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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微信界面再次回归了死寂。
果然死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付月白长摁住那条消息，发现已经撤回不了了。她垂着眼盯着两个人简短的几句对话，心情倒也说不上后悔，还有点奇异的想笑。
她抿唇打字：“没生气吧？”
这次又有回复了。
“嗯。”
噗。
付月白这次真笑了。
她好像有点找到跟裴存愫沟通的方式了。
这么想着，她再次尝试。
“你明天白天在不在，我去找你行吗？”
裴存愫用无声的方式拒绝。
付月白：“好吧，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
果然，语气放软这张牌，就是王炸。
不管裴存愫内心怎么想的，总之他回复了。
“不在。”
他似乎白天总是不在，竟然还是夜场小王子。
付月白胳膊肘撑在床上，翘着脚乱晃，随口问：“那你白天在哪？”
这次他的回复有点冷酷无情：“不在哪。”
付月白一张牌用个不停：“哦，我问的是不是有点多，对不起。”
显然，招数用的多了总是有副作用。裴存愫大概是看出来了她的套路，回的话特别不留情面：“烦不烦。”
啊，被骂了。
自作自受的付月白喜滋滋的想。
*
因为裴存愫说他白天不在，付月白也没什么事情，白天就在家里瘫着。
付亭梁早上去公司之前看她一眼，眉毛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嘲讽她：“看你现在这样子，还不如去山上跟爷爷一起种地去。”
“他不是说他那叫隐居么，你说种地也太片面了。”付月白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付亭梁并不是一个爱说教的人，所以哪怕他现在攒了很多话想问付月白，但是只是低下头看看腕表，接着就推门抬脚走了。
付月白坐在那一动不动，神情专注，目不转睛。
保姆收拾完厨房出来，看见一大早就窝着看电视的付月白一愣，见她表情认真，也跟着看了会儿电视，看了两眼有点跟不上剧情，问了她一句：“这个管家说的是三少爷吗？”
“嗯？”听见她的问话，付月白这才眨了眨眼睛，也很茫然，“不知道啊，我也没留意。”
保姆看着她笑了：“那您还看了这么久，我以为这剧情招您喜欢呢。”
付月白坐的久了，腿都麻了，一边调整坐姿一边笑，只不过笑容不太走心：“还行，凑合着看呗。”
晚上例行去邀夜刷脸之前，付月白溜去付亭梁书房准备摸一本书带过去。
她点人可是要花钱的，不找点事情让裴存愫干怎么说的过去呢。
付月白站在高高的书架前，入目的全是排的整整齐齐的书籍，一时间看的眼花缭乱。
选择太多反而让她纠结起来，付月白本来想闭着眼随便摸一本，但无意一瞥，看见书桌角上正扔着一本书。
还挺厚，封面包的光滑透亮，看起来很高端。
付月白走过去，看了眼封皮。
果不其然，书的名字超出了她的知识范畴。
不过看名字还挺文艺的，作者是外国人，既然被扔在桌子上，估计是付亭梁平时读的。
那应该差不到哪去，付月白很快做了决定，伸手把书拿起来，哒哒哒出了书房。
*
想着今天要做的事，她很快把自己收拾齐整，拿上书随手挎了个包出门。
司机孙叔早早等在外面，替付月白开了车门，等到付月白坐进去后又绕到驾驶座坐下，恭敬的问了句。
“大小姐要去哪？”
付月白回答的很迅速：“邀夜。”
这两天来这里的频率属实有些高，孙叔停下后，觉得车位似乎都和昨天是一个。他看着付月白迫不及待进去的样子，本来想感慨年轻人就是燥得很，定睛一看，却看见她手上还拿了一本书。
嗯？大小姐别是误入了什么诡异的组织吧？
付月白一个人开了一个间，只点了裴存愫一个人。
等待的时光总是磨人的，付月白今天没点酒，窝在柔软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眼睛似乎盯着屏幕，实际上正在用余光盯紧房门。
门把被人拧动，接着裴存愫推门进来。他大概是刚赶过来，衣服都没换，穿的是他自己宽松的外套，本来脸就长得很有欺骗性，这个打扮显得人更像学生了。
付月白莫名觉得有点罪恶，伸手把室内的灯光调到最亮，拍了拍放在桌子上的书：“那什么，我今天是来找你读书的。”
刚从老爷子那边赶来就被推过来，裴存愫走的有点急，到了屋里感觉到热，正想把拉链往下拉拉，听见付月白的话，挑眉看她。
“什么？”
付月白脸不红心不跳，淡定的胡扯：“读书啊，读书不好吗？能在这种环境下读进书去，这才是真正的心无旁骛。”
他也很平静的点点头，走过去坐在她对面，摁住封皮把书抽过去，又看看两手空空的付月白，问：“就一本？”
妈的，被他这么一重复，搞得仿佛是她心术不正想玩什么书本PLAY。
付月白收起乱七八糟的思想，随口胡诌：“哦，是哈，就是让你念给我听。”她说完，还要强调一句，“我花了钱的。”
裴存愫扯了下嘴角，随手翻开书。
看了两行，他抬起眼，看着付月白，神情似笑非笑。
付月白被他看得眼皮一跳：“怎么了？”
“没事。”他手指缓缓地搓开书页，嗓音低沉，“你真要我念？”
付月白下意识想点头，又觉得他表情怪异，伸手问他要书：“有什么问题，你拿过来我看看。”
裴存愫合上书，放在桌子上手指一动，把书滑给她。
付月白接过书来，有些莫名的翻开，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些不可描述的文字。
“……”
她震惊成一个JPG表情包，盯着假如写出来一定会隔几个字就被屏蔽的那页纸，又看看下一页同样不可描述的文字，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付亭梁！下流！无耻！书房里看黄书，还搞偷梁换柱那套，给黄书包书皮！
付亭梁在她心里死去又活来，活来又死去，尸体凉的透透的。
裴存愫一直没出声，看着付月□□彩纷呈的脸色，觉得有点好笑。
付月白颤颤巍巍的把书本放下，深以为她本来就仅存不多的形象崩塌的差不多了。
她咽了口口水，端起自己带的杯子来喝了口水，尝试着开口。
“要不，咱们聊聊天……？”
“行，聊什么。”
这话问住付月白了，自从认识以来，他俩之间好像没什么正常话题。
为了不让场面太过尴尬，她决定从最简单的开始问起：“你多大啊？”
“二十二。”
“上过大学吧？”
“嗯。”
“学的什么？”
“计算机。”
一到这种场合，裴存愫一般就有问必答，只不过表情一直很平淡，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付月白绞尽脑汁想问题问他，最后没话说了，看着垂头坐着的裴存愫，目光掠过被她丢在桌子上不再翻开的书，摸摸鼻子，没话找话说。
“我明天换一本带来。”
裴存愫抬头看她一眼，嘴角的弧度看起来有点嘲讽：“你就这么闲？”说完，他微微前倾，盯着付月白的黑眸里似乎有点烦躁，说出来的话有些许自嘲：“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他问出这句话来，又嗤笑一声，往靠背上一倚，挺有自知之明的嘲讽：“脸啊？”
话都让他说了，付月白托着下巴，眼睛盯着顶上花里胡哨的灯罩，想了半天，想不到什么有理有据的缘由。
本身就是因为一个缥缈的梦境结缘，也硬拗不出其他原因。
付月白神情也有点惆怅，晃着脑袋摇头叹气：“唉，你要是一定要个原因，我只能告诉你，都是佛祖的意思啦。”
裴存愫冷眼看她这幅神神叨叨的样子，又后知后觉想起来她是客人，皱着眉头直起身子来坐好。
两个人各自想着事情，包厢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墙壁隔音很好，但也能隐约听到隔壁传来的鬼哭狼嚎的歌声。
他们两个单独呆在这种环境下，气氛再怎么样也不会剑拔弩张到哪去。
付月白托腮瞅了他半晌，虽然知道这话说出来可能又会点燃战火，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你来这，是为了赚钱吧。”
裴存愫脸色好了很多，又披上了那层云淡风轻的外壳，一手玩着桌子上扔着的骰子，不咸不淡的点点头。
付月白顶着压力硬着头皮开口：“你来这工作，又不想让人包你，说实话应该挺容易得罪人的。你想啊，今天你拒绝了付月白，她人美心善不介意，但是你要是因此就觉得所有富婆都这么好说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她说话总是有点不着调，说着说着自夸起来了，裴存愫瞥她一眼，自己把话题拉回来：“想说什么。”
“我是说啊，”付月白坐得端正，挠挠头，觉得他大概是一个落入泥沼但还没彻底摔残废的小老虎，残留着一点骨气却又对生活的无可奈何。所以她和他沟通，需要似真似假带点技巧，“我吧，和别人想养你的意图不一样，别人就是想和你睡觉，但我不一样，我是看中了你的潜力。”
“什么潜力。”裴存愫轻不可闻的嗤了一声。
“就是，老一辈不是喜欢看面向吗，我看你这通身的气质，一看就是必成大器的人才。”付月白越说越觉得自己像个街边招摇撞骗的，“你刚才说你学什么的来着？计算机是吧？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双敲键盘的神手怎么能在这里端酒呢，你就……”
她话没说完，突然被他冷声打断。
“行了。”
付月白一愣，看着他比刚才更凛冽的眼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又怎么他了？
裴存愫压了压情绪，伸手不耐烦地把领口往下拉了拉，眉眼间满是冷然。
“那我告诉你，你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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