了点头，旋即转头唤来军医。
军医早时便备好了医用物什，却见韩子高已经转过身，褪下中衣，露出布满脓疮的后背。
军医将小刀的刃面在烛火上反复燎漂，刃口渐渐变得黑亮，军医这才举着刃，向韩子高的后背挨去。
高热的刃口还未吃到肉里，韩子高就觉生生剧痛，旋即感到一股凉凉的液体流出疮口。
韩子高咬了咬牙，闭紧双眼，等候着刀刀“凌迟”。
又一笔刀下，他便忍不住痛呼一声，双目圆睁，唇上亦是一排深深的牙印。
陈蒨不忍地走上前，按住韩子高的肩，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腰腹上。
两下三下，四下五下，韩子高终是痛得忍不住扑倒在榻上，呲着牙倒吸一口凉气。
见此，陈蒨再也不忍韩子高受这般痛，便喝道，“住手！”
军医抬眉挑了挑，“就剩这最后一个。”
陈蒨闻此，当着军医的面，俯下身，张嘴便落在韩子高的脓疮上重重一吸。
“将军！”
“子华！”
陈蒨收紧铁臂，箍着韩子高，禁制住他的挣扎。
韩子高再也忍不住，呜咽起来。
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竟然为了自己，这样做了。
好一会，陈蒨才抬头，将脸转到一边，吐出了一滩浓稠的黄水。
军医惊愕地张大嘴，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话才能显得不唐突。
心下挣扎几番，军医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便收好器具，退出营帐。
陈蒨看也不看退出的军医，他再次含住韩子高的疮口，重重吸出里面的脓水。
如此反复几次，韩子高的脓疮总算清理干净了，陈蒨便收回紧搂韩子高的双手，
拧干被冰水浸泡的毛巾，轻轻敷在韩子高的后背上。
见韩子高一直颤抖着身子，保持着蹲坐的姿势，陈蒨又上前搂住他，挨着他的脸道，
“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你更金贵。”
陈蒨说着，在心头又暗暗念了一遍。
韩子高抽泣着，忽的转过头，含泪道，“子华如此为我，可叫我如何是好！”
他如何还能离开他？
他如何还能离开他！
陈蒨嘴角噙笑，正要应他，便被韩子高软香的红唇堵住。
韩子高使劲咬扯着陈蒨的唇瓣，在他唇上也留下一排齿印。
厮磨半晌，韩子高贴着陈蒨的唇呢喃道，“这样的子华此生只能是我韩子高一人所有。”
侯成师负手望着城外有些怔忪。
初秋的风仍带着些许潮热，迎面火烧火燎地刮着。
良久，他兀自叹了一口气道，“这大好河山是该归之一统矣！”
忽的远处一骑尘嚣由远及近嘚嘚而来，侯成师定睛一看，便要唤人前来。
“报—”
却见一士兵疾奔而来。
“讲。”
“前方来报，临川刺史的队伍已挺近吴兴。”
闻言，侯成师一手按住腰际的刀柄，一手捋须，朗声笑道，
“哈哈！好！好！”
想必现下前来的便是斥候，思及此，他又道，“且开城门，准备迎接临川援军！”
“是！”
吩咐完毕，侯成师双眼微微一眯，喃喃道，“我倒要看看潥阳看中的丈夫有何能耐。”
回头一望，陈蒨伸指摸了摸鼻头，“却不知这侯成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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