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挽思

　　季司醒来时已经七点了，他还未睁开眼，手臂下意识地往床侧一捞，却没捞到预料中的温软身体。
　　季司蓦地睁开眼，发现床上只剩他一个人。
　　而她睡过的地方，一片冰冷。
　　他随手扯过睡衣穿上，边往外走边寻找林挽秋的身影，结果找遍了也没发现她的身影，他又折回卧室从床下一地凌乱的衣服兜里翻出手机打电话给林挽秋。
　　“嘟”声过后，林挽秋接起了，传来一声熟悉的：“喂？”
　　季司平淡地说：“是我。”
　　耳边传来了季司熟悉的声音，林挽秋握着手机不说话，实际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季司打破沉默，他问她：“在哪？要不要……”
　　季司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挽秋匆匆打断：“昨晚发生那一切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需要你负责。”
　　林挽秋想，她都不用他负责了，他应该没什么好说了的吧，可季司那边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问：“你不觉得该负责的是你吗？”
　　林挽秋：“……”
　　林挽秋可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这种事被一个男人追着让她负责的。
　　她可算是听出来了，季司打她电话，是来碰瓷的。
　　她隔着电话无奈地问：“季司，你到底想怎样？当年不打招呼离开的人是你，我现在好不容易放手了，你为什么又揪着我不放？昨晚的事是我们两个你情我愿的，你还要我负什么责？”
　　季司直接说道：“我想要你做我女朋友。”
　　这句话带给林挽秋不少冲击力，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季司的表白，让林挽秋再度愣住了，但她并不高兴。
　　林挽秋恢复到工作状态的干脆利落：“我们还是各自安好。”
　　“另外，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林挽秋追问了一句。
　　“你的名片上有。”
　　林挽秋本来还想问他怎么会有自己的名片，但季司已经挂断了。

　　季司这天下班早，他便驱车去嘉盛楼下等林挽秋，一直等到八点才看到林挽秋走进停车场。
　　要不是问了季雨后知道林挽秋在律所，季司都要怀疑林挽秋是不是早就下班了。
　　季司拦在了林挽秋面前，看到季司的林挽秋并不理睬他，绕了过去。
　　下一秒手腕就被季司拉住了，林挽秋转头看他：“我以为我在电话里讲的很清楚了。”
　　“下班这么晚，我带你去吃饭。”季司好声好气地说着。
　　相比季司，林挽秋的态度冷漠太多了，“不需要，我吃过了。”
　　可林挽秋的肚子好像就是和她作对一般，那天不合时宜地叫了，现在又咕噜咕噜了起来。
　　季司噗嗤一笑，虽然迎来了林挽秋的怒眼，但他已经拉着林挽秋往自己车上带，“走吧，等你回家之后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林挽秋以为季司要带自己去餐馆吃，想来也好，趁这顿饭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理理清楚，以后还是不要有联系了，省得每次都让林挽秋心跳加速，气势尽失。明明自己是个律师，可每次面对季司，自己的气场变弱不说，伶牙俐齿也派不上用场，仿佛季司就是她的克星，只能让她面红耳赤。
　　但季司把车开到了自家楼下，林挽秋疑惑地看他：“去你家吃饭？”
　　“不然呢，外面多不健康。”季司回。
　　他下了车，把副驾驶上放着的一堆医学书捧了下来，忽而又想起什么，把书给了林挽秋：“帮我把书搬上去吧，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可能有点重，你小心点。”
　　林挽秋接过那一沓书，确实有点沉，季司给她按了楼层就离开了，离开前在她耳边说道：“家门密码是你生日。”
　　林挽秋耳边瞬间一热，出电梯时手没拿稳，书落了一地。
　　当林挽秋弯下腰捡时，瞥见从书里掉出来的照片，照片上的季司穿着布朗熊服，做着撒娇的动作，在他旁边则是顾奕远大笑的样子，林挽秋盯着照片看了好半天，思绪回到她刚进嘉盛那会儿……
　　刚被嘉盛录用的林挽秋只被安排做一些杂活，可也累得她要加班才能做完，女面试官温敏茹似乎总是对她的工作不满意，没少在鸡蛋里挑骨头。
　　好不容易熬过了两个多月，熬到了要转正的时候，温敏茹给了林挽秋一个案例，要她写答辩状、代理词。
　　当林挽秋再三修改、信心满满地交给温敏茹的时候，却被她批得字字有漏洞，处处不严谨，重点全没抓对。林挽秋是哭着跑出律所的，她坐在嘉盛附近公园的长椅上，扔掉了自己的实习证，看着温敏茹发过来的微信泣不成声：
　　“如果觉得我刚才对你的答辩状批评得太过，就交给别人来做。但是我想提醒你，诉讼律师从来都不是外人想象的那样轻松！在嘉盛我们要找的是将来能够独当一面的精英，坚持不了的话就早点退出，不要浪费别人的机会！”
　　泪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林挽秋缓缓打出两行字：“温律师，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好，也许是我真的不适合……”
　　“是我真的不够优秀吗……”林挽秋反复在心里问自己，迟疑着要不要把上面打的话发过去。
　　忽然，一只手伸到了林挽秋眼前，手里拿着她的工作证。
　　林挽秋抬头，眼里还泛着泪光，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穿着布朗熊服的人。
　　“这个……是你捡到的吗？”林挽秋问，只见布朗熊点头。
　　“谢谢……”林挽秋接过了自己的实习证，声音还带着哭腔。她摩挲着实习证，想起当初立志要做名声在外的律师的豪言壮志，再看看自己在微信聊天界面敲下的两行字，她失落地低下了头。
　　布朗熊没走，他想拍拍林挽秋的头，在即将触及到时却收回了手，转而去拍林挽秋的肩膀，林挽秋疑惑地抬头。
　　只见布朗熊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又给她比了个爱心，接着林挽秋看到他往远处跑去，好像是去拿什么东西。
　　等布朗熊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盒蛋糕，林挽秋问：“蛋糕？给我的？”
　　布朗熊点头，林挽秋又问：“我们……是不是认识？”
　　布朗熊下意识点头，又猛摇头，林挽秋捂嘴笑了笑，说道：“那~蛋糕我就收下了，谢谢你！我继续回去工作了！”
　　林挽秋删掉刚才没发出去的话，打算重写答辩状。

　　几天后……
　　“林挽秋，恭喜啊，以后好好干。”温敏茹难得鼓励林挽秋。
　　“嗯！谢谢温律师。”
　　“喂，范偌芸，我拿到offer了！”林挽秋第一时间向范偌芸报喜。
　　“太好了！请客啊~”
　　“没问题！你记得叫上顾可清。”
　　“顾可清就在我旁边啦，那我们挑好地方，你赶紧过来啊！”范偌芸说道。
　　“我……我可能要稍晚一会儿……”
　　“你不是下班了吗？还不能走啊？”范偌芸问。
　　“就……就是前几天遇到一个人，我想先去谢谢他。”林挽秋回。
　　“哦呦喂~！有情况啊~老实交代~”范偌芸也变得八卦起来，“谁啊这么重要！让你这么迫不及待，居然在这种时候撇下我们？”
　　“怎么了？林挽秋你要去见谁啊？”顾可清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不容易啊，你终于要找个新男友了。”范偌芸继续道。
　　“你叫上那人一起呗，我们帮你参谋参谋！”顾可清附和。
　　“参谋你个头啦……我都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就是很单纯的想谢谢他而已。”林挽秋无奈道，“我先挂了，晚点找你们。”

　　林挽秋看着那天拍的蛋糕照片，蛋糕上面写着圣诞快乐，也不知道今天布朗熊还在不在那里，林挽秋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公园找他。
　　远远就看到布朗熊坐在前几天见面的那个长椅上，他还在！林挽秋有些欣喜。
　　“太好了，你还在这里！”林挽秋跑上前去打招呼，“你看~我今天拿到offer了！那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放……”
　　布朗熊突然间站立起来，一把抱住了林挽秋，嘴里说着：“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林挽秋心跳瞬间加速，有没有那么一个人，明明只见过一面，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一举一动，莫名地让你怦然心动。
　　冲动过后的布朗熊似乎有些紧张，好像是在担心林挽秋听出自己的声音。
　　林挽秋偷瞄他，问道：“你……你是在附近工作吗？”
　　布朗熊猛点头。
　　“我也是，我在嘉盛……”林挽秋还没说完，一阵电话铃响了起来，来电提示是顾可清。
　　“我得走啦，我的朋友还在等我。”林挽秋向他挥手。
　　刚走两步林挽秋又停下了，她回头对布朗熊说：“对了……明天下午六点，你可以在这里等我吗？我想请你吃饭，谢谢你。”
　　布朗熊没做回应。
　　“那……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明天见！”林挽秋看上去很高兴。
　　布朗熊想叫住她，自己好像没答应啊。

　　第二天傍晚，林挽秋提前到了公园等布朗熊，终于等到了。
　　“你来啦！”林挽秋笑着说。
　　布朗熊拿下了头套，林挽秋有些惊讶。
　　“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说话的是顾奕远。
　　“怎么是你？”林挽秋问道。
　　“圣诞节那天想来给你送蛋糕，经过这里的时候刚好看到你……”顾奕远解释。
　　“那你干嘛要穿布朗熊服啊？”
　　“给你个惊喜啊。”

　　此刻，林挽秋攥着季司和顾奕远的合照，眼泪再度滴落，她抱住自己抽泣着……
　　季司在便利店买好蜡烛上来时便看到林挽秋在电梯门口哭泣，他有些慌张，忙上前拍她的背安抚她，“怎么了？”
　　林挽秋抬起头，泪眼摩挲，把攥着的照片拿给季司看，“那年圣诞节给我送蛋糕的布朗熊，其实是你？”
　　季司看向那张合照，点头承认。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让顾奕远来？”林挽秋看着季司的眼睛，像是想要把他看穿。
　　“圣诞节的时候我放假，所以回来看你。但是你请我吃饭的那天，正好是我回英国的日子。所以……”因为马上又要走，所以不想让你知道是我，怕你更加伤心……季司当时是这么想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嘉盛？”林挽秋又问，“顾奕远说是顾可清告诉他的，我也没求证过。所以是顾奕远告诉你的？”
　　季司犹豫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实话，但他不想欺骗林挽秋，“季雨是我堂哥。”
　　林挽秋瞪大了眼睛看他，自己当初还在想这两个人怎么这么像，原来确实不是亲兄弟，他们是堂兄弟。
　　似乎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林挽秋一直没有说话。
　　季司捡起地上的书，把林挽秋扶了起来，“地上凉，先进我家，我给你做饭，想问什么有的是时间给你问。”
　　林挽秋坐到了季司家的沙发上，看着季司在厨房里忙碌，她还在缓慢接受刚才的信息量。
　　布朗熊是季司，季雨是季司的堂哥……所以季雨才会这么照顾自己的吗？林挽秋觉得自己被骗了，她现在的光鲜亮丽依仗的是季雨的帮助扶持，如今看来她依仗的是季司……林挽秋又生气又失落……
　　林挽秋又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在季雨面前做过什么很愚蠢的事情，有没有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万一以后见季司亲戚朋友……林挽秋猛地摇了摇头，她在想什么？潜意识里已经原谅季司，准备和他共度余生了？
　　林挽秋不想再让自己胡思乱想了，她走向厨房，想给季司打打下手。
　　季司余光看到她的靠近，似是知道她的来意，“你就等着吃就行。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林挽秋想了想，她确实有很多问题。
　　“我进嘉盛是不是走了你这个后门？”
　　“我打招呼的时候你已经被录用了，我哥说只有你判断出了主考官是谁。”
　　季司真的打过招呼，林挽秋心想，所以季雨选择她当助理也不意外了。
　　“三年前为什么离开？”这是林挽秋最想知道的。
　　季司犹豫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爸留在国内有危险，我妈陪他去英国养伤，正好我有去格拉斯大学的机会，这是直接原因。”
　　“那根本原因呢？”林挽秋刨根问底。
　　“我……”季司顿了顿，“我有回避型人格障碍。”
　　林挽秋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个答案，她大概懂有这个人格障碍意味着什么。
　　“我在英国接受了心理治疗，基本摆脱了。”季司补充。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林挽秋自己都没发现，她的泪在源源不断地往下流。
　　“怕你离开我。”季司转身用指腹去抹干林挽秋的泪水，可好像怎么也抹不干一样，季司便上前吻过她的泪，尽力地安抚她。
　　“说到底就是你不信任我。”林挽秋推了他一把。
　　“是我不相信自己。我不能耽误你。去了英国后我马上换了手机，就是怕再接到你的电话听到你的声音会忍不住回来。”季司边腌三文鱼边一字一句地说着。
　　林挽秋有些动容，“三年里你回来过吗？”
　　季司笑了笑，“每年你生日我都回来了，在你家信箱放没有署名没有字的明信片。每年圣诞节我也回来了，在嘉盛的停车场里等你开车回家……”
　　原来明信片是他放的，林挽秋看到的时候只以为是放错了，因为上面什么字都没有……
　　“那你回来之后为什么也不联系我？”
　　“刚回来院里事情很多，我也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你。”
　　林挽秋想问的基本上问完了，她上前环住了季司，头靠在他的后背上，感觉到季司手里的动作一停顿，接着又忙碌起来。
　　“还记得那年八月最后一个周一的约会吗？”季司讲述了起来，“我送了你199朵玫瑰，是想让你等我199个礼拜，四年多七个礼拜。我当时说，一朵玫瑰凋谢了你就能见到我，你还记得吗？”
　　林挽秋想起来了，“记得啊，可是那199朵玫瑰是一起凋谢的，我没有见到你……”
　　“对不起。那你可以原谅我了吗？”季司问她。
　　林挽秋没有回答，她自以为自己的行动已经表明了态度。她跑去清洗西兰花和番茄，完事后又去布置餐桌。
　　“季司，你家有没有红酒？”林挽秋问。
　　季司抽空走了过来，在酒柜里拿了一瓶82年的拉菲。
　　“那蜡烛和烛台呢？”林挽秋接着问。
　　“刚去买的，在门口的袋子里。”
　　马上林挽秋的注意力就被季司摆上盘的煎鱼吸引去了，鲜美的鱼香混着清香的柠檬汁引得人直流口水。而季司竟然还做了牛排。
　　林挽秋捧着盘子端上桌的时候没忍住，偷偷用手捏了块西兰花吃，正打算再偷吃一个番茄时，被季司拍了下手背：“去洗手。”
　　洗完手回来，季司已经点好了蜡烛关上了灯，桌前烛光摇曳，手机播放器里播放着季司临时搜的钢琴曲。
　　“好久没有听到你弹钢琴了。”林挽秋想起在南大的时光。
　　“那我买架钢琴，只弹给你听。”季司深情地说着。
　　两个人安静地享受着葡萄美酒三文鱼和牛排，还时不时听到刀叉刮到盘子的声音，像季司在英国已经习惯的人是不会发出这么不文雅的声音的。林挽秋这边握着刀叉时已经格外小心了，但每每叉着鱼肉用刀子切时都会不小心刮到盘子。
　　季司默默地把自己切好的牛排递过去，和林挽秋交换，又把林挽秋没切完的三文鱼拿来给她切好。
　　“你怎么拿手术刀切啊？”林挽秋看清他们的刀不一样时，问道。
　　“手术刀好用。”季司几乎天天和它打交道，当然最习惯用它了。
　　林挽秋也不作评价，“我们干一杯吧。”她举杯和季司碰杯。
　　他还来不及提醒她，就见她端起酒杯一口闷下去。
　　喝到一半的时候，林挽秋不得不停下来，难受地说：“这酒，真烈。”
　　林挽秋拿起酒瓶看了一下年份，82的拉菲，那得多少钱啊？
　　得好好品尝，林挽秋这么想着，细品了一口说：“我们分开快四年了，我以为能忘了你，没想到这么难。我可以原谅你，但请你相信我，相信我们的爱情。”
　　摇曳的烛光下，忽明忽暗的光线照在她郑重其事的脸上，气氛被她一下子带得煽情起来。
　　“谢谢你愿意等我。”季司也郑重其事。
　　林挽秋突然俏皮地问：“要是你回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怎么办？”
　　季司腹黑上线：“只要你们没结婚，我都有机会。”
　　安静了一会过后，季司又淡淡地说道：“你知道我在英国，碰到难熬的事情是怎么撑过去的吗？”
　　林挽秋疑惑地看他，季司在英国遇到了很多不顺心的事情？
　　季司自问自答道：“我一天要吃十几颗荔枝糖。”
　　回忆一下全部呈现在林挽秋脑海里，他们的荔枝味的吻，林挽秋曾经说的“我想让我们的吻是荔枝味的，这样你以后吃到荔枝味的所有东西，都能想到我。”
　　还有季司曾经说的“我们不会分手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重新追你。”
　　还好……兜兜转转依旧是你……
　　还好……缘来是你一直陪伴我……
　　林挽秋站起，身体前倾，扯过季司的领带，在他的唇上轻啄。
　　刚想坐回去时，脸忽然被季司捧住，铺天盖地的吻迎面袭来。
　　林挽秋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她极为眷恋的俊脸及他细密的睫毛，闭上了眼。
　　大概两人都觉得半立着吻太累，场所换到了卧室的床上，季司更加狂热地吻上她，暴风骤雨一般，攻城略地，她节节败退，甘愿被俘。
　　就在林挽秋疑惑季司怎么停下了的时候，她的头顶传来季司低沉的声音：“睁眼。”
　　林挽秋就这么看着他，发出了令自己都羞涩万分的声音……

　　第二天黎明初升，林挽秋在陌生的床上醒来，卧室里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早晨清新的光景，不过并不影响她看清室内的摆设。
　　这是林挽秋第二次在这张床上醒来，她拿开放在她胸口的手臂，轻轻转身朝向睡得很熟的男人。
　　可才移动了一下，浑身的酸痛就让她倒吸一口气，比上次还疼。可能是她这边的动静打扰到他了，只见他眉毛轻轻动了下，林挽秋大气都不敢喘，又被他揽进了怀里。
　　林挽秋鼻头不可避免地直直撞上他裸露的胸膛，此等男色摆在眼前诱惑着她，要想不让她动点邪念真的不可能。
　　林挽秋伸出手指顽皮地戳戳他的胸膛，然后又摸摸他新长的胡渣，作恶的小手还没来得及转移阵地，就被季司一把抓住。
　　林挽秋顿时心虚地仰头看他，就瞧见他微笑着睁开眼，嗓音有些沙哑地问：“醒了？”之后一个翻身，给了林挽秋一记早安吻，“时间还早，要不再睡会儿？我待会做早饭给你吃，然后送你去上班好不好？”
　　林挽秋点头，搂着他在唇上亲了一下，亲完又害羞得拉起空调被遮住自己的脸。
　　没成想被季司一把往下拉，在林挽秋鼻头刮了一下，“这次就别想跑了，你也跑不掉了。”
　　林挽秋知道季司是在说上一次林挽秋五点起来离开的事情，羞羞地回了一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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