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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鬼精鬼精
周铉。
想到那个打架不会累的奇怪人类,柳词深感头疼。
被如此麻烦的人物盯上,他们势必无法安定下来。眼看着张诀一日日长大,总不好一直这么四处漂泊。
“那不如在此暂居一段时间,”涂山看出柳词的烦恼,于是开口邀请,“我这里虽然算不上什么洞天福地,可也是个轻易不会被鬼神寻到的僻静之所。先住下来再想对策,就当是我等的赔罪了。”
“也好。”见涂山先生转移话题,张诀也没有深究,而是先柳词一步应了下来,“多谢先生。”
他转过头,仰脸与柳词对视:“我想留下来。”
张诀有什么想法,柳词自来是无一不依,罔论被这般看着,用这般语气。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三青略微皱眉。又瞥见涂山再次吃空了盘子,正伸长了手打算趁他不注意,从油纸包里再拿一个。
三青眼疾手快,趁他得逞之前,将油纸包飞速抽走。
涂山抓了个空,不满的瞪眼:‘你干嘛!’
三青用眼神示意:‘你看他二人,不觉得哪里奇怪?’
“我自然知晓是怎么回事。”目光在张诀脸上停留片刻,涂山将上半身略倾向三青:“不仅如此,那孩子的容貌,长得十分像三百年前的一位名人。”
三青看着张诀,缓缓拉开和涂山的距离,并再一次推开伸长的狐狸爪子:“因果缠身,也不知是祸是福?”
“他是祸是福我不知道,”涂山耐心尽失,不断磨着尖牙,“但是要再不交出小酥饼,你肯定就要大祸临头了!”
“狐狸太过嗜甜,可是会掉毛的哦。”
涂山当即气的锤他:神仙怎么会掉毛!
翻手收回油纸包,三青重新坐正,心想:又不是你哭自己秃了不好摸的时候了。
七年逃亡,如今可总算是得了个安定的机会。张诀成日混在涂山身边读书识字,日子过得有趣,时间自然也就是翻得飞快。
除去开始几日,柳词因着不适应叹了几句无聊。后来竟不知道和三青跑去哪里了,经常不见踪影。更奇的是,张诀居然也不叫嚷着找他。
涂山耐下心来,一切如故,终于等到某一天,张诀憋不住问出了口。
“先生,是否可以教我这两个字,念做什么?”
那是一张颇为陈旧的鹿皮,张诀的指尖正停留在一个偏上方,墨迹稍有剥脱的名字。
“这是张族谱?”涂山扫过那两个字,心下了然。
“是,我家的。”
涂山无声一笑,将鹿皮接到手里:“这两字,念做‘张狄’,可是位三百年前,名字在大梁叫出来响当当的人物。”
不知为何,听闻这二字,张诀胸腔里的心脏开始狂鼓:“他很厉害吗?”
“那是当然,二十岁入仕,三年后官拜中丞。政见卓绝,深得帝心,与大梁当时的皇帝一起,硬生生将日益衰退的国力重新振兴。一生于国于民,做了许多了不得的好事,据说就连死前弥留之际还惦记着公文。这人的一辈子,可以算得上是将家国天下刻进骨子里了。”
寥寥数语,便将这人辉煌的一生如书页般翻过。张诀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后来呢?”
“后来,大梁得益于张狄,续命三百载。张家子弟,无不入朝为官为将,为朝廷江山付心血,张家,便成了大梁第一名门望族。”涂山顿了顿,看向张诀:“你说这是你家的族谱?”
张诀心跳的厉害,定定的望着那鹿皮,耳边响起之前柳词说过的话。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身世?”
“给你自己选个名字……”
“给,这可是你祖宗的东西,别弄丢了。”
他从来就不笨,三言两语,就足够张诀想通不少关窍。
“张家最终衰败了,对吗?”
“更朝换代,流血漂橹,你可知,如今早就是他姓的江山了?”
和张诀不必讲得很明白——涂山看着他脸上明了一切的表情,只能在心里一叹,这般年纪就已如此,相必以后也逃不过个“慧极必伤”。
这样的人岂是柳词能骗过的?张诀知晓一切是早晚的事。涂山偏过头在心中默念:都是他猜的,可不算是我告诉他的。
“嗯,谢过先生,那这个呢。”
嗯?涂山回头,吃惊的发现张诀脸上的神色竟已恢复如常了,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他忍不住多看几眼,可再怎么看也看不出端倪,只能和他一样佯装无事,看着鹿皮念出来。
“‘荻故宅前有一柳,为荻及冠之年手种……但张无绝,则不绝祀矣’,呃。”
这孩子好会问啊!
涂山内心抓狂,太会问了!绝对是有备而来,今日是要兜不住了!
“嗯……这是一则传说,人族总喜欢给自己的家族润上一些神话色彩,故事罢了,没什么好听的。”涂山一边擦汗一边敷衍。
张诀瞳色如墨,像一湾沉静的水:“神话?怎么就做不得真?先生不就活生生站在我面前吗。”
靠!!!把这茬忘了!
没得他法,这孩子步步紧逼,涂山只能干巴巴的解释:“就是说张狄早年间,曾被一颗柳树所救,因而将这棵树奉为‘柳祖’……太扯了是吧,是吧?”
“嗯,”张诀点头,缓缓将鹿皮收起,“先生说的是,骗小孩都没人信。”
涂山看着张诀走远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过了几刻,“咯吱”一声,三青从窗翻进来:“新开的店,芝麻烧饼卖的最好,可香,你尝……你这怎么了?”
“回来了?外面如何?”
“当朝的官府的确有所动作,先前他们停留的地界已被搜寻过了。”三青将烧饼搁在桌上,在张诀方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你刚刚想什么呢?”
“想张狄。”
涂山捏起一个,吭哧啃了一口,舒坦的眯起眼,然后突然想到。
“你回来了,那柳词也回来了?”
三青:?“就在外面,正跟张诀说话呢。”
涂山一口烧饼噎住,心道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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