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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聪明
容若当值晚上才会回去,所以我就去了花间阁等他。老板见我到来,客气地对我笑道:“林姑娘快请,我命膳房准备午膳给您送去。”
“好,送到朗画师的屋子。”
老板一愣,问道:“朗画师?”
“嗯,他是我朋友,待会儿我要同他讨论作画。这件事,就不要告诉纳兰了,不然吃亏的人可是你自己。”
“是,林姑娘放心。”
我走去里院上了三楼,茉莉的香气很浓郁。朗画师见我来后,很礼貌地邀我进屋。对于他的笑,我很是不解,所以问道:“朗画师今日得了佳作?”
这时笼子里的小鸟开口道:“好聪明,好聪明!”
朗画师转头看了过去,鸟儿就不再说了。
“朗画师刚刚在街上偷看我了?”
“没在街上,在楼上。林姑娘不仅聪明,而且很心善。”
“人之初,性本善嘛。”
鸟儿又开始叫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我走到鸟笼边笑,“你们俩才是好聪明,三字经都背得这么熟了?朗画师,他们叫什么名字?”
“平日将它们带在身边,没有给它们取名。”
“不如这只稍大的叫大聪明,小的叫小聪明好了,怎么样?”
朗画师走来并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看着笼子里的鸟发笑。而后,两只鸟儿就自顾自地叫了起来,喊着自己的名字。
“大聪明。”
“小聪明。”
你一言我一句的,两只鸟儿凑到了一起亲近,我不好意思地转过了身,走去打量朗画师的画。
“朗画师,这美人真不错,看这头饰,她应该是富贵之家的女子,难道是你的心上人?”
“不是。我画的是皇上的妃嫔。”
“皇上的妃子……你是宫里的画师?”
“嗯。”
“难怪,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那样对我说。后来,容若也提及了你,只是我没有听清你姓郎。平日,你每天都会去皇宫作画吗?”
“可以每日去,也可以每日不去。作画的时候,就在画院,或者御花园。有时,太后娘娘和太皇太后会传召,她们很喜欢我带去一些西洋玩意。”
朗画师这样的年轻人怎么会去皇宫干活儿呢?那样压抑的日子一定是不适合他的。我问道:“朗画师,你喜欢在皇宫的时候吗?”
“对于画师来说,只要有美景,其实哪里都是一样的。”朗画师笑了笑,拿起笔在画上继续描着。“我看过新风尚的画,你的手笔挺细致。”
“重要的事情当然要细致些,就像你奉皇命给那些妃子作画一样。”
“你真是一个能说会道之人,难怪生意也那么好。”
敲门声传来,我就去开门。小厮端饭菜进来放到了桌上,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我说:“一起吧。”
“好,谢谢。”
“朋友之间,不必客气。朗画师,你来这里,还习惯吗?”
“嗯,习惯,只是用膳的时候拿筷子不怎么顺。在我们那里,只用刀叉,不用筷子。”朗画师吃力地握着筷子夹菜,一脸尴尬的笑。
“这我知道,你们那里也有皇室宫廷,有国王King,或者女王Queen。”
“对。你知道这么多,难道以前出海过吗?”
“不是,不是。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就是知道吧。”
朗画师没有再问,我也没有再说话,很快我们就结束了餐饭。
下午的时候,朗画师喜欢去楼上坐着喝茶作画,于此我也就跟着去了。楼上的视野很宽阔,阳光洒在身上,微风吹在脸上,温度刚刚好。我俯身往下看,看见了来去的车马行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说:“朗画师,之前谢谢你啊,用颜料救了我。”
“你方才说过,朋友之间,不必客气。”
“好吧,不客气。”我微微一笑,望了望空中的阳光。也许是吃饱喝足又身处温暖的环境,我忽然觉得想睡觉。于是,我走去躺椅上歇着。“朗画师,你先作画吧,我睡一会儿就不打扰你了。”
我沉沉睡去,在梦中看见了一片喜庆的红,新娘和新郎正在喝交杯酒。我走近看了看,对面那个女子跟我长得一样,她是静儿吗?
我喊了一声:“容若?”
容若没有回答,新娘也没有动静,他俩继续喝着交杯酒。我看清楚了,对面女子的眉梢没有痣,她不是静儿。
“容若!”我又喊了一声,瞬间那场景不见了,我猛然从梦中惊醒。
我从躺椅坐了起来,回忆着梦里的场景,猜想着有朝一日容若会不会跟静儿成婚?按理说,历史上容若的青梅应该是进宫了的,就算是别人写的野史,那也有一定的依据。
我甩了甩昏昏沉沉的头,看见了盖在身上的被单,再抬头,朗画师不在,他的画上是我沉睡的模样。我走去拿起画看,画中人睡觉的模样很可笑。
忽然,朗画师上了楼说道:“你醒了。”
“你太不厚道了,竟然还画我流口水的样子。”
“反正你的画技高超,回去修改一下便是了。”朗画师轻笑道,坐下来倒茶喝。“不过,你本就如此,画若是被修改了,一定会失去自然美。”
我不答话,笑着卷起了画放进袖子里,俯身看了看楼下的街道。石桥上,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翩翩走着,可是眨眼之际,几个男子向她走去企图轻薄她,然后她准备逃走,却又被困住了。再眨眼之际,我看见了不远处的容若,他注意到了面纱女子。很快,容若不出几招就打跑了坏人,拉着面纱女子上了小贵的马车。这时,我知道,面纱女子是静儿。看着马车匆匆离开,我猛然觉得很冷。
“林姑娘,你怎么了?”
我回神过来笑道:“没什么。天台有些冷,我想下楼了。”
我快步离开了天台,走在楼梯间又听见了小鸟儿的说话声,朗画师房间里还有鸟儿翅膀煽动的声音。我推门进去,看见了在屋子里飞翔的两只小鸟,又去捡起地上散落的画。
“没关系,它俩经常这样。”朗画师也进了屋子,同我一起捡画。
大聪明落到了我肩上,用身体蹭我的脖子。我感觉痒痒的,而大聪明开口说:“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我哈哈地笑着问:“朗画师,大聪明是一只雄鸟吧?”
朗画师点了点头说:“大聪明,不得无礼,快下去!”
我打趣说:“大聪明,你喜欢的应该是小聪明,不应该喜欢我知道吗?”
大聪明跳到了我手臂上说:“小聪明,小聪明。”然后,它就飞离了,跟小聪明一起盘旋在空中,后又落在了一张画上。
朗画师有些焦急,走向那张画生气道:“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能落在画上,这是给皇上的!”
两只聪明叫道:“对不起,对不起。”脑袋转来转去的,跳了几步,可是却跳到了颜料上。再然后,它们踩了更多的颜料,在屋子里飞来飞去,又落到我的肩上蹭来蹭去。
不一会儿,我身上就沾满了花花绿绿的颜料,朗画师身上也是。
朗画师护着他的画,而我就试图抓住两只聪明。谁知一不小心踩到了颜料,脚下一滑,还好朗画师及时伸手拉住了我。但是他的画忽然落了,他又去抓画,所以我们双双摔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朗画师过来扶我。
我试着站起,才发现脚崴了。“没事没事,脚扭了,我过去坐一下就好。”我一只脚跳着去桌边,朗画师扶着我坐下了。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小伤,等等就好了。”我摸了摸脚踝,可是脚踝已经肿起来了。朗画师蹲下准备脱我的鞋查看,我立即制止了他。
“那你先在这,我去叫大夫过来。”
我抓住了他的袖子说:“不必。”
我话音刚落,门开了,来人是容若,他看见了地上的一张画,画上是我沉睡的模样。我顿时僵住,因为朗画师的手还在我脚边,我的手还抓着朗画师的袖子。
更可恶的是大聪明又开始叫唤了,说的还是“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时光静止了几秒,我和容若就那么互相望着。几秒后,时光又开始走动了,容若转身而去。
我对朗画师勉强笑了笑,“没事,我还可以走。”我单脚跳离了他的屋子,一路下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哭了,忍着疼痛上了床。
我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埋着头大哭。
房门开了,我没看,直接说:“我没事,朗画师,你不用管我。”
房门又关了,脚步声渐渐靠近床前。忽然,脚踝一阵冰凉,我才抬起头来。朦胧中,眼前人是容若。
“那么想他来看你?”
我生气道:“你不去找静儿,到我这里做什么?”
“你不去找朗画师,在这里等着做什么?”
“我跟朗画师只是朋友!”
“我跟静儿只是兄妹。”
我不再说话了,看着容若轻轻地用冰敷着我的脚踝。
“你怎么知道我跟朗画师在一起?”
“你身上的香。”
“那是茉莉茶香,不是我身上的茉莉香。”
我身上最初是梅花香,因为用了香水,后来不用香水,身上一直是茉莉香。
“都一样。以后,不要在其他男人面前睡觉,免得会让人想入非非。也不能准许其他男人摸你的脚,免得会让人意乱情迷。”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朗画师是正人君子,又不是坏人。”
“他不是坏人,但他是男人。”
“那你跟静儿一起在马车上,我不信你有过非分之想?”
“没有。”
“那不就对了。朗画师对我也一样的,他对我只是出于友谊。如果照你那么说,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了。”
容若放下了冰说:“你不信我说的?”
“不信。”
“那你现在知不知道我的心已经乱了?”
我迅速收回了脚,身体往后缩。“你……你要干嘛?”
“我说了你会让人想入非非,更会让人意乱情迷,你偏偏不信,非要我言传身教吗?”言毕,容若就到了床上,我一缩再缩到了角落。
“你……你……”我攥着被子,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随之而来的是容若的热吻,还有他那冰凉的手附在我的颈边。我全身犹如火烧,麻木地被禁锢着。
“容……容若,你不能欺负我这个残疾人吧?”
容若终于停止了,揽我入怀。他的脸上明显有些怒气,但还是对我平静地说:“行,等你伤好了再说”
“容若,要是我一辈子都没有准备好怎么办?”
“那就下辈子,我会一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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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朗画师总是彬彬有礼,一直有两只鸟儿陪伴,那两鸟儿通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