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风流

作者:苍轼_伯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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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二十二)平生最难共济患,大难临头各自散【陆昱昭啊陆昱昭,这天下本就是能者居之,愚昧尽忠,那是迂腐】

      “圣上明察,大司马为国尽忠,绝无二心!”

      “圣上明察,大司马为国尽忠,绝无二心!”

      “圣上明察,大司马为国尽忠,绝无二心!”

      听着殿外盘腿坐在地上的众大臣一遍又一遍、声嘶力竭的请命声,萧远山有些头痛。

      “罢罢罢,朕真是听都听烦了,传大司马觐见。”

      “陆兄弟真是足智多谋,本侯敬你一杯。”说着,托起酒杯,陈霸先先干为敬。

      陆昉邪惑一笑,只把玩着酒杯,并未饮下,

      “此番陆某协助侯爷除害,不过是应子华之所求,说来,亦是小事尔尔,不足挂齿。”

      “自古英雄出少年嘛,陆小兄弟谦虚了。”

      赔上笑,陈霸先复又满上自己的酒杯,续言道,“陆兄弟可是不喜欢这酒?”

      闻言,陆昉微微一笑,自顾自道,“这桃花酒以淮安永晋为最,三月者,花红始开,其味弥香,其色纯正,其质肥厚。

      取五瓣之中最嫩者,以清露洗炮三日,然后投之入糜酒,蜡封,窖藏。

      五年开者,为初红;七年开者,为汾香;十年及其以上者,为桃花醉也。”

      话音刚落,陈霸先拍手道,“陆兄弟看来还是个中高手,对这酒是颇有心得啊。”

      “我陆家世代经商,走南闯北过来,自是对这些略知一二。”

      “那、陆兄弟可识得这是几年窖?”

      陆昉持樽移至唇边,鼻翼微动,酒香便是扑面而来,

      “侯爷堪当高雅,这七年桃花酿,可是另加了许多辅料?”

      “不错不错,本侯是加了其他东西,那陆兄弟可猜得出加了什么?”

      “陈皮,干桂。”呷了一口,陆昉嘴角噙笑。

      “哈哈。”陈霸先拊掌而笑,“陆兄弟中矣!”

      陆昉微启唇瓣,抬手,一杯桃花酒便沁然下喉。

      “酒是好酒,只不过,如不是月下闲情,倒堪堪是败了酒性,暴殄天物罢了。”

      停数日,陆昉便暗自潜往吴兴。

      大司马王谦因有误谬,左迁滁州使,却仍可留京述职,而御史王禹之因临阵脱逃,着翰林笔书议事领六品文衔。

      五日后,前方战况传来,交战数日,胜少败多,损兵折将甚为严重,王僧辩举事以来,声望日盛,颇有摧枑拉朽之势。

      上命韩子高以两月为限,如不能平乱,罪同叛乱,按律当诛。

      虽私心甚重,然而萧远山也不得不顾念朝臣,毕竟众口悠悠,故而,他属意另派钦差,前去督军。

      “如此,诸卿可有愿前去督战的?”

      萧远山一目极视,不由眼神黯淡,这方才还人声鼎沸的朝堂,怎么就没一个可以堪当大任的?

      肃静半晌,陈端持笏上前,“臣,愿往!”

      闻此,萧远山点了点头,“爱卿实乃忠勇之士也,然而,此番战事非同一般,朕是属意朝中武将前往。”

      话音一落,陈端黯眸,讪讪归位站好。

      “自来举能不避亲,用贤不避仇,臣,举荐吴兴守陈蒨前往平乱。”

      语毕,陈霸先缓缓归位。

      “然,吴兴现下亦逢百年难遇之大旱,陈太守只怕不得闲暇。”

      托腮低眉,静默半晌,萧远山续言道,“除此,朝中还有何人愿往,朕便加官进爵,赐封钦差。”

      正色然然的一眼望遍,萧远山难免沮丧,叹了口气,萧远山遂将视线移向陈霸先,

      “那依爱卿意思,当是如何安排?”

      再次持笏出列,陈霸先颔首道,“圣上明鉴,晋安恰在吴兴治下,若是吴兴守前往剿匪,必定更加服众,此其一;

      陈太守常年驻居吴兴,治理数年,即便朝廷粮草难继,亦或有积粮接济,此其二;陈太守—”

      “甚好!”萧远山摆了摆手打断了陈霸先的话,“就依爱卿所言,退朝后,即快马加鞭,传旨吴兴。”

      猎视众臣,萧远山有些倦容,“那,诸卿可还有事要奏?”

      “臣还想请旨。”陈霸先持笏再次颔首出列。

      “讲。”萧远山捂了捂嘴,神色松怠。

      “叛匪王僧辩集聚乌合之众意图策反朝纲固然十恶不赦,然,

      朝廷自平乱以来,收效甚微,故而,臣怀疑—”

      “爱卿是指有细作?”

      “圣明无过今上。”

      “那依爱卿,欲如何安置?”

      “臣请旨,赐吴兴守金牌在身,凡有细作、阻遏之形迹,皆可先斩后奏,如此,政令一统,军中必定上下齐心。”

      闻言,萧远山怔了怔,涩然言道,“既是如此,不若朕御驾亲征。”

      如此为之,便更能振奋士气。

      “圣上龙体为重,还请三思!”闻此,众臣不由齐齐跪趴在地上,重重叩首。

      萧远山微弯唇角,邪惑一笑,“众卿忧思忧劳,朕却徒居庙堂,如此,怎可配为一国之君。”

      “圣上虚怀若谷,海纳众生,自是明君,然,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只怕会无端伤了龙体,那便是国之不幸甚矣!”

      陈霸先拱了拱持笏的双手,一脸坦诚之色,正义凛然。

      萧远山双手撑桌,缓缓起身,然后负手而立,

      “那就依爱卿所奏。”言毕,萧远山提步向殿侧走去,

      洪宝儿见状,便甩了甩拂尘,喝道,“退朝—”

      旋即,便碎着步子,疾疾跟上萧远山。

      “载奉圣谕,沐浴德昭,今之王僧辩叛匪之流,荼毒晋安,其势甚嚣,其心极恶,其罪当诛,

      朕察其不轨,恶其所行,天之难恕,朕意亦然,着,吴兴守为平乱大将军,位同钦差,协辅兵马大元帅韩子高平定匪患,

      自接令起,即刻发往晋安,不得有误。”

      陈蒨单膝跪地,双臂坦直,委腰接下旨意,便抬首问道,

      “敢问公公,圣上可有说过其他?”

      传旨太监接过陈蒨递上的玉佩,一看是块质地纯透的好玉,便假意推辞道,“这可怎的使得?”

      “公公严重了,不过是把玩之物,还望公公莫要嫌弃。”陈蒨笑道。

      推诿再三,传旨太监讪笑着收好玉佩,复言道,

      “除了这圣旨,圣上倒是没交代什么。”

      “那、我吴兴今年大旱,圣上可有说过要拨放赈灾粮?”

      “尚未。”

      片刻沉寂,陈蒨遥手一扬,仍挂上一脸笑,

      “还请公公稍作休息,也给子华一个好好款待您的机会。”

      “别了,”传旨太监哈腰拱手谢礼道,“皇上还等着咱回京复命。”

      “如此,子华也就不相留了,公公好走。”

      “留步。”再次推辞一番,传旨太监便头也不回的上了车驾,喤喤而去。

      “如何?”陆昉见传旨太监离开,便从里屋走了出来。

      “昱昭料事如神,虽不中亦不远矣。”

      “此话何解?”

      “不说这些了。我有他事予你商量。”

      “算了罢,你陈子华只要和我商量,我必定破财。”

      “昱昭如此见外,好叫我伤心。”

      闻言,陆昉摊开双手摆了摆,他叹息道,“你说你说。”

      弯唇一笑,陈蒨轻声道,“此番,叔父要出手了。”

      涣散的眼神一聚,陆昉正色道,“侯爷果真准备妥贴了?”

      “京城那边大致已成死局。”说着,陈蒨抬袖整了整,提步往里间走。

      陆昉挑了挑眉,“要多少粮?”

      “这次不要粮,我希望,你们陆家封市。”

      听见陈蒨如此说,陆昉骤惊,不由伸手拽紧陈蒨的铁腕,

      “子华意欲何为!”

      “只要昱昭将陆家所有的粮铺中囤积的粮食留中不发,上面自会有所行动。”

      “你疯了!”陆昉略显激动,“封了市,你这吴兴岂非雪上加霜!”

      “我本就没有拯救苍生之心。况且,唯有如此,才能激起民变,我等也好趁机起事。”

      陆昉颤着收回手,惊愕的张开嘴,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却听得陈蒨复言道,

      “之前,纪机起事,现下系王僧辩起事,这萧梁运不久矣,昱昭还不明白吗!”

      “我陆家本就是商人,追名逐利原是司空见惯之事,然,要我举族相倾,到底风险太大。”

      “陆昱昭啊陆昱昭,这天下本就是能者居之,愚昧尽忠,那是迂腐!”

      陆昉苦笑地摇了摇头,“也罢也罢,我陆昱昭早上了你们的贼船,已然如此,再计较那些个,未免做作。”

      陈蒨见陆昉言语中有了妥协之意,便趁热打铁道,

      “所以,我们此番行动,许胜不许败!”

      “那你倒是说说,还要我做些什么。”

      “昱昭若是封市,我身为吴兴太守,必定会接到怨责申诉,当然,我会扣下此事。

      我想,只要能有连续三日,哪怕是两日,市面断粮,庶民便会聚众闹事,

      如若到时候,再把朝廷并未打算下令拨粮赈灾这件事扩散,你说,上面会怎样,下面,又将如何?”

      “你陈子华当真是手段毒辣。”

      “过奖。”陈蒨厚着脸,欣然承下陆昉的嘲讽。

      闻之,陆昉嘴角噙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

      转过身,负手而立,陈蒨续言道,“这几日,我会马不停蹄赶往晋安,至于怎么安排,昱昭看着办,还有,”

      语气稍顿,他继续一手背在身后,一手顺势搭在桌面,重重按着,

      “我会让章先生留在这里,昱昭若有不解,或可找他。

      周文育性格直躁,遇事不懂得退让,我也将他留在这里,至于怎么用他,亦由昱昭自己量度。”

      陆昉正要推辞,却听陈蒨道,“我不信你陆昱昭当真只是一介商贾,运筹帷幄,昱昭应当仁不让。”

      “子华治世经略,何必挖苦我。”

      “我信昱昭,这里交给你。”

      还没等陆昉抗议,陈蒨便再次转身,向门外走去。

      “陈子华!”

      “我得赶紧着,子高该是等久了。”

      闻此,陆昉翻了翻眼皮,彻底无语望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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