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座仙山

　　“爸，怎么样，妈没给她钱吧？”张超锐把刚进门的张建拉到自己卧室问。
　　而陈玲玉一回来就去厨房忙活做饭。
　　“没有，要不是我和你妈一起去，这臭娘们说不定就给了。”张建烦躁地点了烟。
　　张超锐那继承他父亲厚厚的嘴唇张开，缓缓吐口气：“没有就好。”
　　深吸一大口，吐出白烟，张建眯眼问他：“你姑那边怎么说？”
　　“有姑父帮衬，生意不错。”
　　“我说的是你的婚事。”他瞅了一眼外面客厅，“生意的事别在家里说，小心你妈听见。”
　　张超锐面露难色：“爸，我才多大啊，婚事以后再说，而且生意以后会越做越大，不可能不让妈知道。”
　　“我知道。”张建烦躁甩手。
　　“吃饭了。”外面的陈玲玉喊着。
　　张建凑近张超锐，耳语：“你妈手里还有点钱，我把它套出来，不能便宜张渺那臭丫头。”
　　“那你快点，瞒不了多久。”

　　夜幕渐深，外面的喧嚣还没有停止。
　　‘砰砰砰！’
　　“有人没？开门。”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被敲门声打断整理师门的张渺紧蹙眉头，回到房间里。心里的气无缘无故堵在胸口，这是身体自己的反应。
　　“妈妈，老师说要报警……”有点怯怯的孩子音。
　　年轻女人呵斥：“闭嘴！报什么警，家里就我们娘俩，到时候小偷来报复，是你能打，还是我能保护你？”
　　“开门！”继续用力敲门。
　　敲门声实在是震耳朵，张渺绷着脸打开门：“何事？”
　　郑妍妍比张渺矮一点，看她要稍微抬头。
　　那比以前白了好几个色号的脸，长长的‘假睫毛’下明亮得像个水晶葡萄的眼睛，郑妍妍酸涩了：“呦，张小猫，不愧是欠了三百多万的人，这妆化的，这衣服质量......”她伸手想去摸摸，被张渺躲开，“有钱人了，嫌弃我们这些穷人？你这屋子还是我帮你找得地方租的，别忘恩负义呀。”
　　张渺抵着门，眼皮耷拉着看她，没有说话。
　　这郑妍妍是自己的初中同学，在她去中介租房子的时候，碰巧遇见郑妍妍，为了没有中间商，就住到了郑妍妍介绍的这里。
　　现在的张渺容貌大变样，说是换头也不为过，一身显身材的古装很显韵味。
　　气势非常强，压迫感十足：“有事就说。”
　　郑妍妍理直气壮的把自己孩子推给她，“帮我看一下。”说完迅速回家，关上了门。
　　“妈妈……”只有一米出头的吴浩浩转身追着她，小声喊，却被关门声止住脚步，委屈巴巴地定在那。用湿漉漉的眼睛，回头看看张渺，又看看自家禁闭的房门，不知所措地低头抠手。
　　早就见识过郑妍妍的无赖行径的张渺什么话也没说，脸色都没变，直接把门关上。但她却没回房间，继续站在门后，耳朵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过一会儿，听到轻微的什么东西靠在门上的声音，还有一声稚嫩的叹息，没有敲门，也没有说话。
　　张渺等了一会儿，门外安静了一阵。
　　对面的房门再次响起，高跟鞋的声音，郑妍妍锁着门，说道：“不要乱跑啊。”
　　“妈妈……”
　　然后是高跟鞋离开的声音，电梯的声音，安静下来。
　　张渺盯着房门出神一会儿，脑子里出现很多这种场景。有一次，她那天真的很气，把吴浩浩扔在门外没管。
　　等到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就听到外面轻微的咚咚声。
　　她好奇拉开门，吴浩浩红着小脸倒进来，模模糊糊地颤抖着，小声说：“妈妈，我冷。”那天晚上，她在医院陪了吴浩浩一夜，两人在输液室睡了一晚。
　　此时，张渺皱眉地捂着心口，那里泛着阵阵酸意，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好像每次转世，她都会感受到世间冷漠，以为心不会再有波动，这次尽然会为一个孩子感到悲哀。
　　她打开房门，依靠在门上的吴浩浩连忙爬去来。
　　吴浩浩希翼地望着她：“姐姐？”
　　“进来。”瞟了一眼吴浩浩，张渺转身进去，没有关门。
　　“谢谢姐姐，姐姐你今天真漂亮。”吴浩浩一蹦一跳地，跟着她进去。
　　张渺的心舒坦了。

　　张渺租住的地方是H市郊区。
　　H市是发达城市，就算这里离市区远，也很繁华，房子也很贵，租金自然也不便宜。
　　至于为何不和父母住，因为她还有一个弟弟。张建那时的说法，张超锐已经到结婚年龄，让她搬走。
　　拉开卧室的窗帘，外面依旧灯火通明，没有要退去的迹象。
　　用电视固定好吴浩浩，张渺锁好房门，右手浮现自己的魂球，拨弄着上面的链条，“现在到它了。”
　　抬手向上一抛，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它一拍，两条锁链分离。
　　一条圈绕着张渺床上的手机，一条飘在她面前没有动。
　　“这条怎么不动？”
　　‘怎么了？’花盈剑尖戳戳那条不动的，‘傻了？’
　　张渺眯眼一撇，想到一种可能：“应该没在这里，扩大范围。”
　　食指对着链条画符，周围灵气开始聚集，随后右手托起，“开。”
　　天空中沉闷炸裂，灵力波纹般往外扩散，所过之处都会冒出很多小光球，散着柔和的光芒。
　　灵力波结束，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上空都布满这些小球，有的很亮，有的很弱。
　　但是，那最后一根锁链还是没有飞出去。
　　张渺冷着脸，点了一下手机上的链条，链条上的扣子全部分离，数一边，“和手机里的催收短信一样多，一个扣子代表一个主体。”
　　指尖敲敲桌子，张渺很肯定地说：“鉴于我不可能随意答应谁的要求，所以那条不动的锁链应该也是原主的。”
　　‘是吗？’花盈稚嫩又上翘的小声音。
　　“那你有什么高见？”
　　‘没有......’
　　手翻转，下握，魂球消失。
　　拉开窗帘，窗外的夜色一如既往的热闹，张渺看着下面的人出神。看来，她得先还钱，再找那条锁链是谁。
　　花盈的剑尖点着玻璃，要不是红绳拽着，可能得把窗户弄碎：‘这里的人怎么都不睡？’
　　“不知道。”
　　‘那主人你弄这么大动静没人知道吧？’
　　“应该没有。”
　　语音刚落，张渺感受到身后的微弱能量波动。
　　“仙女？”
　　张渺：“……”
　　从墙外穿过来一个透明状态的人，不过还能看出他身着灰色体恤，休闲裤。
　　“你好，我叫……”魂体突然卡壳，继续道：“嗯，白初阳。”
　　屋子寂静。
　　‘哦？没有？’
　　她转身走到门前，开锁，“吴浩浩应该饿不饿。”开门，出去。
　　“你好？”白初阳跟着她后面，伸出修长的手指，要去碰她的肩膀。
　　花盈转到后面，飘起来，用剑尖挡住他手指：‘你干嘛？！’剑身还没有白初阳手指长。
　　“诶？”，白初阳温柔地笑说：“是你在说话吗？”
　　‘你赶紧走，趁我没生气。’
　　“我就是想找她问问。”指指前面的张渺。
　　‘我主人不想理你。’
　　“我就问……”
　　‘不可以。’
　　张渺没有回头，白初阳继续轻声问：“我就是想知道……”
　　‘不告诉你。’花剑怒气打断。
　　客厅的电视一直放着，张渺刚走过来，就见吴浩浩揉肚子的手飞快放下，无辜的眼神望着她：“姐姐？”
　　她低眸，很是冷淡：“饿吗？”
　　吴浩浩揉着肚子，可怜兮兮的：“姐姐，我饿了。”
　　话音刚落，张渺的肚子也响了。
　　她是修行之人，是人，不是神，除了需要灵气，也是要吃饭。
　　拿出手机想点外卖，才发现手机一分钱没有。
　　“让你妈妈点饭。”张渺拨了电话过去，交给吴浩浩。
　　电话接通，手机里郑妍妍刻意小声说：“什么事，我现在很忙。”
　　“妈妈，我饿了。”吴浩浩响亮的声音刺激着张渺的耳膜。
　　“知道了知道了。”对方赶紧挂了电话。
　　吴浩浩把手机给张渺，眉眼都弯了：“妈妈说知道了。”
　　她刚接过手机，就提示有笔钱入账，郑妍妍转的，还挺快。
　　与它同时来的，还有房东发来的消息，要交房租了。
　　张渺： “……”
　　等着外卖的时候，契而不舍的白初阳一直在旁边对着张渺游说，夸她漂亮、聪明、善良......啥话都有，张渺就是不理他。
　　他郁闷地蹲坐着一旁，看着张渺接过外卖，和那个小孩一起吃。
　　熟练地拆开外卖，吴浩浩猛地挖了几口饭，快速吃进去，长吐口气，满足地揉揉自己肚子：“不疼了。”
　　“你妈妈没给你饭吃？”张渺低头也塞了一大口在嘴里。
　　“早饭是十点吃的，就一顿。”
　　说到妈妈，吴浩浩放下手里的小碗，神秘兮兮地凑到她旁边，小声说：“姐姐，我早上看到家里有小偷，就偷摸着打电话找保安。”带着满脸疑惑，继续说：“可妈妈却对保安说没有小偷，还打了我。”
　　对吴浩浩被打的事她不感兴趣，冷漠地回了句：“哦。”
　　无知无觉的吴浩浩立马扬起微笑，继续接话，“还好，我皮厚。”
　　“嗯。”张渺又吃几口，饭没了。
　　吴浩浩把自己的那份推过去：“姐姐，你吃，我吃不完。”
　　“不用。”张渺把它推回去，把自己的盒子收拾好：“我还没到抢饭吃的时候。”
　　旁边琢磨着要怎么让张渺开口的白初阳看到她们吃的外卖，都是便宜的蛋炒饭，喃喃自语：“要用钱吗？”
　　耳朵尖的张渺立马起身，对吴浩浩说：“我去处理一下事。”
　　拉过白初阳手腕，进了房间，咔锁上门。
　　吴浩浩：“？”
　　张渺抬手示意：“问。”
　　“啊？”白初阳停顿一下，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我就是想问，我是不是死了？还有，外面那些都是什么？”
　　把人拽到窗边，张渺点点贴在玻璃上像星星一样的东西：“这些都是等待转生的魂魄，因为没有足够的灵气，只能维持这样。而你，死了。应该是资质好，吸收的灵气足够你维持人形的状态。”
　　说完她盯着白初阳，长长睫毛忽闪忽闪，大眼睛很漂亮。
　　“嗯，”白初阳被她看得耳边好像听到了心跳声，有点害羞，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我好像，明白了。”
　　既然对方已经明白了，她也不客气。
　　加大手上的力道，把对方再拽近一点，嘴角微微上扬，“那你有什么藏钱的地方，或者可以挣很多钱的工作？最好是你生前的存款，只要你给我，我就帮你找个好人家。像你这样能保持自己成人形，说明你生前是好人，我可以为你引路。”
　　“诶？”白初阳听到这话，从羞涩中回过神：“我死了？”
　　“我刚刚说过。”她怕白初阳不相信，右手浮空绕一圈，手一点，周围一点一点灵气融入他魂体，瞬间就比之前紧实点，满眼期待，“怎么样？”
　　白初阳抓抓头发，脸上有点无错：“可我没有钱。”
　　“？！”
　　张渺气地甩开白初阳的手，态度立马转变，手指窗外：“请你离开。”
　　花盈开心地接话：‘快走。’
　　“但我可以帮你......”白初阳拍着胸脯向她推销自己。
　　话没说完，就被张渺抓过来，用力一甩，直接扔出窗外：“滚。”
　　掉落到地上，白初阳再次爬上楼，想再进去时，就被无形的东西挡住了。

　　吴浩浩吃完饭，收拾完餐桌，正无聊在抠手指时，门外响起郑妍妍的声音，“浩浩。”
　　“诶！”吴浩浩快速跑去打开房门，“妈妈，你回来的这么早！”
　　“是啊。”
　　张渺看看手机，上面显示凌晨一点多。
　　拽着妈妈的手，吴浩浩转头对她说：“姐姐，谢谢你，我回家了。”
　　“嗯。”张渺抬手要关门。
　　郑妍妍笑着用脚抵着：“喂，张小猫。”手伸长，竖着放在门框上，显得腰很细。
　　“干什么？”张渺右手搓手指，阻止她关门，想揍人。
　　郑妍妍依靠在门口，穿着紧身短裙，露出细长的白腿，踩着高跟鞋，高傲地说：“我记得你的房租时间要到了吧？怎样？缺钱吗？”
　　“缺，你送我？”
　　郑妍妍撩一下自己的长发道：“我自己也缺，送不了。不过我心好，家里有个空房间，可以免费给你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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