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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向街与岔路口
“当初在N城，我记得你是组队后才来的”
裴与衍认真地看着徐也，他镜片后的蓝色眼睛依然如第一次看见时透彻。
“一直都对你不了解，所以拜托了些人去查你的资料，很抱歉。不过朝渡，能告诉我你不是S城的人，也不是博士的学生，又怎么能知道这个任务来参加么？”
徐也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但她眼神没有丝毫躲避。
“因为我缺钱，他们说这个任务酬金最高。”
“这样吗，好吧”，裴与衍无奈地笑了。
只是当徐也离开时，在她不知道的角度，裴与衍一直盯着她的背影，脸上神色不明。
虞音依旧昏睡着，尽管全身的伤痕被细致地抹上药，她还是像个睡美人一样安静地躺在床上。
徐也叹了一口气，离开去询问博士有没有治扭伤的药。
她的脚腕似乎因为白天的事受了影响，骨头那里肿起很高一块儿，之前事情太多还能忍着，现在一动就钻心的疼。
博士翻箱倒柜，只找到一种药，见效很快，副作用是带麻醉效果。
徐也纠结了一会儿。
但她还是决定冒险。
末世里腿脚不灵活，和直接等死也没什么两样了。
徐也贴上药躺在床上，躺下去的那一刻骨头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连续多日的奔波和提心吊胆使得她很快陷入深度睡眠。
也自然不知道，这晚她错过了什么。
五号车里的梁则，此时正一个人在角落看着自己手脚上的束缚，车门开的声音响起，他似乎对进来的是谁并不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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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太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五号车里空空如也，只有空气中细小的灰尘漂浮着。
裴与衍面无表情地站着，一股威压散开，探险队员们只敢低声地讨论。
徐也眼神凝重地搜查残留的痕迹，问题有点棘手，她与德尔塔也彻底失去联系。
“队，队长”，有个年轻的队员站出来，“还有好几个人没来：逐北哥、卡子、老猫......”
“他们人呢”
“都......都不见了”，他颤抖地说着，"不会是有鬼吧，把他们都带走了"，旁边人一片嘘声。
不可能是鬼，徐也暗想，尽管留下的痕迹很少，也能看出昨天梁则是被人救走的，估计和那两个失踪的人有关，不过陈逐北？他去干嘛了？
“不会的”，裴与衍也这么说，“大概是他害怕受到惩罚，走就走吧。你们今天什么打算？”
“队长，博士让我们陪她去这里的生物研究所看看，还想问下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早上吧，你们要注意保护博士安全”
“好的，队长”
就在探险队员依旧在日暮镇的时候，一辆车却比他们先行一步驶离这里。
老猫坐在副驾驶上，看了眼后面睡着的梁则，松了口气。
“兄弟，下回我再也不接这种活了，太难了”，他转头看向开车的卡子，压着嗓子说，“你感冒还没好么，带个口罩闷不闷啊，车里还怕啥，赶紧摘了吧”
“没事，怕传染给你”带着口罩的卡子沉稳地把着方向盘，整个人与以往的气质带了些微不同，但是老猫没有发现，“我开车，你先睡会儿吧，等下替我”。
“太好了兄弟，就等你这句话了”老猫欣喜若狂，扭了扭身子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就侧着身睡着了。
卡子手握方向盘转了个弯，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疲惫，冷静地看着前方的地平线。
道路两旁的树木无限地延伸开去，车子行驶在单行线上。
“想什么呢，这么专心”裴与衍经过徐也身边。
探险队也开始向目的地出发，他与徐也在一辆车上。
“在想怎样能把咖啡冲得更好喝啊”徐也微笑着把咖啡端给他，“尝尝看我冲的怎么样”。
"你看这个"裴与衍接过后放在手中仔细端详，徐也心里一跳。
杯子里加了点她问博士要的能让人虚弱的东西，不过放的剂量很少。
“这个上面的泡沫，像不像宇宙”他晃了晃杯子，看着泡沫的变化。
“说起来泡沫的生成-消失，就像宇宙间物质的分裂-收缩。”
“组成你的原子永远不会湮灭，只是会幻化为别的物质，几百年后又组成一个新的你。”
他看着咖啡杯低声地说着，仿佛在自言自语。
徐也还没来得及摸透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砰的一声，他们所在的车被后面的车撞了一下。
裴与衍手里的咖/啡因为遭遇颠簸洒了一大半在地上。
“什么情况？”裴与衍拿起对讲机问。
“不好了，队长”，对讲机里传出焦急的声音，“后面有个不明物体，离我们越来越近，申请提速。”
“提”，裴与衍在仪器前动用队长权限将五辆越野车全部调到最大速朝目标路线冲去。
谁也没想到，那个不明物体速度也跟着变快，距离近到透过后视镜就能够看到。
是一只全身呈现黝黑色的丧尸，紧咬着他们追上来。
队伍里有枪的都爬出天窗，几百发子弹朝丧尸射去，只在它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反而更加激发它的怒气。
车子经过几个转弯，它依然跟在后面。
随着枪里的子弹被打空，一种绝望的情绪慢慢延伸开来。
徐也没子弹，只能看着裴与衍，他仍在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操作仪器上的地图，下一秒，他让徐也翻开椅子下的箱子。
徐也从箱子里找出手榴弹，顺手藏了几个在身上。她爬出天窗，趁着车慢慢降速落在最后与丧尸距离拉近，扭腰转胯的瞬间扣腕甩出。
手榴弹在黑色丧尸身上炸出血花。
刚好道路前方出现一道分岔路，她瞬间明白裴与衍想做什么了。
正确的路线是朝右边走，那是去往联军基地的路，朝左边也能进入城内，但是会直接陷入城中丧尸包围，很大程度上要弃车逃跑。
“抱歉，要连累你了”
裴与衍十指在仪器上翻飞，变自动操作为手动操作，手指在屏幕上画了半圈，越野车轮胎拐向左边，与旁边几辆分道扬镳，徐也又顺手补了个炸弹炸得丧尸一只手臂摇摇欲坠。
黑色丧尸果然怒气转移到他们这辆车上来，跟着他们这辆车冲进城内。
没有地图，裴与衍只能凭借直觉驾驶着，马路上的障碍物很多，车行驶受影响开始速度变慢。索性丧尸也被影响着，两者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在大街小巷里横冲直撞。
终于，前方没路了，裴与衍将车堵在一座大厦门口，拉开车门和徐也一起朝里跑去。
刚进里面，就与一只没手的丧尸正面相遇，看到他们，丧尸脖子扭了下扑过来。
徐也一刀插进它眼睛，裴与衍拎起旁边的椅子朝它头部砸去，丧尸倒在地上。
徐也注意到裴与衍没带武器。
“有这个就行了”，他捡起一跟钢管，“小心！这里的丧尸视觉能力还在”。
此时门口传出巨大声响，那只黑色丧尸知道他们在里面，开始砸堵在门口的车。
越野车外表牢固，它一时砸不动，过了会儿声音慢慢平息。
是走了吗，两人心里想。
“不好”，徐也看到二楼的窗户外有黑色丧尸的影子，它竟然聪明到想要从窗户爬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往里跑去。
这边危险仍未解除，那边基地里也同样矛盾爆发。
探险队的人刚死里逃生又担心队长和朝渡时，正好陷入梁则等人的埋伏之中。
“梁则，你还有脸回来？”年轻人领着队伍里其他人站在博士车前。
梁则在他们对面，身后跟着老猫和卡子，脸上神色轻松。
“本来以为还要费番功夫，没想到神都要帮我，听说你们路上遇到丧尸，子弹都没了？”
“呸，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梁则笑着慢慢走近。
“各位也别再挣扎了，我知道大家很多都是博士的学生，但是一边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一边是命和钱，孰轻孰重，就不用我多强调了吧？”
他抽出枪，枪口指向年轻人头顶，眼睛盯着他，嘴角挂着嘲讽，“你说呢”。
年轻人不为所动，眼神中带着怒火和鄙视，他“呸”的一口吐在梁则脸上。
梁则单手抹去，舔了下后槽牙，一枪打在年轻人右腿上。
年轻人强撑着站立，最后还是忍不住单膝跪在地上，捂着被子弹贯穿的右腿。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梁则抬起枪指向其他人。
其他人沉默不语。
开始，一个人出来站在梁则后面，后来两个、三个，渐渐得一大半都站了过去。
年轻人不可置信地望着对面,"你们？"
“很好，他们都是聪明的人”梁则冷笑着，本来可爱的脸此刻让人生厌。
他扣动扳机，“至于你们这几个，就等着下辈子再见你们老师吧”
“等一下！”
谁也没想到，矛盾到了白热化阶段，四号车的车门竟然打开，博士从中走了出来。
“梁则，我跟你走，你把他们放了”她平静地说着。
剩下几个人都很惊讶，不敢说出来，女生们被感动到，咬着嘴唇，眼中浮起泪光在摇头。
“你的同意对我来说没意义，但是他们的存在对我有威胁”梁则思考了下还是没有放下枪。
博士突然举起一个小玩意儿，梁则定眼一看，紧张起来。
是一枚精致的手榴弹。
“你想干什么？”
“别看它小，听说炸掉整个基地绰绰有余，要不要今天试试”博士抛了下手榴弹又接住。
梁则看得胆战心惊。
“好，我答应你放了他们”
博士又抛了下，趁梁则目光集中在自己手里时，飞快地与其身后的几个人眼神对视，轻微的点下头。
“那就送你当礼物吧”她接住向下的手榴弹，朝梁则面前砸去。
梁则身体先动，趁它落地前接住。可是一到手里，脑子回过神感觉不对，按了下侧边的按钮，手榴弹裂开，里面一个小玩偶在喊着生日快乐。
他登时就想爬起来，可惜已经晚了。
身后几个人早在他趴下时就连着几个猛扑把他压倒在地。
“卧槽”老猫看呆了，抽出枪就要上前。
“咔嚓”，扳机扣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把枪紧贴他太阳穴。
老猫愣住了，脖子僵直地转过去，比丧尸还像丧尸。
卡子摘下口罩，赫然是陈逐北！
身上人叠加的体重压得梁则血都要呕出来，但还是比不过心中的愤怒。
几个明明已经私底下答应他背叛博士的人，此刻毕恭毕敬地站在博士身后；几个向他透露有钱一切好说的人此刻绳子捆得他要窒息。
最令人呕血的还是，那个陈逐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身后走上前，把同样被绑住的老猫扔在他面前，捡起梁则掉在地上的枪交给博士，还喊了声：
“妈”
妈？！梁则一口血涌上喉咙，咽不下吐不出，白眼翻着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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