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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十四)男儿何不带吴钩,若个书生万户侯【既然没有未来,何必只图一晌贪欢,而遗来日之痛】
“公主督战这是何意?”
陈蒨握着手中的圣旨,原来萧纲对下嫁萧潥阳与自己这件事还是贼心不死。
眼光飘向韩子高,却见他嘴角噙笑,眉眼间顾盼传飞,尽然媚态。
参军周文育拱手上前,“恕末将多言,现下战事危机,公主乃万金之躯。亦然远赴战场,只怕,”
摆了摆手,陈蒨阻断周文育的话,“既是上命,敢有不从?”
挑了挑眉,转向韩子高,“子高以为如何?”
韩子高邪惑一笑,“或可用之!”
“哦?”摸了摸鼻头,“愿闻其详!”
“不是有美人计么?”嘲讽的望向陈蒨,韩子高言语间带着钩刺。
闻此,陈蒨却是弯着唇,心情大好,“让子高去,我可舍不得!”话间自是意有所指。
韩子高负手而立,不卑不亢的望了周文育一眼,后者会意,便请退下去。
“子高可还有什么不能当着诸将尽言的?”
“想来,你也知道,潥阳公主待你有几许真心,若是—”
“子高莫非要我献身?”可以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逗得韩子高忍了忍笑。
“反正你也不吃亏。”缠绵句读间有些吃味。
闻言,陈蒨抿紧唇,似要发作,韩子高直直与其对视,毫不示弱。
“噗嗤—”陈蒨忽的笑出声,不由呛住,咳了几声,他复又言道,
“有子高于身侧,为夫何复求得他人?”
暧昧的语句听在耳中,韩子高不免有些羞赧,却仍是强作厉色,“不要只顾着磨嘴皮子,我是认真与你商量!”
“我也很认真。子高啊子高,装傻这种事你可是没有扮像!”
“子华的话九曲回肠,我可听不大明白。”
嘴角噙笑,陈蒨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韩子高,韩子高被逼的步步后退,然后退无可退的被眼前人钳制住,紧紧抵在床榻间,动弹不得。
“陈子华!你—”
“我可得走近点说,免教子高听不真切。”
心虚的眨了眨眼,韩子高别过脸,企图避开陈蒨鼻息间喷薄的灼热。
陈蒨便顺势把唇贴在韩子高耳畔,细语道,“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推搡了一下,当然未果,韩子高索性壮着胆子瞪向压在身上的人,
“我可是男子!”不是他的潥阳!韩子高咬了咬牙。
却没想,这副羞怒的表情看在陈蒨眼中,更胜挑逗。
低头,重重压下一吻,然后离唇,陈蒨声音逐渐有些沙哑,“子高,既是真心相守,我如何在意这个。”
“可是我在意!”微喘口气,韩子高颤着音,气息有些不稳。
闻言,眼中失落之意渐染,陈蒨叹了口气,“我以为,子华对我存有尊重,哪怕只有一分一毫!”
莫名的不忍之意袭上心头,陈蒨复又叹气,俄顷,他抽出手,抚了抚韩子高的眉眼,然后指尖下移,勾勒着他的脸。
“子华风华绝世,终有一天会扬名立万,成就不世之功伐,也迟早会娶妻纳妾,子孙满堂,何必—”
“够了!”喝断韩子高的话,陈蒨松开手,起身而立,神色复杂。
心头有些难以言状的难受,韩子高负手撑坐,偏着头仰面望向陈蒨,
“既然没有未来,何必只图一晌贪欢,而遗来日之痛?”
“韩子高!你别顾左右而言他!”陈蒨阴郁的眼神中有些戾色,攥紧了拳头,
“你韩子高心中到底有没有念我一分?!”
如果没有他陈蒨,何必千里迢迢冒险前来。
慢慢起身,韩子高徐徐提步,行至陈蒨面前,仰首望着他的眼,启唇一字一句的念叨,
说出的却是:“不爱。”既然没有退路,何必捅破那层纸。
闻得此言,陈蒨眼眶渐红,眸中雾气昭然欲散,“当真没有分毫的眷念?”
“然。”韩子高低了低眉,亦是双拳紧握,面上却是含笑坦然。
“很好!韩子高!韩子高!”大声咆哮着,陈蒨骤然失去理智。
韩子高缓缓踱步,与陈蒨拉开几步之距,“不过,我还是韩子高,那个决定要追随你扬名立万、建功立业的韩子高!”
闻此,陈蒨冷笑几声,“好!很好!韩子高!子高!”怒极反笑,陈蒨渐渐敛色,
“本帅不过开玩笑而已,还望子高不要当真!从此,我还是我,你只是我的幕僚!”
他有他的骄傲,没有谁可以冒犯。没有谁可以。
原来他只是笑言而已。
韩子高掀唇泛出一丝苦笑,“如此甚好!夜已深沉,将军还是回帐稍作休息。”
强颜一笑,“多谢子高关心,本帅当然会好好休息。”言毕,陈蒨没有一丝迟疑的阔步离去。
见人离开,韩子高再支撑不住,重重瘫倒在地,挣扎几下,只觉全身无力,便索性四脚摆开,仰面躺着。
果然不是真心呢。可为何心里会如此难受。为何!
他只是想要他一个承诺而已,如此简单纯粹,却,求而不得。
一滴泪轻轻滑落,在晦暗不明的烛光下,是如斯的悄然无声。
“报—”闻声,陈蒨皱了皱眉,扬手示意士兵进来。
“据前方探子来报,叛军有两万余众席卷而来!”
倏然起身,陈蒨捏紧了盔甲,凛了凛眸色,“传将令,拔营,后退三十里!”
“这—”士兵愕然,两军交战,岂有不战而退之理?
“这是军令,敢不从者,虽战犹罪!”
遣走士兵,他招了招手,“去把他们都叫来议事!”
“是!”接令后,众人均是各司其职。
“周参军有何异议?”
“末将寡陋之才,不敢妄言,不过,”
陈蒨知道他有下文,挑眉望向他,“周参军但说无妨!”
“末将不明白,将军为何不战而退!”
环视帐中诸人,陈蒨淡淡道,“这恐怕也是在场诸位都想问的吧?”
众人闻此,惶恐的低头,一阵缄默。
“叛军来势汹汹,我军可探得虚实?”
“未曾。”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军已然被动,岂能贸然应战?”
诸将闻此,了然的点点头。
“话虽如此,然而,”周文育仍是难以理解。
“周参军可是觉得三十里太过?”
被戳中心事,周文育赧然颔首,拱手一揖,“将军透彻。既是如此,何以不战而退,涨敌军志气,灭自己威风。”
“本帅自有定夺,诸位只需知道言听计从便可。”
“将军!”
“毋须多言,本帅自有主张!”
见陈蒨离去,周文育显得略微有些不满,“将军执意如此,我军岂有制敌致胜之计?”
而后,他望向韩子高,“韩先生方才何以三缄其口,要是您来说,恐怕将军—”
韩子高摸了摸鼻子,浅浅一笑,当真是一派清风拂面,爽朗飘逸之仪态。
看得诸将不免有些心猿意马,韩子高言道,“将军既然胸有成足,文育还忧虑甚么呢?”
“这?”周文育尴尬一笑,“还望先生指点一二!”拱手一揖。
“退避三舍。”言毕,韩子高拂了拂衣袖,缓步离去。
众人略一思索,不由眼中一亮,“妙!将军大智。”
纪机、郝仲亲率三万大军,直捣萧梁大军而来。
“哼哼!我郝仲这次定要叫那无知小儿尝尝厉害!”郝仲挥舞着手中的铁烺捶张牙舞爪。
“郝将军威武!”纪机拱了拱手,“只不过,听说这敌营的将帅有万夫莫开之勇,还望将军—”
“哼!大人既是怕了,何必随大军而来?不如回去,稳坐钓鱼台,等着本帅凯旋!”
“将军误会了。”忙赔笑道,心头却是悻悻,果然是个莽夫!
郝仲猛的一提拉,收回了榔捶,“那就不要磨叽了!”顿了顿,咧唇大笑,“大人可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动了动唇,纪机终是忍住,转言道,“那,下官就先回宣城,以防敌营突袭后方!”
“好好好!”郝仲不耐烦的敷衍着,然后对偏头将领说,“齐整兵马,火速行进!”
“是!”顿时声震如雷的回音听得郝仲满意一笑。
见纪机带着一小队侍卫离去,郝仲啐了口口水,“呸!果然文人就是胆小唯喏!”
大军过处,清寂一片,百沐肃杀,郝仲却是一片得意之色。
“将军!这敌军定然是摄于将军威严,是以,都做了缩头乌龟!”
得意一笑,郝仲却是勒住缰绳,身下的马便踢着蹄、翯翯地吐气。
“不可轻敌,可别中了奸计!”
“将军足智多谋!”
“恩。”摸了一把络腮胡,郝仲续言道,“传本帅将令,骑兵分作两批,一队做先锋突袭,一队再分作两小队,左右包抄!”
“是!”
“报!”士兵踏马绝尘而至,立马滑下马,单膝跪下,
“我军大捷,将军果然料事如神!”
“哼!无知小儿,以为小小的诱敌之计就能功成?!”
“再探!”
“是!”
半个时辰后。
“报!”士兵再次回程,显然已有些筋疲力竭。
“战事如何?”
“我军一举击溃萧梁大军,敌营再次后退三十里!”
“好!”郝仲兴奋地夹了夹马腹,“传我将令,大军尽数开拔,乘胜追击!”
“将军!”周文育忍泪呼道,“再不能退了!不管您有什么良策,现如今,将士们已经死伤众矣!”
陈蒨捏紧了手中的书信,“公主銮驾何日抵达?”偏过头,望向韩子高。
“将军!”周文育继续苦口婆心,可是,陈蒨完全忽视,连斜睨都没甩一个给他。
韩子高挑了挑眉,“尚需三日。”
“噌—”的一声,周文育拔出剑架在脖子上,已然激愤,“将军若是再不把将士们的性命当回事,末将就是拼了这条贱命也要据理力争!”
闻此,陈蒨这才缓缓偏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周文育好一会儿,忽的出声,厉颜道,
“来人!”
“是!”
“周参军忤杵上级,不服军令,押下去,掌棍八十!”
“将军!”正进来的左先锋齐云卓闻之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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