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是我老师

作者:苏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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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酒话谈


      靳墨打开酒瓶,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香味清冽,这是宫里最好的青玉酒,以伶欢的身份应该还喝不到,青玉酒只供给皇帝享用。
      怕是这家伙偷摸过来的,还是如此爱做这些鸡鸣狗盗的事情。
      开口想要说教,想起自己已经不是给皇子皇女启蒙的老师,闭上嘴,操这份心思做甚。
      有些粗鲁的喝了一口,被半灌进的酒直接进入了喉咙,忍不住呛了一下,只不过呛出声的声音也被隐忍的压下去,一如面无表情的脸压下了所有的情绪。
      伶欢叹了口气,本来想要扰乱他的心智,看来老师不好骗了,什么时候君子变成了木头了,还是雨水淋过的,滑腻腻的,不好上手。
      “老师如今风姿绰约,不比过去差。”
      嘴里讲着夸奖的话,眼神里没有半点欣赏,不,还是有点欣赏,对于皮相,老师如今容貌真实风华绝代,若不是为了掩饰身体自带的香味,加上冷宫那回,她还认不出来。
      “你还是这般令人嫌弃。”靳墨转头似乎不愿意看着伶欢,抬头望着天空,黑暗的天空点满了星光,一成不变了几千年。“别将你的小聪明用在我的身上,我已非当年的沈如。”
      伶欢真心实意的赞同的,点了点头,这好好的一朵广玉兰长成了黑心莲,软硬不吃,明明想知道小柔小灼的身份,不肯示弱,强硬的逼供。
      “老师不准备回答吗?”
      靳墨冲着伶欢轻蔑一笑,鄙夷伶欢这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轻轻松松的就想知道,这世间怕是没有什么麻烦事情了。”
      伶欢耸耸肩,好吧她也没指望他会告诉她。
      “你失踪了后,父皇下令沈家株连九族。”
      靳墨不悦的看着伶欢,不懂她为什么要提,真的不怕自己发火吗。
      “皇家的人不都是这么无情,冷血。”譬如你在他人伤口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撒盐。
      靳墨这句话涵盖了整个皇家,他心中恨意对待着整个皇族吗,伶欢不再思索下去,继续说道,“你的亲妹妹也在其中。”
      碰一声。
      酒瓶一点点的龟裂,一如他的心。
      不敢相信的望着伶欢,怎么可能,“她是你父皇的妃子。”
      本以为最安全的早就没了。
      伶欢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没有打听过吗?”
      靳墨避开伶欢的视线,手下再次握紧,龟裂的酒瓶终于受不住力道,碎裂开来,洒落在靳墨的身上。
      “你在害怕。”伶欢随意的猜测了一个理由,刚说出声,靳墨脸色更黑了,他是一个因为害怕就不探索的人吗?
      “我曾派人打探,打听的人只说她病弱,闭门不出。”没想到,来大历前,他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将人给接走,握紧手心的碎片,再次问道,
      “她的墓在哪里。”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从喉咙硬生生挤出来的声音一下子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悲痛,这样的靳墨让伶欢晃了晃神,她总是在告诉这个男人家里人的死讯,为他带来一份又一份的悲苦。
      模样不同了,身形也变了,唯独悲痛从来没有少过一分。
      “她死前怀有身孕,也许是上天庇佑吧,宫里没有人发现她怀孕,等发现的时候沈家出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前朝,她派人与我见面,手持沈老夫人的信。”
      伶欢苦笑,也不知道她何德何能能得到沈老夫人的信任,将亲女儿的生命交在了她的手里。
      偌大的皇宫她一无所有,也无所依靠,连保护自己都是个问题,沈老夫人却比她自己还要信任伶欢。
      “我救不了她,父皇下令连肚中孩儿一并处死。”伶欢颤着声说着,瞥见自己握着酒瓶的手都在抖。
      “皇权富贵,底下都是白雪皑皑。”靳墨冷笑一声,这天底下无情的人就是帝王了,“你母亲死在冷宫的时候,若不是你用自己的生命也不会请来太医,公主这么聪明的人还没认清陛下是什么样子的人吗?”
      用刻薄的话挖苦伶欢,此时的靳墨多了几分真实,对待仇人的女儿忍不住内心的恶意,触犯对方最在意的地方。
      伶欢下意识摸了摸心头,奇怪的是今天的心不是很疼,也许受伤了吧,疼痛从心里转移到了□□,摸了摸受伤的地方,没流血。
      傻兮兮的行为让靳墨再次嗤笑。
      伶欢瞪了一眼靳墨。
      “我让她选择服毒,偷偷的将人偷出来就下来,只可惜,毒药发作的太快了,她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只记得自己名柔。”
      靳墨有些激动的站起来,伶欢一把拉住,扯动了伤口,倒吸了口气,靳墨看着伶欢,发现她胸口那块颜色特别深,空气里更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
      伶欢点头,“坐下,你这样子过去想吓死她们两个吗?”
      还有一个人,也是沈家的人,靳墨张嘴要问。
      伶欢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默契的回道。“骗你的。”
      两个比一个有吸引力,看起来筹码也多。
      靳墨用一股冰冷的眼神盯了伶欢大半天,最后还不屑的走了,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小柔,身后传来伶欢嘀嘀咕咕的呢喃。
      小灼和小柔情如兄妹,勉勉强强算是沈老夫人的后辈,说后人也没错吧。
      靳墨心里头的怒气一下子没了,他还不至于和一个醉鬼发火。
      伶欢身形一歪躺在了地上,“难怪一直看着天,还挺好看的。”抬起手喝酒,忘了自己现在的姿势是躺着的,嘴巴还没有喝上酒,直接倒在脸上了,辛辣的酒水入了眼睛,受不了留下了眼泪。
      伶欢晃了晃空空的酒瓶放在一边,抹了把脸还真是刺激呀,这喝了几瓶酒才酝酿出来的酒意被这一泼直接清醒过来。
      还真是白喝了酒。
      懒得继续喝下去了,闭上眼。
      身边坐了一个人,一只眼睁开,是靳墨。
      “哟,这不是千岁嘛。”调侃的语气,不雅的姿态,这活脱脱的就是个纨绔子弟。
      靳墨收回目光,还是别看了,虽然曾经为人师表,但看见一个姑娘不像个姑娘家,反而行色浪荡,流里流气。
      “端正雅正。”
      谁知道,伶欢一听到笑出了声。
      “多少年没有听见了?从你离开后,这皇宫里是越来越闷了。”
      右手遮住了光线,藏住了眼中的情绪,“我曾经当你为兄长。”
      靳墨没有嘲讽,伶欢的声音又轻又低,钻进了耳朵里,进了脑子里,伶欢是沈如教过的最头疼的学生,也是最聪明的。
      太聪明了,聪明到仿佛看到这个小姑娘身上的邪性,借着沈老夫人慢慢在后宫里头站稳,后宫嫔妃众多,无子女的也有,硬是没人成了她的母亲。
      他偶然路过听闻宫女聊过几句,说长公主用了些手段,吓退了殷勤的妃嫔们,更是听自己入宫的妹妹聊了几句,更是对她起了些防备的心思。
      后来,沈老夫人在知道沈如要入宫教皇子皇女,对沈如说过,说伶欢不会一直沉默后宫,总有一天,幼小的凤雏会长大。
      沈老夫人一脸骄傲,她虽然仅仅教过伶欢短暂时光,却视其为后辈,子弟。
      防备的心思不知不觉变成了警惕,他不喜欢心思太重的伶欢,少有的强势逼着伶欢背四书五经,只是巴望着满肚子坏水的人能读些圣贤书,少想着歪门邪道,只是后来,一心行君子之道的人才是那个傻子。
      “不管是沈如还是靳墨,都未曾喜欢过你,你看似孤独,无所依靠,在这后宫吃尽苦头,但你抓住所有的机会,隐忍的活下来,你现在过得很好。”
      靳墨没有开口说的是,作为九千岁他的路也没有那么顺,特别是后宫的时候,无权无势,受尽欺凌,差点他就要放弃,每每这时,靳墨会突然想起伶欢。
      不知道为何,可能是这个人是天之骄子沈如遇到了的最狼狈的人吧,就算卑劣偷东西,就算没有人同她在一起,她依旧活下去,嬉皮笑脸的。
      想起了这人,他便觉得眼前不算什么,他一个男人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吗?
      谁知道后来听到了她竟然有机会告诉母亲沈家会出事。
      伶欢莫名其妙,身边安静做着的人突然变得狂躁起来,这什么毛病,真怕自己在这里躺着,在被捅一剑,这死里逃生不能白瞎了,缓缓坐起身,直觉告诉她该说点别的。
      “你怎么回来了。”一说完,伶欢尴尬的低下头,没敢看靳墨的脸,哪壶不提提哪壶,她这脑子怕是给酒带走了。
      “还你。”
      靳墨拿出玉佩,半天伶欢也没接回去,索性放在了地上,“我不需要。”
      他的仇自己会报,还没到不择手段用仇人女儿创立的组织去报复。
      伶欢没有半点开心,心里明白,靳墨与自己撇清关系,再无交集。
      舌头抵在牙齿上,想开口说点什么,用些不着调的话打岔,又或者抬出沈老夫人,脑子想了很多,到了嘴巴里,一下子堵住了。
      靳墨的眼神比起沈如要沧桑些,里面有很多很多复杂的看不明白的东西,唯一看清的是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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