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十二章
(十二)弃子从戎,归来心同,此一役,决战豪雄【对我来说,没有谁比你更重要】
萧纲看着呈奏,双目骤冷,便连夜传召陈霸先、陈蒨以及王谦。
“宣城告急,爱卿们可有制敌之良策?”
王谦拱手,“臣以为,不过区区匪寇而已,不足为患!朝廷大可派一封疆吏,前往招安。”
闻言,萧纲点了点头,国力已经衰微,再无力东征西伐,能不打仗而屈人之兵,自是再好不过。
复又望向陈霸先,“不知,武定侯有何见解?”
陈霸先闻见萧纲同自己讲话,便微微扬眉,凛然道,“臣以为,应当尽数诛杀!”
陈蒨却是低着头,默然一旁,不置与否。
“侯爷当真是一身好胆色,上马杀得敌,下马也要杀敌?”
阴阳怪气的嘲讽却引来陈霸先的冷笑,“大司马忧国忧民,自是居功至伟,然而,
对于行军打仗之事还是知之甚少哇!”
语调微转,显得诚恳,转面对着萧纲,他续言道,“恕臣直言,如今天下并非歌舞升平,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视我朝廷犹如纸糊之虎 ,今日滋扰之,明日便会直捣京师,如此一来,国将亡矣!”
萧纲脸色变了变,十分难看,“爱卿言之有理!”终是忍了忍没有苛斥,
“然而,我萧梁如今已然颓弱,如若真要兴战,首先就是粮草不足,再有,如今缺乏兵源!”
这倒是实诚之言,陈霸先点了点头,“然,圣上若不打一场硬仗,彰显天威,只怕,四野都要—”群起而攻之!
鼻子重重抽了一口气,萧纲扶额细想,俄顷,他捋了捋胡须,“就依武定侯之言,何人担得起征讨大军之统帅?”
“自古举贤不避亲,臣以为,散骑常侍陈蒨可担此重任!”
“侯爷还真是不避亲!”弯了弯唇,王谦续言道,“臣以为,陈将军尚且年轻,资历尚浅,恐怕—”
“大司马此言差矣!”陈霸先毫不示弱,“自古英雄莫问年华、出处!”
“嗬—”王谦轻笑一声,“看来,侯爷对自己的亲侄子当真是相当看好。”还特意加重了侄子二字。
“好了好了—”萧纲有些闷气,叫停了二人的互相诘责,
“爱卿们都是朕的股肱之臣,如不能和衷共济,朕这一国之君便真是要头痛了!”
“圣上恕罪—”
“圣上恕罪—”
二人异口同声,然而对望到彼此的脸,复又别开脸去,仍是两看两相厌。
萧纲掩了掩口,假意咳嗽一声,转向陈蒨,“不知,子华自己是怎么看?”
亲昵的称谓让陈蒨骤生一种受宠若惊之感,王谦也是为之一怔。
“圣上海涵,臣便直言了—”
“宣城刺史纪机、督军郝仲不过狗急跳墙罢了。
年前,宣城适逢大旱,以致今年作物颗粒无收。
此二者,乃是一方父母官,见此弥难,理应是切身之痛。
本指望着朝廷能够发放赈灾粮,却不想—”言及此,陈蒨却是一顿,缄口不言。
“却不想什么?”萧纲凌厉的眼神甩了过去。
“圣上要恕臣无罪!”
“将军但言之!”
王谦有些意动,他隐约感到此事与自己有那么一点牵连。
拱手上前,他正欲发言,却被萧纲摆手制止,只得悻悻回归原位,颔首恭听。
见此,陈蒨嘴角噙笑,陈霸先更是得意的睨着王谦。
“却不想,纪机发出的加急报被中枢扣下,留中不发,所以,圣上只知此二人造反之事,却并不知二人因何造反!”
闻此,骤寂半刻,忽的雷霆大怒,“反了反了!”
萧纲大怒,拍得眼前的书桌硁硁作响,“这样的大事!居然还敢密而不报!”
“臣有罪!臣惶恐!”
“臣有罪!臣惶恐!”
陈霸先、王谦吓得跪趴在地上,却见只有陈蒨恭敬地挺立,拱手颔首。
“说!是谁?!”萧纲已是红了眼,怒发冲冠只在一念之间。
陈蒨却是淡然道,“中书省、密宣室中枢一向是大司马辖下。”
王谦吓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缓缓滑落,“臣、臣失查,臣有罪!”
此等大事!“只是失查吗,大司马?”陈霸先反唇相讥,步步紧逼不放。
默然半晌,萧纲敛了敛厉色,“朕要听你的解释!”
王谦被吓得不轻,却知道,萧纲尚愿听他的解释,便是给了自己机会,是以,要抓紧这一线生机!
“臣、臣有秘奏!”颤抖着身子,王谦瑟瑟道。
瞥了陈霸先陈蒨二人,萧纲坦然道,“如此,此事已昭,爱卿便退下罢,明日再议!”
“是!臣告退—”
“是!臣告退—”
见二人退下,萧纲摆了摆手,让王谦起身回话,“你有什么话,现在尽可言之!”他倒要听听王谦还能如何辩解。
王谦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圣上,臣这可是为我萧梁计,现下,正是除去心腹大患之机!”
萧纲眼神复杂地望着王谦,等着他的进一步解释。
次日,甫一下朝,萧纲便召去陈蒨,有旨宣布,却见大殿里,潥阳作陪,一脸笑意的望着他。
回以一笑,陈蒨叩首跪下接了旨,果然还是落到自己头上了。
萧纲走到陈蒨跟前,拍了拍他的肩头,“子华乃再世子龙,朕的江山,就指望爱卿你了!”
然后他言笑晏晏的远去,“子华,你先在此静候片刻,朕要去处理一点事,稍后便来。”
点了点头,陈蒨恭敬地站于一侧。
却见萧潥阳持着酒盏,行至陈蒨面前,“昔日多谢将军救命之恩!请将军务必饮下此酒!”
推脱不得,陈蒨只得硬着头皮接过,“谢公主赐酒!”
“这杯酒,是敬将军英勇无畏,即将远赴阵前剿寇!”
毫无疑问,陈蒨再次接过,一饮而尽。
却不知为何,不消一刻,他便有点飘飘然之感,晃了晃脑袋,只感脚下无力,步伐紊乱起来,
“公主,你!”眼前有了重影,陈蒨终于失重倒下。
傍晚。
匆忙的回到府邸,陈蒨提了提领子,神色紧张的进了门,下人见到他归来,遂驻足道,“爷回来了!”
“爷回来了—”
“爷回来了—”
“嚷什么嚷!爷回来有什么稀奇的?!”
陈倩凶了凶,恶语相向,略微显得暴躁,
“滚滚滚!省得爷看着心烦!”
下人们不明所谓,苦着脸离去。
“子华哥哥!”韩采袭叫住了陈蒨。
闻言,陈蒨敛了敛神色,转脸就奉上笑,
“采袭可是有事?”
“子华哥哥最近可是很忙?”
虽不知何意,陈蒨却仍是点了点头,
松了口气,韩采袭又挂上笑脸,“我说呢!最近老不见子华哥哥!”
学着韩子高的动作,陈蒨唇畔弯了弯,抬手抚了抚韩采袭的秀发,柔声道,
“你哥哥呢?”
笑脸骤冷,韩采袭立马苦着脸,“子华哥哥为何总把哥哥挂在嘴上,他又不是女的!”
孩子气般的娇嗔逗得陈蒨朗声一笑,“不是女的又如何?”
“子华哥哥,你是男子啊,又这么优秀,老和我哥哥呆在一块儿别人会说闲话的!”
“哦?”
“要是他们误会你是断袖那可如何是好?”
因着陈蒨对她一直脾气尚好,是以,韩采袭话也说得直白些,并不委婉。
“那就让他们误会吧。”
还未从陈蒨骇人的回答中转过弯来,却听得陈蒨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
“反正,如果是和你哥哥的话,断一下袖似乎也不错。”
丢下呆若木鸡的韩采袭,陈蒨向韩子高的房间走去。
“子高最近在忙什么?”欺身上前,脸凑到韩子高的肩侧,陈蒨望着他的侧脸出神。
“你又是在忙什么?”
从袖中掏出圣旨,陈蒨朝它努了努嘴。
展开一看,韩子高愣了半晌,复又放下,“何时动身?”
“明日—”
停下正在临摹的拓本,韩子高低头不语。
“还真是伤心呢!”陈蒨痞痞的一笑,“我都要走了,子高都不说些让人欣慰的话吗。”
忽的扬唇一撇,“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似是真的在认真回答,“譬如:子华啊,我好舍不得你—之类焉!”
咧嘴一笑,“我想,子华你不会这么肤浅吧?!”
要不要这般直白。
陈蒨瘪了瘪嘴,韩子高在自己面前说话向来不留情面。
见陈蒨不以为然的沉寂,韩子高起身,行至书架,小心地取出一本书籍,
“这是我前些日子求的金刚经,保平安用的,却没想,你要出征,”
语气渐柔,“你若不弃,便带去,也算我的一点心意。”
陈蒨顿然喜不自胜,在他看来,韩子高还是关心自己的。
他接过经书,粗粗的翻阅起来,“看不懂。”他又不信道家。
捂嘴哂笑,韩子高牵他坐下,“我也没指望你看懂,只是—”
“我要那个!”猝然打断韩子高的话,陈蒨指了指韩子高腰间别着的竹牌,上面刻着“蛮”字。
这是韩子高的生母留给他的,自出生,十六年来,从未离身。
“你不喜欢经书,换一样即可,只这不行!”
“为何?莫非,是哪个女子的定情信物?”
“否!”下意识地捂紧竹牌。
“那为何不可以?”
“陈子华!你不要无理取闹。”
陈蒨却仿若是失心疯发作,不死不休的缠着韩子高重复着这几句对话,却趁韩子高受不了他的聒噪,抬手捂耳时,一把掠走竹牌,放在手心细细端摹。
“你!”韩子高有些气极,伸手便要夺回,可哪能如意?
“罢了!”韩子高正了正声色,“你喜欢拿去便是,但请不要弄失了它!”世上就那一个。
点了点头,陈某人无耻在韩某人脸上狠狠留下一记香吻,然后在韩某人发作之前逃之夭夭,
不消一刻,他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耻!”韩子高冷着脸,重重吐气。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