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暖

　　白桐的师父孙毅军，曾是龙城警校□□。后来担任龙城市缉毒大队队长，这次因为执行任务受伤，差点去见了阎王。
　　白桐扶着方寒趔趄往前走，其实这时候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还是装作很虚弱。腿也抬不动，还得找个技巧不能将全部中心都压在她身上，还真是废了一番功夫。
　　“我们歇一会？”方寒满眼真诚的建议。
　　“你坚持不坐车回家，这要走到什么时候，还要歇着？”白桐没想理她，埋头继续要往前走。
　　“你不休息，他们也得休息啊，都跟了一路了。”
　　“不嫌累就让他们跟，就当遛狗了。”白桐很无奈的回复，但还是停下脚步，不经意向后面扫了一眼。
　　方寒一双桃花眼，看着她，“我当你是遛我呢，就这么着急送我回家，不想和我待在一起？毕竟溜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点感情。”
　　“歇会就歇会，哪来那么多烂舌头根的话。”
　　这两人正好走到一处有围墙的地方，依靠了一会，方寒胳膊自然搭在白桐肩上，她也没有躲开。
　　后面这两个跟的也都乏了，虽然走的不是很快。
　　“他们不会是要走回去吧？总算能歇一会了，这两个人一瘸一拐够能走的。”
　　话音还没落，方寒从旁边走了过来，正站在两人身边，两只手端着，绅士看向两人。
　　“两位辛苦了，要不要帮忙？”
　　两人漫不经心笑嘻嘻的回答说，“不用了，谢谢。”
　　说话间隙，他们着急忙慌拍拍屁股就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也不问问什么目的。”白桐看着刚刚还健步如飞的方寒，又装出楚楚可怜的做派，眼神很犀利的问到。
　　“每天跟着我的多了，也不在乎这两个蟹将。”方寒一脸无赖的看着她。
　　“我看您也好了，那我就不奉陪了。”
　　白桐说完拔腿就走，酷酷又很不爽的样子看的他应接不暇，怎么看怎么喜欢。
　　一张坏笑持续挂在脸上，一直等到白桐的背影消失掉。
　　他一下想到刚才那两个人，赶紧快走几步跟上去。
　　一路上，那两人虾兵丝毫没有察觉后面有人跟着，直到偷偷进入一处私人住宅，几分钟之后出来。
　　方寒打眼一瞧，这里不就是叶眉新购置的房产。心里琢磨着：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是跟踪我，还是桐哥？
　　他吹了半天风，之后索性先回去再说。
　　这边白桐上了一辆出租车，奔着医院去了。

　　龙城军医院住院部，501病房。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躺在那，正气凛然的一副面孔，白桐从小窗户外望了一眼，轻轻敲了几下。
　　“这么晚了还来看我，有什么事？”孙毅军洞察一切的眼睛望向她。
　　白桐也正犹豫要不要说，表情已经告诉师父没有事，没等她开口。
　　“连你都为难的事，那一定不是小事。”
　　她心一横，寻思还是告诉师父。
　　于是便说，“师父，我刚刚被跟踪。你觉着是不是送芸娟的人？”
　　孙毅军对这一信息没展示强烈的兴趣，可以说是信任度，然后眯着眼说，“你师父我是伤的头，不是眼睛。”
　　“除非刚刚还有别人和你在一起。”
　　孙毅军嗅到一丝丝八卦气味，眼光敏锐，坚持认为事情并不简单。
　　“还真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白桐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正经八百的继续报告，“是方寒，在双姐店里吃面时候遇到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跟踪人的目标。”
　　“就这样？我还以为有什么别的？不新鲜。”孙队长故意转移视线，顾左右而言他。
　　白桐：“……”
　　“师父相信你，不过方寒那个人怎么样？小小年纪就能得到宋芸娟那个老‘江湖’重用，依我看不简单。”
　　白桐下意识动了下眉毛，“小屁孩一个，了解不多，油嘴滑舌的。”
　　“刘白对他评价很高。”
　　“他怎么说？那小子也不来看我。”孙队像孩子一样抱怨到。
　　白桐扬了扬脖子，正准备敷衍师父一下。孙队先说到，“不用替他找补，说正事。”
　　“他说方寒是个有原则底线的，和潜龙堂里面的人不一样。并且这个人很聪明，懂得审时度势。”
　　“哼，他倒是沾了一身江湖习气。终究那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违法的。”孙队这话不单是对刘白说，更是对白桐。
　　她也只好低着头，不言语。
　　“行，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如果能拉回一个，也是好的。另外孙有斌从国外回来了，可以对他开展进一步调查。希望你这边早点结束，你和刘白回来帮我。”孙队安排了一通，白桐也离开。
　　孙有斌正申请外国身份，关于他的事情，警方也在进一步调查中。
　　刚回到国内，他就已经参加了好几场慈善活动，官方的非官方的，是做足了表面工作。
　　“夫人没有去上瑜伽课吗？那她哪了？”孙有斌说起话来不怎么张嘴，要是不露笑脸，再加上这副尊容，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面前这个回话的是哑叔，虽然会说话，但是他只对一个人说话，那就是眼前这位老板，除了睡觉不在一起，其他时间毫无例外。
　　“去了光明一家典当行，典当了15万，之后又去了龙丰银行。”
　　孙有斌阴森面部变得更加沉，“姓方的，早晚我弄死你。”他发狠起来说话，甚至看不到嘴唇在动。
　　“还有一件事，那家典当行的老板也姓方。”哑叔憋着话没说完，寻思半天又咽回去了。
　　“姓方的怎么了，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吞吞吐吐了。”
　　“我看那个小子和夫人长得很像，会不会是……”哑叔沉默了一会说到。
　　“嗯？我找了他那么多年，竟然就在我眼皮底下。你回头去查一下他。”
　　哑叔：“……”
　　“还有，警察那边有什么动静？”
　　“暂时还没有，孙毅军暂时还在医院。”
　　“上次没弄死他，算便宜他了，成天盯着我不放。”孙有斌眼神充满不忿和不屑。
　　刘慧梅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早在第一次她给方连庆钱的时候，孙有斌就知道。当他派人去查方寒的时候，他已经来了龙城。

　　一天，方寒接到父亲方连庆的电话。
　　“喂。”声音听起来虚弱无力，没有一点平时骂他的元气。
　　“你又想起我了。”方寒冷冷的不痛不痒扔了一句。
　　“老子好的很，不用在这阴阳怪气。”父亲使出浑身力气，忍痛说装出犹如平常的状态。
　　“哼，这次又是被哪个赌场追着打。”
　　方连庆唯一爱好就是赌，恨不得一年都泡在赌场里才开心的那种。
　　这可能也是孙有斌留他到现在的原因，拿钱就可以打发的人，说起来好对付。
　　尽管这次被他给教训了，碍于面子也不能和儿子说。
　　“这么多次了，老子不也还好好的，命大着呢，所以不用担心我。”说完方连庆就把电话挂断了。
　　只见他满脸，满手的血，也看不出是哪受的伤。
　　可能上了年纪的缘故，他哎呦哎呦好些声，时不时引来路人莫名的关心，劝他去医院看一看。他还毫不领情的反击，“老子不用去医院，我好的很。你们谁都不用管我，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受伤吗？”
　　在这个时候，任何关心都像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电话这头的方寒也已经习惯方连庆每次的戏码，对他最大的忍耐就是他能接起来自父亲的电话。
　　这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不去看看他，应该伤得很重吧？”季东洋建议到。
　　“能给我打电话，就是死不了。”
　　看着方寒的决绝，季东洋没再说什么。
　　之后说了声有事，便出去了。
　　他记得方寒之前说过，他父亲住在郊外一个平房里。所以他决定去碰碰运气，身为孤儿的季东洋，多少还是会为方寒这样的家庭可惜。
　　到了地方，季东洋敲了很久的门，里面都没有应。
　　趴在窗户看进去，也没有发现人影。
　　推了推门，门没有锁。
　　门的高度仅够季东洋这样的身高勉强过去，第一脚刚迈出去，差点绊了一个大跟头。
　　本来门槛与地面就有一定的距离，再加上方连庆充当了人肉脚垫。
　　季东洋紧忙收回脚，大声喊道，“方叔叔，你还好吧？方叔叔……”
　　一连叫了好几声，方连庆依然没有回应。脸色苍白，嘴唇也发紫，看样子是失血过多。
　　季东洋赶紧拿出电话，将他送到了医院，并告诉了方寒。
　　医生检查过后，身上多处可见的淤青没有大碍，头部创伤导致深度昏迷，能不能醒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季东洋忙前忙后交住院费等等的事情，四处看了看。只有一处收费窗口人很少，前门不过是四五个人，赶紧快走几步奔了过去。
　　马上就轮到他，季东洋手里掐着各种单据。
　　走过来一个女人，声音急促着说，“麻烦您可以让我先缴费吗？拜托，求求您，我孩子病了等着办住院手续。”
　　女人就差哭出来了，明显能看出是强忍着。
　　后面排队中有人呛声说，“来医院都是看病的，谁不着急。到后面排队去。”总有人看不过去，要将自己的位置留给她。
　　“你先。”季东洋声音颤抖，看着她，默默地让出地方让她站在窗口前。
　　这个女人就是他心底的那个女孩，黄晓冉。
　　慌乱中，黄晓冉压根没反应过来，弄得季东洋措手不及，早已经是六神无主了，就连缴费整个流程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完成的。
　　因为他全程听不到任何声音，耳朵里嗡嗡作响。
　　半天才反应过来，追了过去。
　　跟着黄晓冉去到儿科病房，是一个小女孩，长得很像她妈妈。
　　再看看黄晓冉穿着一双拖鞋，一身家居服。脸上虽然看不到明显的皱纹，但是神情气色上差了很多。
　　他悄悄向医生打听，原来黄晓冉女儿今年五岁，在幼儿园玩滑梯的时候从上面不慎摔了下来。
　　导致左腿骨折，还好送来的及时。
　　看了有一会，季东洋听到好几串脚步声朝病房走来，连忙钻到楼梯间。
　　黄晓冉父母神色匆匆的赶到。
　　但是也忙活了大半天，始终不见孩子父亲出现。
　　迟疑间，季东洋才想起方叔叔，心里骂道，“方寒这个臭小子，不知道过来没有。”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方寒面无表情的问到。
　　“我怎么知道，你问医生去。”护士爱答不理操作完就离开了病房。
　　方连庆过去个子很高，差不多和方寒一样，187cm。如今躺在床上的他，很瘦很瘦，莫名感觉矮了很多。
　　方寒就像是被钉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不知道是该向前一步还是转身离开。
　　“愣着干什么？”
　　季东洋回来看见他傻站着。
　　“我来看看他死没死。”
　　方寒依然嘴硬的坚持，故意看向别的地方。
　　“依我看，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要有时间去叔叔家里看看，或许能查出点什么。”
　　方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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